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源大陆,秋意浓。
永宁十年,正值中秋佳节。今夜的龙城京都格外热闹,千家万户张灯结彩喜迎佳节,一盏盏祈福灯飞上高空化作金色长河,照耀夜空。
城中有座酒楼,名为珍鲜楼。
楼外檐下,摆着两张桌子和一把摇椅。桌上铺满为邻里乡亲准备的,用油纸袋包裹的层层月饼,摇椅上躺着一位年轻人,穿着青白云纹衣,正眯着眼欣赏着天边美景,一边还悠闲地吃着月饼。
酒楼前就是河道,河道两岸还有许多百姓还在放着祈福灯。
“言掌柜!”不远处一个放完祈福灯的稚童,蹦蹦跳跳的朝这边跑来,对着年轻人喊道。在稚童身后还跟着一对夫妻,两人手牵着手:“言掌柜。”
陆守言闻声坐起,看清来人后眯眼而笑,他的嗓音富有磁性:“哟,小墩墩,几天不见又长个儿啦。”
“祝言掌柜中秋快乐,吉祥如意!”小墩墩小脸圆嘟嘟,对着陆守言像模像样的拱手行礼奶声奶气道。
陆守言起身从桌上拿了一袋月饼,俯身递到稚童手中,摸了摸他可爱的小脑袋笑道:“不错不错,有进步。”
稚童拿着月饼,脸上笑意浮现:“谢谢言掌柜!”说完就又蹦蹦跳跳的跑回父母身边炫耀起了战利品。
陆守言对着夫妻二人点头回礼。
小墩墩名叫石淳,是孩子父亲托陆守言给起的。小墩墩父亲叫石墩,是附近的苦力散工。母亲叫林秀,刺绣为生。一家三口就住在不远处巷子里,二人所赚财物勉强能够维持生计。
认识这家人还要从身后这家酒楼说起,珍鲜楼的饭菜价格十分低廉,低廉到肉价都比他们自己购买的菜价低,味道还十分独特,这对夫妻偶尔就会带着小墩墩来楼里改善伙食。
让陆守言记住他们的也就是这个偶尔,明明酒楼饭菜要比自己买菜做饭还要便宜,每月却只来一次。陆守言曾私下问过,名叫石墩的汉子只知挠头憨笑,林秀倒是说了一番令他记忆犹新的话:“奴家与夫君虽大字不识一个,但也知晓言掌柜此举用意。帮不上忙,更不敢添其忧。”
看着这一家人离去的背影,陆守言笑容和煦。心中所思,不过是希望这样的平静生活,可以持续下去。
只可惜事与愿违,平静的背后却是暗流涌动。
前朝至今,外敌的渗透从未停止,他们就像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虫子,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钻出来咬你一口。对付这种敌人,需要小心再小心,否则一不小心就能把你咬的千疮万孔。
平静生活好比一面镜子,他们就是一把尖锥,一把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捅碎镜子的尖锥。
这面镜子,是父亲与长辈们携手,共同打造的成果。实属来之不易,是先辈们用血肉浇筑换来的,其上还有血迹未干。不管是出于国仇还是家恨,亦或是自己的身份,陆守言都没有理由,也无法坐视不管。
思绪流转被打破,一阵马蹄声传来,由远到近的直至停在他身前不远处。
一匹青黑骏马映入眼帘,马背上坐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身穿一件鲜红长袍面容俊朗,脸上还有颗笑靥。此刻年轻男子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可以明显看到他的门牙上缺了一块。
“我还以为,今天你赶不回来。”
年轻男子翻身下马,一个箭步扑了过来,手指弯曲如钩对着陆守言裆部掏去:“猴子偷桃!”
陆守言一手挡住年轻男子不讲武德的一击,一手双指弯曲赏了他一个板栗:“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年轻男子名叫陈石,与陆守言自幼相识。
此刻被敲了一板栗的他,委屈巴巴望着五年不见,如今竟比他高出一头的陆守言,手指不停比划着。
“我记得你,我走的时候你还没我高啊。都这岁数了你还能长个儿?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吃了什么仙药?”陈石有些语无伦次,使劲摇晃陆守言。
陆守言看着没事找事的陈石,扯了扯嘴角。拍开陈石抓在肩膀的双手,表情肃穆胡诌道:“龙城郊外有座知微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知了老和尚,服用老和尚身上搓下来的汗泥有起死回生之效,更何况区区长个!”
陈石将信将疑:“真的?”
陆守言一副我都告诉你了,你爱信不信的表情:“假的!”
陈石伸手在脖颈处来回揉搓,表情激动:“那肯定是真的!”说完转身故作要去寻那老和尚,手中揉搓力度再次加重。
眼角余光瞥向陆守言,见他一副神游姿态,瞬间转身左手指向天空喊道:“快看天上有飞碟!”
陆守言抬头望向天空:“哪儿呢?”
陈石喊的大声,附近河畔还在放祈福灯的人们也纷纷抬头望去,除了祈福灯与星星月亮之外什么都没有啊,下一刻有人顿住,纳闷道:“飞碟?是何物?”
