韩星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韩彤打来的,但开口的却是气若游丝的阿薇:“老板……”
“你居然丢下我,回去了……”
“还要上班。”韩星躺在床上,满身疲惫。
“钱,比有我这么辛勤的员工重要嘛?”阿薇刚刚醒,麻药劲还没过,所以也没觉得怎么疼,她忍不住控诉。
“呜呜呜……我被抛弃了……”阿薇喘了口气,“你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那么认钱啊。”
她一睁开眼睛身边没一个人,心里一瞬间觉得酸涩。
好在上完洗手间的韩彤回来了。
韩星在这边笑了笑,“睡一觉,醒了我去陪你。”
“……好的。”
挂了电话,韩星望着天花板的灯。
方诺跟着她一起回来的,因为她根本不放心韩星现在一个人待着。
药,放在了床头。
韩星知道那是管失眠和偏头痛的,她抓过来塞进嘴里,喝口水咽了。
方诺坐到她旁边,“都这么累了,要不先歇两天?”
“赚钱。”女人躺了回去。
“赚钱就那么重要?”
“让我赚钱的是你,不让我赚钱的还是你,方诺,你能不能别这么善变?”韩星闭着眼睛说她。
方诺木然着神色:“善变不是女人的专利吗?况且我是希望你劳逸结合,啥也不做不行,往死里工作也不行,身体不要了?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数吗?”
她却坚持:“不行,少去一天耽误一天事,我一天的时间值好多钱。”
方诺反口:“你又开始掉钱眼里了。”
她让韩星工作,是不希望她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胡思乱想,至于她到底能赚多少钱,根本不重要。
韩星睁开眼睛,嗓音平静的吓人:“赚钱是成年人最大的体面,尊严、底气、安全感,哪样不要钱来支撑?”
穷过一次她就知道了。
当年如果没有钱,她怎么找得到陆霆?
如果不是她掏净了家底,陆霆怎么会被绳之以法?
钱多重要啊。
对于曾经的韩星来说,钱比命都重要。
她可以死,但钱要留着弄死陆霆。
“韩星,我觉得你生病了。”
“这话你说好几年了。”韩星翻身抱住被子。
方诺纠正:“我说的是你的心理。”
她没了音。
生病了吗?
韩星睁开了眼睛,“方诺,从我爸妈死了以后我就有病了,我心理扭曲,仇恨占据了我所有的理智。我咬牙抵抗,才没有被仇恨扭曲了三观,我有的时候的确冒进、极端、钻牛角尖。可那不是我愿意的,我也不想的。”
“既然不想,那就去治病啊。”方诺提高了音量。
韩星突然坐了起来,她的神色有点沉冷,“治什么病?那些人治得了我吗?”
“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你不可以讳疾忌医。”方诺担心死她了。
韩星缓缓摇了摇头,“我的医生,是我自己。我自己要是放不下,即便是神医也没有办法的。有些时候许多病症都有法子治,但前提是你本人要同意,你的心要同意。”
“可我已经左右不了它了。”
说着,她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如果我不是怕疼,我大概已经把它挖出来扔了。”
所有人都觉得韩星已经放下了过去。
可到底有没有放下,只有她自己清楚。
豁达?
大度?
随遇而安?
那都是写在书本上的几个漂漂亮亮的字,一旦它融入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把它们装进身体里、心脏里。
她披着华丽的外壳游荡于人世间,欺骗了所有人的眼睛。
而那外壳之下,早已腐烂生疮。
幼年的阴影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韩星的心智,她固执,她疯狂,可正因如此,她比谁都能忍,都能演。
“如果你放不下,那就回头吧。”方诺说,“既然相爱,折磨自己干嘛呢?”
韩星笑了,她用一种特别神奇的目光看着方诺,“我说句难听的,你爸妈被人杀了,你还能跟他儿子在一起吗?你不会恨他们一家吗?你看着那么一张张脸,你不会想起你父母当年死的惨状吗?方诺,我也想。”
“没有人比我更想跟他在一起了!”
韩星眼睛忽然发红,“可我做不到!我一看见他,看见他妈,看见他每个家人,我脑袋里就情不自禁的会浮现我爸妈快被人捅烂了的样子!”
她的情绪突然失控,把方诺吓了一跳,她赶紧安抚:“好好好,我说错话了,你别激动,别激动。”
韩星突然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把脑袋埋在被子里。
她呆呆的趴在床上,目光无神,像个空洞的娃娃。
方诺心疼的要命,抱住她轻轻哄:“别想了,赶紧睡觉,睡醒了你就还是那个最耀眼的韩星。”
女人无声无息的趴着,方诺陪了她好久,见她不再动,她才离开。
可门刚关上,韩星就睁开眼睛。
她轻笑:“腐烂的玫瑰比野草还难闻。”
精神上的折磨与消耗,已经让韩星只剩最后一口气,她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个机会。
而人所有的下意识,都是利己的,韩星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夜,她再次睁眼到天亮。
朝阳升起,韩星趴在阳台边抽着烟,她迎着朝阳,脸上出现了久违的,入心的笑意。
如果求生难,那就去找死门。
然后拉着他,一起。
-
不过方诺说的没错。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她依旧是那个漂亮夺目的韩星,受人追捧,被人仰慕。
剧组。
今天有她的戏份,韩星得早点到。
剧组的人瞧见今天打扮的妩媚多姿的女人,眼底纷纷浮现惊艳之色。
她刚换完服装出来往拍摄现场的房间走,就看见一个人正倚着古屋里的门,站在那抽烟。
高跟鞋的声音如此熟悉,陆听闻抬眼。
韩星挑了挑眉,“陆教授这么早?”
他看着今天笑容满目的女人,微微发怔,“嗯。”
明明还是那张脸,但总觉得哪里发生了变化。
韩星路过他时,忽然停下。
就在陆听闻准备把香烟熄灭的时候,衬衫被人轻轻扯住。
他被人抓着向前,心脏,刹那间狂跳了起来。
韩星靠近一些,闻了闻。
几秒钟后她松开手,还格外贴心的替他整理了下衬衫,笑吟吟的说:“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不过一闻就没我的贵。”
陆听闻被燃尽的香烟烫到了手,他目光发沉:“是慕勋的衣服,我早上过来急,没回去换。”
韩星‘哦’了声,眼尾一弯起,像是要勾人魂。
五年前,她曾捧糖出现。
如今,她已提刀而来。
她缓缓上前一步将陆听闻堵在门上,嗓音软绵:“那陆教授要不要闻闻我身上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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