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茵依言，把鼻子凑上去闻，随后紧皱起柳眉：“你没闻错，上面是有股血腥气,而且这血腥味不是动物身上的，而是人的。”
换而言之，菜刀上残留的血迹是人血。
郭美芬的脸刷一下白了，从一开始闻她就有种猜想，毕竟她也是“崛起”成员，跟变异人直面较量过。而变异人都是从人类变异转化来的,可以说那种味道太熟悉了，那些时她天天面对。
姬茵瞥了一眼郭美芬，紧接着一句话暂时打消了她的猜忌，“也可能是谁不小心用刀时划伤了自己，留下的血迹。”
郭美芬接过刀在水龙头下反复冲洗，“你说的对，是我敏感了。对了，你起来看到舒芳没，她到现在还没来。”
姬茵没多想,舒芳有便秘的毛病：“她也许一早蹲点去了，再等下，我帮你一起弄。”
两人分工合作，做起早餐。
一会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郭美芬以为是来吃早饭的，没回头说：“早饭还要等一会。”
背后传来这些时大家都熟悉的声音：“那个，我不是来催早饭的，我是想看看舒芳来没来？”
姬茵一看正是昨天半夜还在找舒芳的黄志勇，只要舒芳值班他都会来,大家早见怪不怪,便说道：“她还没来。”
黄志勇嘴里叽哩咕噜自言自语道：“她今天不是值班吗？奇怪,她从不迟到，怎么还不来？昨天我也没见到她。算了,我还是去研究室找她。”
换做平时姬茵也会想舒芳睡过了头或蹲点耽误了时间，但黄志勇的话提醒了她。虽然舒芳是一个人住在一间研究室，但她从不迟到，既使蹲点长了点时间，也不至于这么久。
听黄志勇要去研究室找舒芳，姬茵说：“我去卫生间看看。”
地下二层的女卫生间空无一人,于是姬茵也来到舒芳的研究室，见黄志勇正站在舒芳的床前发呆。
只见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叠着，显然不像睡过。
姬茵伸手在被子里摸了摸，被褥里没有一丝温度。既使舒芳一早起来叠好，被子里也应该有些余温。
在这个地下室,特别是被封闭的地下室，一个大活人怎么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姬茵觉得情况严重，主要是没发生过类似这种事。她让黄志勇先不要声张，自己去找宫羽。
姬茵先在宫羽的门外敲了敲，听到里面喊：“进来。”
姬茵才推门进去。
宫羽显然还没睡醒，半躺在床上，不过一见到她就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盯着她，“不是说过，你来不用敲门。”
姬茵的脸微红，目光躲避，怕他没起床衣冠不整，看到不该看的，“宫羽，我来找你说正事。”
姬茵平时绝不会这样一早来打扰，应该真有事情找他。宫羽没像平常一样开玩笑，问道：“什么事一大早这么急？”
姬茵表情严肃道：“我跟你说，舒芳一晚上不知到哪去了，今天该她厨房值班，她也没去。”
宫羽扬起头，因只套了件衬衫，上面的两粒纽扣没扣，露出一大节白皙的脖子和胸脯，让姬茵一时有些恍神。还是宫羽的话把她再次从恍惚中拉回来。
“我立即通知他们上下找找，对了，除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郭美芬和黄志勇。”姬茵怕他不记得黄志勇，补充道：“就是一直追求舒芳的那名战士。他说昨天一天都没见到她。”
“你叫他们先别声张。这种事研究所还从没有发生过，而舒芳本身也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
“我已经嘱咐过了。”
一会功夫，宫羽已穿好衣服，接通研究所内部的通讯仪，还没等他开口，对面传来呼叫。
“宫所长！宫所长，巡逻的战士来报告通往地下室五层的门被打开了。”
宫羽顿时脸阴沉下来，明知这里是研究所的禁区还乱撞。但他转念冷静一想，应该没有人敢无视他的命令。他马上意识到出了问题，这一定与失踪的舒芳有关。不是她违背他的命令擅自下去，就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于是命令道：“王昊，你马上找三五名研究所的人去搜索下面几层，看看有没有舒芳的踪迹。”
宫羽之所以只让研究所的人员下去，还是因为这里是研究所的禁区，里面是研究所例年的研究成果，不容泄露。如果不是因为特殊情况，也不可能开放三四层让外人在这里居住。
“是，我马上就去。”
“有情况马上汇报。”
“是！”
整个地下室几乎并没被惊动，大家陆陆续续来到厨房门口领早餐。
一大碗腊肉面和一个馒头。
领到早餐的除了地下二层的，都回到了自己住处。
黄志勇也被姬茵先劝回去吃早饭，说等有消息再通知他，还特别强调不要告诉他人。
宫羽的早餐是姬茵帮着端来的，两人一边吃一边等消息。
“宫所长，我们找到舒芳了。”
宫羽一喜，放下面说：“把她带到我这来，别惊动別人。”
王昊支支吾吾道：“舒芳已经死了，我们找到的是她的遗体。”
