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可是她觉得,对赵熙可能也重要。
反正说不出来的一种直觉,如果不做一些事,她想,她可能会后悔的。
有马车出了小院,直往黑暗的地方而去。
雪越下越大,像是要把这里给湮没一般。
此时此刻的宫里,哀声一片。
年轻有为的皇上,已经只有出气的份了。
宫里的御医,全都跪在地上。
外面还有道士,和尚在做法场,念经。
总之乱起来,一切事情就不那么讲究了,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什么都要去尝试。
宫里的灯火,大多都是黯淡的。
宫女和太监们都躲在黑暗里,悄悄地等着坏消息的到来。
皇上染了瘟疫,很是严重,而且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宫里早就乱套了,如今也只有皇后娘娘在苦苦撑着,诸多人已经卷了东西跑走了。
现在京城破防了,别说是防护,都是能跑的都跑啊。
宫里也是基本一样,花点银子什么的,那守门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走了。
御林军也跑走了许多,有些借着任务出去,卷走了宫里的东西就没再回来了。
瘟疫凶猛,像是洪水猛兽一般,谁也控制不住,谁也害怕。
现在就连皇上都身染上了,又后继无人,各种小心思的人,再也藏不住了。
别人能走,上官烟却是不能。
她是皇后,是一朝之后,她也无路可退。
如今也只能坚守在后宫苦苦撑着,还是指盼着皇上能好转。
然而皇上的情况,越发的不妙,御医说也许就过不了今晚了,她把能召集的御医,全都叫了过来守着。
也跪在外面祈求着老天,她才做皇后不久啊,她真的不想死啊。
她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
可是现在,却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只能祈求老爷天,哪怕是灭了上官家数百年福运,都让皇上能熬过来吧。
“娘娘。”小宫女进了来,小声地说:“采霞姑姑不见了。”
上官烟脸色一变:“你们怎么办事的?”
“奴婢已经令人去找了,想必是跑不远的。”
“一定要把她给找回来,不。”她想想,又改变了主意:“杀了她,本宫不想再看见她。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不能让她活着。”
“是,娘娘。”
上官烟洗了手,擦净了水渍,然后又点上一根香插在炉上,抬头看着佛像,虔诚地说:“信女上官烟,请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一定要让皇上好起来,信女宁愿粉身碎骨,将上官家所有的福运葬身,都在所不惜。”
如果皇上能熬过去,她就还会有好日子过。
如查不能,她这个皇后,往后只怕是生不如死啊。
她害怕啊,她已经后悔了,闭上眼睛轻声地说:“请菩萨原谅,信女做所的一切,也都是天意,非是信女心狠,请原谅信女年幼无知。”
说罢她恭恭敬敬地,连磕了好几个头。
皇上住的大明宫里,烛火明亮,御医也只跪在地上束手无策的。
也没有戴纱布之类的了,皇后娘娘将他们全抓到这儿守着,下了令,若是皇上有事,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可是皇上的情况,他们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长明灯的光,越来越是微弱。
宫里侍候的人,都大气不敢出,生怕那灯忽然就灭了,局时,所有人都得陪葬。
宫门吱的一声开了,小敬子一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还夹着一股冷风,差点没将那微弱的长明灯给吹灭了。
守灯的宫人,也吓得冷汗尽出,看到他,又好生的惊讶:“敬公公,你怎么,又回来了吗?”
皇上染了瘟疫后,小敬子就失踪了。
有人说他跑了,有人说,他死了。
可是今天,他又回来了,看着还是好端端的。
小敬子喘着气,像是赶了很久的路一样:“皇上呢,奴才要见皇上。”
“敬公公,皇上在里面。”
小敬子二话不说,马上就往里面走。
守在外面的公公拦住了,朝他摇摇头道:“敬公公,皇上并没有召见,你也不可以进去。”
另一个叹了口气,小声地说:“唉,敬公公你也可真是的,现在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就想着出去,你怎么还跑回来了,这可不是好时机啊。”
皇上,也只剩一口气了,如果咽了下去,他亲近的人,都得陪葬啊。
谁知道接下来的天,会变成什么样呢。
“废话别多话,快快让开。”小敬子拿出气势来,狠狠地瞪了那二个守门的公公一眼。
顾自撞了进去,里面浓香的药味,还有硫磺味。
那个如神抵一般的皇上,如今躺在明黄色的龙床上,瘦得脱了相,整个人脸色腊黄如黄纸一般,似是随时要驾鹤西去。
“皇上,小敬子回来了。”小敬子忍不住,眼里的泪水涌了出来吧,然后双脚一软,就跪在他前面。
赵熙似是听不到一般,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小敬子又道:“皇上,你快快醒来,小敬子有夏郡主的事,要跟你禀报。”
约莫是夏郡主三个字,刺激到了赵熙。
他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一下就张开了眸子。
里面神色黯淡,薄弱得是临时聚在一起的云烟般。
小敬子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双手奉上:“皇上,夏郡主让奴才们,给皇上送来这个,夏郡主说,无论如何要送到皇上的手上,皇上必有用。”
赵熙看着那熟悉的戒指,手动了动,咬着牙吃力地伸出了手:“夏,夏蝉的东西。”
“是夏郡主的,夏郡主让人送过来的。”
“她,她可好?”
“夏郡主很好,皇上你交待的事,奴才们拼死也会做到。”
赵熙艰难地吸吸气,那便好啊。
她好,他就放心了。
只是以后,他可能不能陪着她,很多事,很多的难,她得自己去闯了,这个世界对她很不公,希望,她可以不恨。
“皇上。”小敬子擦了把眼泪:“夏郡主说这东西,对你有用,奴才替你戴上,可好?”
他没拒绝,小敬子给他戴在尾指上,他想进去感受一下她的气息,手覆上空间,就看到她写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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