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红裙女子,老鸨浓妆艳抹的脸上立刻透出笑意来,就连声音都软了几分:“颜儿,昨儿个累坏了吧,今天休息的可好?”
女子柔柔一笑,看得周围的宾客们都直了眼:“妈妈有心了,颜儿休息得很好。”
她看着还在哭泣的姑娘,掏出手帕擦了擦她哭到红肿的眼睛,怜惜地拉过她的手:“这么漂亮的眼睛,再哭就不好看了。”又转头对老鸨说:“妈妈,姑娘们刚来这里都是要缓缓的,我先带妹妹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好,好,有你带着我也放心。”老鸨连连点头,颜儿是凝香馆里最红的头牌,多少公子一掷千金就为了搏美人一笑,有她带着,也算是新来姑娘的福分。
颜儿牵着那姑娘要走,眼角却瞥到旁边站了个清丽少女,她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笑道:“这位姑娘是个新面孔呐,来这儿玩的女子可不多见。”
祈媛心这会儿面上一红:“我是来寻人的。”
偏偏此时,相连的五感好像又不起作用了,为了避免一会儿突然看到什么刺激性的画面,祈媛心赶紧描述了一番顾白黎的长相。
不得不说,那男人虽然是个有点大病的魔头,但他的长相绝对是能让她过目不忘的,可以说是直接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长得如此出色的男子,若是见过,小女子是万万不会忘记的,姑娘确定这位公子来过?”
这么一问,祈媛心便犹豫起来,确实,当时的视角就停留在凝香馆的大门外,有没有进来不得而知,难道他就只是路过?
她谢过颜儿,抬脚朝外走去,然而还没走出几步,那个姑娘突然一个大力挣脱开被颜儿牵着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祈媛心脚边:“小姐,求您救救我,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死得蹊跷,如今娘亲再没了我,她还怎么活呀!”
“只要您救我出去,以后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此话一出,不少凝香馆里的女子都禁不住投来灼热渴望的目光,祈媛心环视一周后,定定地看了姑娘几秒,然后问老鸨:“为这位姑娘赎身要多少晶石?”
老鸨伸出五根手指头:“五颗紫晶石。”
多少?!
祈媛心唇瓣几度开合,最终轻轻挣开她抓着裙摆的手:“抱歉……”
抱歉,她是个穷鬼。
可怜她一个在祈家不受待见的废物嫡女,本就没什么值钱玩意儿在身上,就那点晶石还是刚刚卖灵器所得,现在可谓是兜比脸还干净。
恕她眼下无能为力,就算想救人也只能另寻他法。
刚走出凝香馆,咕噜一声响将祈媛心从顾影自怜中拉了出来,也是,从昨晚到现在她还滴米未进,肚子早该抗议了。
她找了个馄饨摊坐下,一边吃一边盘算下一步去哪里赚点晶石才是正道理。
正想着,边上那桌的八卦声便传了过来。
“听说早上发现被杀的那个何旭,凶手找到啦!”
哦?这话题倒是挑起了祈媛心的兴趣,她抬眼看过去。
说话的男人本就因为自己拿到了一手消息而沾沾自喜,现在一瞅隔壁桌那么漂亮的姑娘都被自己所吸引,更是讲得眉飞色舞起来。
他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用手掩住嘴,可说话的声音却比之前还抬高了些:“你们绝对想不到,杀人的竟是何旭玩得最好的兄弟!”
“听说这俩公子昨晚看上了同一位美人儿,争得厉害,都打起来了!”
男人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得就像这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一般。
边上的同伴煞有其事地附和道:“这些公子哥,玩儿的都花,再喝上点酒,一冲动不就犯事儿了嘛。”
“这凝香馆的美人儿真会勾人呐,都勾出命案来了。啧啧啧,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进去长长见识。”
凝香馆?
刚从那儿出来的祈媛心,对这个名字格外的敏感。
她的衣襟动了动,一颗圆润的小骷髅脑袋悄悄探出来,祈媛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小脑袋上摸摸,悄声说:“我知道的大仙,这事儿估计有蹊跷。”
楚宅门口。
官府来了好些人,将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哭喊声更是未曾间断过。
祈媛心刚到,便看见一个发丝散乱,衣冠不整的男人被扯了出来,他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细看之下却能察觉还有一丝茫然。
他的妻子以泪洗面,跟在身后哭喊着冤枉:“我家晋哥儿昨晚回来后再无出门过,那何旭是自己走的,死了也跟晋哥儿无关呐!求官爷们明鉴!”
