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要向圣山王族进贡?!”包丁继续说道:“我们阿拉坦大人是神眷者!阿拉坦大人的神眷,比我可强大多了!”
“我们三个刚刚在帐蓬当中才接受过神赐祝福。你们要是不信,神赐的效力现在还在!”
“就让你们好好的见识一番!”
包丁说到这里,让头人和那伯长走到空地之中来。
然后让那个有些不知所措的亲军留了下来。
“这一位,刚才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他总不可能为另外一位作假吧?”包丁指了指亲军,又指了指伯长,笑道。
不会!
当然不会!
四周的人纷纷起哄。
包丁的后一句话让现场安静了不少:“那好!你砍他一刀!”
不少人交头接耳,都不确定刚才听到了什么。
包丁指了指伯长,然后对亲军又说了一遍:“你,砍这个镇北军一刀!你刚才不也想着这么干吗?”
亲军下意识的摇头。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现在,我不想砍他了啊!
包丁抽出亲军腰间的弯刀,直接朝着伯长砍去。
即便不使用任何真气,这一刀的呼啸声,都让人仿佛听到了一声闷雷在耳边炸起。
然而,那快如闪电的一刀,几乎是擦着伯长肩头的衣服一划而过。
锐利的刀锋甚至将一片布料从衣服上面削了下来。
看着那一块布料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落在地面,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当中。
这是来真的啊?!
包丁把弯刀抛给亲军,随意的说了一句:“好了!到你了!砍吧!趁他现在还有一丝神念护体。”
亲军接过弯刀,仍是有一丝迟疑。
那个头人倒是一个狠角色,抽出自己的弯刀来,先是说了一句:“我们刚才可是在神殿与众神喝过酒的!”
说完,头人双手握紧弯刀,朝着伯长劈头盖脸的砍了一刀。
这一刀,跟包丁刚才那一刀如出一辙。
也是仅仅只以毫厘之差从伯长另一侧肩头的衣服划过。
头人只是一个锻体境,他的动作可远没有包丁这一位先天境的潇洒。
头人的这一刀是带着将伯长肩膀缷下来的那种路线砍去的。
然后,这一刀贴着衣服滑了过去。像是在衣服外面还另有一层无形的衣裳所隔阻。
那刀锋始终与伯长的衣服保持着约莫是一个手指头的距离。
真要让头人慢慢的砍出这一刀来,他都未必能再做出一次同样的效果来!
头人用错了力,与目标“失之交臂”,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没把自己的摔倒了。
他没有就此放弃,站稳了之后,紧接着又是第二刀。
这一刀,不再是“砍”,而是“刺”。
看他一个箭步跃起,团身而去,这才刺出了这一刀。
能够阻止他的,恐怕真的只有神了!
刀刃刺穿了伯长宽松的袍子,一时之间倒是不易看出来究竟有没有伤到伯长。
然而,头人现在整个身子都保持着向前扑的姿态,一双脚抵着地上,用力的蹬着,划出两道泥槽来。
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总不可能作假了吧?!
包丁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一手拿着弯刀的刀背,把头人拉了回来,调侃道:“只是让你试一试,不是让你真的要砍死他。”
此时,有一部分人已经可以通过伯长袍子上那一个弯刀留下的口子看出来了,刀刃只是刺穿了袍子,并没有对伯长造成任何伤害。
再说得更粗俗一些,毛都没有伤着一根!
以头人的武学境界来说,这种结果是不可能作假的!
头人一脸兴奋的点点头,收刀入鞘,然后站到亲军面前,有些急不可待的说道:“来!砍我!”
包丁见状,失笑一声,却有些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接着,他对亲军点了点头,也不去管结果如何了,转身向外走去。
亲军终于不再迟疑,一刀便朝着包丁的后背刺去。
啊!
围观的众人恐怕事先绝想不到亲军不是在头人身上或伯长身上试刀,竟然是要在包丁身上试刀!
这个亲军至少是疏脉境武者,刀锋破空,眨眼便到。
刃尖的真气凝结成了一小截的刀芒,深深的刺进了包丁的袍子内!
这时,包丁头顶上方,蓦然浮现出一个三头六臂的天神来,那一双神光湛湛的大眼漫不经心的瞥了亲军一眼。
这一景象只出现了极短的时间,看上去其实更像是昙花一现而已。
甚至如果正好有人走神看向别处,就会错过这一个神奇的景象。
“神眷者!”
“天啊!是真的!”
离得最近的那些人,不少已经不由自主的对着那个天神跪拜了下去!
嘎啦嘎啦!
亲军手中的弯刀此时断裂开来,化成四五截,啪啪啪的跌落在地上。
外围那些人,有的也看见了天神显现,有的则没有。
但是随着一句“神眷者”,这种膜拜的情绪仿佛会传染一般,让外围的那些人也接连的朝着场中间此时唯一一个站立着的身影跪了下去!