“什么？”宫羽震惊，不觉突然提高声调，引起姬茵凑上前问：“出了什么事？”
宫羽眼睛盯着姬茵，真不想把这个噩耗告诉她。
姬茵见宫羽不说话，但脸上震惊的表情骗不了她，便抢过通讯仪：“王昊，舒芳怎么了？”
“我们在地下六层的卫生间发现了舒芳的遗体。从遗体呈现出的尸斑及尸僵开始缓解的情况上看，她已经死亡了18至22个小时，就是大概在昨天午饭前后。”
“什么？”姬茵也不比宫羽好多少，脸上变幻着各种表情，身体陡然一僵，脸上略过一闪而逝的悲痛。
这不同于杀变异人，特别在这个相对安定封闭的环境当中。这是在犯罪！
宫羽拿回通讯仪对王昊说：“封闭消息，我马上下去。”
宫羽关闭了通讯仪对心神不宁的姬茵说：“你留在这，我下去看看。”
姬茵拉住他，艰难地说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宫羽知道如果不让她弄明白，只怕不会安心，“好，但你要跟着我，听我的话。”
很快两人来到地下六层，王昊和另几名研究员让开。
舒芳浑身是血，静静地躺在地上。地上的血液经过这么长时间已凝成血块。
姬茵用手捂住了脸，无声油泣。昨天早上还跟舒芳说过话，这一日不见就天人永隔。
“宫所长，刚刚我检查了一下，舒芳身上一共中了七刀，致命的一刀砍在她的颈部，导致大动脉破裂大量出血而亡。”王昊把之前检查的情况向宫羽汇报。
姬茵马上联想到昨天下午菜刀失踪一事，就问：“你说她是被砍死的？是什么样的刀？”
王昊用手比划着舒芳遗体上的伤口说：“刀很锋利，接触面不长，但很深，七刀中除脖子上那刀，其中有三刀深可见骨。”
姬茵马上又问：“那会不会是菜刀？”
王昊眼睛一亮：“从伤口下薄上宽的痕迹上看，符合菜刀的特性。”
姬茵扑进宫羽的怀里：“宫羽，我们昨天下午就发现菜刀不见了。如果早一点去找，也许……”
宫羽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早一点找到结果也一样，凶案应该发生在中午。”
这时，王昊有些吞吐道：“可惜我们搜索了周围，并没发现凶器菜刀。”
姬茵哽咽道：“我们早餐做饭时发现菜刀又回到了厨房。郭美芬还发现刀柄中残留着血迹。是我，是我说偶尔不小心割破手留下血迹也有可能。”
宫羽一边安慰姬茵，一边示意王昊上去到厨房把菜刀拿下来，并且把东辰、楚瑜和蒋大炮也叫下来，做为各组织的领导人有权知道这里发生的人命案。
王昊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但看到宫羽怀里的姬茵又咽了回去。
很快菜刀拿了下来，宫羽蹲下身，亲自在伤口上进行对比。稍倾宫羽说：“完全符合伤口。”
然后，宫羽抬起头不经意问姬茵：“早上做饭时用过这把菜刀？”
姬茵顿了一下，回答：“用它切过腊肉。”
王昊疑惑地问道：“难道早餐腊肉面里面的腊肉就是用这把菜刀切的？”
姬茵点点头。
王昊和那几名研究员脸色一变，同时开始呕吐。
东辰、楚瑜和蒋大炮刚刚来，还不明所以。特别是蒋大炮与他们接触都少，当看到横陈的尸体，人还是懵的。
“怎么回事，昨天我还见过舒芳？”
“是呀，在我印象中这个舒芳是个爱笑直爽的女子，挺好的性格，谁会跟她结仇？”
“这人是谁，好像在厨房见过？”
楚瑜摁了摁太阳穴，首先分析说道：“大致杀人的原因都有两种，一是为财。但显然不是，别说在这里，就算还在达维避难区，有钱也不一定比物资更有用。所以除开为财，那就是为情。目前我们得知有多人同时在追求她们，不外乎得不到就毁掉的这种想法。”
东辰轻轻摇了摇头说：“除开这两种，还有仇杀和灭口。”
蒋大炮为他们补充：“也有社会性杀人，我们以前经常协助治安亭处理这档子事。”
“仇杀，不会！舒芳平时为人热情大方，跟谁都相处的好，不会是仇杀。至于灭口，被迫在这里的人可以说都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都知道生命的可贵性，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尽人良的事情。更不存在社会性杀人。”姬茵的情绪有些失控，身体微微颤抖着。
宫羽把姬茵搂进怀里，边安抚她边总结道：“现在哪种原因我们先都不排除，反正在地下室，凶手也逃不掉。另外，我们一定要揪出这害群之马，他今天能杀第一个人，明天就能杀害第二个人。”
岂有此理，尽然有人在研究所，在他眼皮底下杀人，那他这所长还不被人笑话？！
东辰紧皱的眉头突然展开，眼睛里闪过一抹不确定的光芒：“你们说，会不会有人被感染了？”
楚瑜仿佛被点醒：“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地下室封闭前被感染，经过这几个月转变成了变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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