就在陆守言张嘴的一瞬间,陈石右手发力,奋力甩出刚揉搓出来的新鲜泥垢:“让你鬼扯!”
陆守言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脑袋后仰,泥垢堪堪从他的头顶飞过。
恰好珍鲜楼内这时走出一名伙计,身形瘦小,抬头看天时两颗鲍齿分外明显:“什么飞碟?飞碟在哪儿呢?呕~”
泥垢正中伙计嗓子眼,伙计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飞到自己嘴中,一下就掉进喉咙里了。砸吧砸吧嘴还有点咸,联想到刚刚好像有人说汗泥丶泥垢之类的话语。伙计瞬间色变,伸手使劲扣嗓子眼,一番折腾后眼眶都发红了,却只是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
突然,伙计眼角余光瞥见自家掌柜身后躲着一人,正探头探脑偷瞄自己。伙计定睛一看,顿时怒不可遏:“陈石!是你这狗东西干的?我弄死你!”
于是两人一追一逃围着陆守言使劲转圈,都快把他给转晕了。
陆守言瞅准时机,一手抓住一人衣领,迫使他们停下。“行了乌鼠,回头再收拾他。我要出去一趟,你待会儿把桌上剩下的月饼给大家分分。”
“不行,今天要是不把这狗东西屎打出来,我乌鼠以后跟她姓!”
陆守言撒开陈石衣领,架着不肯罢休的乌鼠就往酒楼内走。今夜酒楼比较冷清,大堂中只有零散几桌客人。看到陆守言后,纷纷打招呼:“言掌柜。”
陆守言点头回应后架着伙计乌鼠来到酒楼酒窖内,乌鼠眼见进入酒窖,原本还一副不死不休的神情瞬间垮掉,眼中光芒迸射。陆守言松开乌鼠,从酒窖中取出一坛刻有忘忧二字的酒。
看着陆守言手中的酒,乌鼠不自觉的流出口水。咳嗽一声就要伸手去接:“掌柜的,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吃了口泥垢吗?多大点事儿,没必要这么客气。”
陆守言翻了翻白眼,抬高手:“想得倒美,这不是给你的。自觉点,就一壶。”说完陆守言抬了抬下巴,指向一坛名叫火烧云的酒。
......
月色朦胧,天灯升又落,似流星划破夜空。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陆守言二人来到一处偏僻小巷,与别处火树银花相比,小巷显得异常昏暗,这是一处通往皇宫的暗道。知道这条路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陆守言恰巧就是其中之一,二人进入小巷,刚走了几步头顶屋檐处就传来一声喝问:“来者何人?”
陆守言答非所问:“辛苦了,尝一尝我做的月饼。”一袋月饼朝着声源处抛去,同月饼一起的还有一块古朴腰牌。
屋檐上人影一闪而逝,腰牌便被丢了回来。陆守言接过腰牌笑了笑也不再多言,朝着昏暗小巷深处走去。
皇城御书房内,一个中年男子正盘着腿聚精会神批阅着各部上报的奏折,中年男子高眉虎目,薄唇短须,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感觉的,此人正是永宁开国皇帝黄九州。
黄九州看奏折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此刻御书房内连一个宦官都没有,只有门外不远处站着一个。
一道身影悄然无声进入御书房,手中还提着一袋月饼。黄九州似有所感,眉头微皱抬头看去,来人约莫四十岁左右表情木讷,正是先前在小巷屋檐处那人:“吴恙,可有事?”
不等吴恙回答,黄九州便看到他手中提着的一袋月饼,眉头顿时舒展,惊喜之余有些不确信问道:“他给的?他来了?”
吴恙木讷点头:“上了瞰云台。”
黄九州拍案而起:“好!好!”
“李福!”
门外宦官闻言弯腰低头,小步快走进入御书房:“陛下有何吩咐?”
“皇后他们现在何处?”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与皇子殿下他们此刻应是在瞰云台上赏月。”
黄九州一愣,还真是巧了:“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宦官李福应诺倒退而去。
待到宦官退去,黄九州脸色再变看了眼吴恙又看了看他手中月饼,两人无声对视,吴恙将手中月饼护在胸前,转身要走,却被黄九州拦住。
黄九州佯怒道:“这袋月饼给朕,你要什么随便提。”
吴恙面无表情:“不!”
黄九州恼羞成怒:“你大胆!信不信朕...”不等黄九州把话说完,吴恙身形一闪避开黄九州,跑出御书房后还不忘回一句“爱咋咋地!”
看着吴恙转瞬即逝的背影黄九州气到跳脚。
皇城正中一处广场,一座孤楼屹立场中。陆守言带着陈石站在孤楼下抬头仰望,不由感慨:“远处看,不见如何,近了看,令人生畏!”
陈石说道:“可不是,都说百丈高楼,这座瞰云台起码三百丈,比起我前生世界那些高楼大厦,还有过之无不及!”
【抄起键盘,噼里啪啦写一堆,当代社畜的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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