扯着楚晋的官爷满脸不耐,朝一边使了个眼色。
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被推了出来:“我,我看见了,昨夜两位公子是在差不多丑时回来的,我原本想着换一家下手,但瞅着这俩人都醉得厉害,便想着等他们睡熟了再试试……没想到不足半个时辰,这俩人又离开了,看起来像是打过一架,颇有些狼狈。”
原来贼眉鼠眼的男人竟然是个小贼,他看到的这些,是何旭最后出现在人们视线中的时间。
“当时边上还有俩老乞丐也看见了,我绝没有说谎!”小贼说完,讨好地笑着搓了搓手:“官爷,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不能……”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押着带了下去。
官爷又问楚晋:“那你再说说,昨晚跟何旭出门后,又去干嘛了?”
“我……我……”楚晋脸色苍白,他急得满头大汗却说不出个所以然,都喝断片了,哪还记得那么多?
官爷瞥了一眼楚晋的妻子:“他自己都不能证明自己没杀,你还有何想说?”
那女人满脸绝望地低下了头。
正在此时,还在屋内搜查的人拿了样东西出来,是一根精致的发簪,簪花雕刻得栩栩如生,可此时上面却满是血污。
楚晋看到簪子,神情更加慌张起来,甚至低下头想躲避官爷的视线。
可官爷哪会放过他:“这是哪儿来的?上面是谁的血?”
犹豫再三,楚晋还是开口了,他像是任命一般,一板一眼地交代着:“昨天我和何旭,去了……凝香馆。”
听到此处,他的妻子满脸震惊地抬起头,紧接着就是出离的愤怒。
都说到这一步了,他也是豁出去了,咬咬牙接着说:“这根簪子是颜儿姑娘送给何旭的,我承认我是嫉妒了,便想着将簪子占为己有,然后就打了一架……凭什么?我是哪里比何旭差?为什么颜儿先选了他?!”
颜儿……祈媛心眉心一拧,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之前在凝香馆遇到的那个红裙女子的名字,不知这事跟她可有关系。
楚晋不敢看妻子仿佛要吃人的眼神,闷声说:“上面的血,应该是何旭的,但我发誓,我真的不记得是怎么伤到他了!人也不是我杀的!”
话已至此,多说无用,官爷摆摆手,示意先把人押下去,只剩下楚晋的妻子惊怒交加地跪坐在地上,脸上的泪痕都还未干。
真是一出闹剧,祈媛心正想着,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站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扭头就跟那张淡漠的脸对个正着,他身边的青衣少年正笑嘻嘻地朝她挥着手:“小姐姐,又见面啦~”
……
好么,刚才半天找不着,这会儿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
“你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花时安刚想凑上来问,便被顾白黎一个冷眼瞪了回去,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后,祈媛心就听见脑海内冷冷飘过两个字:【多嘴。】
她诧异地看了眼顾白黎那张目不斜视的冷脸,没想到这货内心戏还挺多。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对面那张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裂痕。
……行吧,看来她那点小心思也逃不过被人听光了。
祈媛心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五感共享看起来毫无规律,也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得赶紧想办法解开这莫名其妙的法器才是。
“这桩命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官府下结论有些快了,连最重要的凶器都没有找到,谈何定罪?”
虽然从楚晋家中搜出一把带血的发簪,但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把人的脑袋直接削下来。
祈媛心接着说:“而且,你们应该也察觉到了吧,尸体脖子上的致命伤……”
【那样平整的切面,绝不是普通的利器。】
又是一句话凭空从脑海中出现,祈媛心表情古怪地瞟了顾白黎一眼,这男人什么毛病,有话不说,憋着?
她无奈地摇摇头:“如今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不过查案是官府的职责,我们也无权插手就是了。”
“有妖气。”
“……嗯?”
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祈媛心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脖颈切面上有淡淡的妖气。”顾白黎难得耐心地解释道。
怪不得顾白黎突然对这桩看似平平无奇的命案如此上心,如果这件事跟妖怪有关,那就说得通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祈媛心知道顾白黎对妖类有着刻入骨髓的恨意,那种誓要将妖物杀尽的仇恨眼神让人看了心底发寒。
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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