包丁环顾四周,已经黑压压的跪下一大片!
上千人此时莫名的沉浸在一种亲眼见证神迹的极度亢奋当中,各种祷词,以最虔诚的声音诵读出来,飘荡在绿洲上空。
包丁知道这种祷告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结束,便指了指亲军和伯长,示意两人跟着自己走。
头人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很快便低下头去。
在他的想象当中,那一位神眷者多半是要好好的教训一下暴露了神眷者身份的两个傢伙。
据说神眷者都是以各种身份行走于绿洲部落之间,无私的帮助蛮族渡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当然了,这些关于天神的传说,通常只流传于那些地位比较低下的蛮族部落当中。
圣山王族便自诩为天神在凡间的代言人,他们的话便代表了天神的旨意。
不过,圣山王族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受到神眷。
蛮族大军历次南下,圣山王族都会派出族人统军、随行。
这些高高在上的王族,并没有在战争当中受到神眷,也是会受伤的,也是会战死在当场的。
即便是大祭司所施展的神术,也并没有像包丁现在这种展示的效果来的震撼!
包丁经过头人的时候,漫不经心的叮嘱了两句:“神念只能系在你身上不超过一刻钟的时间,接下来除非下一次冥想,否则不要再轻易尝试让别人拿刀砍你了。”
“自己伤自己,那是更加不可以的!”
头人干笑一声,小意的点了点头,偷偷的把自己手中的匕首藏到身后。
头人看着包丁等人进了帐蓬里,禁不住咕哝了一句:“诶!这一次看到的天神,好像真的就是赤脚的了。”
帐蓬的门帘放下来之后,就剩下包丁、伯长、亲军三人了。
“镇北密探,拜见......”亲军对着包丁单膝跪下,说了半句之后有些卡壳。
伯长笑了笑,说道:“可以称呼这一位为巡察使大人。包巡察使在我们镇北军可没有军职。”
亲军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却被包丁一把扯了起来。
包丁用力的拍了拍亲军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辛苦了!”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听了包丁这么一句简单之极的话之后,几乎是瞬间就哽咽起来,只是反复的说道:“只为了等这一天,就什么都值得了!”
伯长脸上的表情有些唏嘘,不过他还是有些警觉的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
包丁看在眼里,摆了摆手,说道:“有什么话,放心说吧!不会有第四个人听到的。”
伯长与密探两人对视了一眼,伯长笑道:“老秦,让你来说吧!这么些年都说些蛮族的鸟语,估计已经把你给憋坏了。”
“标下秦日升,拜见巡察使大人!”密探收拾情绪,再次行礼,这才说道:“标下奉镇北将军之命,潜入大漠打探军情。”
“其实,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一场战斗,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不过,我们意外的发现对方人马当中有一个人与我长得极为相似。”
“作为时常需要深入敌后刺探情报的游哨,蛮语、口音、各部习俗、军队构成等等,都是我们需要掌握的情报和技能。”
“最初的时候,我只是想着假扮成那个蛮族的身份,去敌营刺探军情。”
“结果,那个蛮族亲军的身份非常好用,而且没过多久,蛮族大军就带着劫掠撤军返回大漠了。”
“我通过率队殿后的机会,收到了镇北将军的口谕,让我潜伏在大漠,伺机而动。”
说到这里,秦日升也是感慨不已,继续说道:“蛮族在翰国北境搞什么黑龙会刺探消息,再正常不过了。镇北军其实前前后后也派了不少人潜入大漠。”
“只是受限于通信不便,交通难行,尤其是瀚海鬼域封路,潜伏这才变成了休眠。”
“如果不是见到当年同为游哨的老田,我都不敢暴露身份。”
包丁看着秦日升脸上新增的那几道刀疤,郑重其事的说道:“无论你的样子发生什么变化,你的身份始终是镇北军的一员!”
“是保家卫国的父亲、儿子!是我翰国的大好男儿!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谢.......巡察使!”秦日升、老田两人单膝跪下,都有些泣不成声的样子。
在乾玥大陆之上,在被蛮族统称为“南人”的各国,当兵吃粮拿饷卖命,仍是被认为是天经地义之事。
翰国丢失石门关一线的地利之后,蛮族大军一旦南下,几乎就是一马平川。
镇北军虽然有十军大军,可调动辅兵、民团更是不计其数,但是无奈北疆两郡之地的防线漫长,一旦形成突破,处处便是漏洞。
除了坚壁清野,镇北军很多时候需要动员连左和右都分不清的青壮顶上城墙,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其实更多的时候只是蛮族大军抢够了,这才大摇大摆的撤军。
远的不说,近的这一次北伐,单单只征召那些已经解甲归田的老卒,其实就很说明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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