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萨比尔稍顿了顿,见到众人都是静静的听着,便又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在额尔部落的战场之上,直接对博尔塔部落反戈一击,与额尔部落联手夹击博尔塔部人马。”
“击溃博尔部人马之后,塞里木、额尔联军将乘胜追击,直接进攻河谷的尼勒克盟。一战而定!”
小萨比尔虽然说得眉飞色舞,但是附和他的人却很少。
有人直接质疑他的作战计划:“塞里木头人,你好像忘记了将尼明克盟抢先击溃额尔部在鱼头矿山那数百人马的这种可能性啊!”
“万一,我也只是假设啊,万一尼勒克盟击溃了矿山的额尔部人马之后,直接东出河谷,与博尔塔部、塞里木部联手,围攻额尔部......”
“尼勒克盟背后的主子们,多半也希望事情按照这个方向发展。”
“你说,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额尔部应该如何应对?”
沙盘边上另有一人也是持相同的意见,说道:“即便塞里木部人马反戈一击,到时也多半会陷入一场大混战之中。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不愿意见到的一种最坏的局面吧?”
“即便最终能够靠着阿史那包大人的数百亲军扭转战局,额尔部恐怕也会变成一片狼藉吧?!”
这几人开了个头,其他人也纷纷加入了讨论当中来。
另一位年纪稍长的蛮族说道:“仅仅只是击溃博尔塔部人马,是远远不够的啊!南人有名老话不是说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北商路三大部与河谷尼勒克盟,像是一张桌子的四条腿,只有砍掉其中一条腿,才有可能将北商路的旧格局打破,将桌子掀翻。”
“如果你只是将桌子腿砍短了一截,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好半天,其实也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建议出现。
目前这个局面确实很难找到一个突破口。
阿史那包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能再拖一点时间,‘一阵风’团倒是可以伺机混入河谷,尝试分化那些沙盗团。”
“只是,呵呵,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那些沙盗、商队竟然知道了‘一阵风’就是我阿史那包的亲军。”
阿史那包说到这里,一双锐利的目光在沙盘边上众人的脸上缓缓刮过,眼神当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现在,从时间上来说,我们拖不起。如果圣山反应足够快的话,决定出兵干预我们在漠北进行的大业,那么......万事皆休啊!”
“目前看来,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毕其功于一役,将博尔塔部以及尼勒克盟的人马硬啃下来。”
“谁叫我们只是圣山王族棋盘上的棋子而已呢?”
“一天不跳出这棋盘,一天不自己当棋手,就只能被动的任人摆布!”
阿史那包拍了拍小萨比尔的肩膀,说道:“希望塞里木部人马反戈一击的时候能够顺利击溃博尔塔部人马!”
“如果能够更进一步,再将尼勒克盟的人马逐出河谷,至少也能给漠北其他观望的各部以信心啊!”
阿史那包说的是事实。
要想将漠北各部绑上同一辆战车,必须要让他们看到希望。
对付博尔塔部与尼勒克盟,还只是其中的第一步。
圣山不会对漠北乱局坐视不管的。
圣山大军杀到漠北之后,才是对阿史那包目前仓促组建起来的联盟阵营的一个最大的考验!
小萨比尔对阿史那包躬身行礼,朗声道:“我的父亲为金帐汗国战死在了琊郡,我爷爷为了塞里木头人的位置,死在了湖边。”
“现在,身为漠北的一员,我要为漠北作出一些贡献,哪怕是献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小萨比尔,誓死将追随阿史那包大人的脚步!”
小萨比尔这样一番表忠心之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至于众人是否真心愿意誓死追随,估计还是得通过接下来的那一场大战来检验一番了。
阿史那包目送着众人离开帐蓬,各自散去,咕哝道:“最靠近圣山的博尔塔部在这紧要关心竟然投向了圣山王族,看来圣山王族的大军已经在前来漠北的路上了。”
“瑾瑜,你说,我们这一次能赢吗?”
帐蓬里剩余的那个人答道:“你呀,就别想那么多了!在漠北河谷的这一仗,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们都已经是赢家了。”
“最坏的结果,哪怕是我们放弃目前的大好局面,撤回石门关,也至少为翰国争取到了十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漠北人也是人啊!他们如果能够争取独立,对我们而言也是好事。”阿史那包自嘲一笑,说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些赌徒最终会输得倾家荡产了。”
“真正的赌徒想着的,只有一盘翻本,从来不会认真去想,一盘过后多半就是血本无归。”
瑾瑜放下门帘前揶揄了一句:“哟!晋升为巡察使之后,整个人都不同了,‘酸’了许多啊!”
看着瑾瑜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外,阿史那包对帐蓬里浮现出来的大白说道:“这一次,要看你的了。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
乾玥历1315年九月初一,尼勒克河谷,鱼头矿山。
是日的黄历之上,标注为“白虎黑道”。
天杀星,宜出师田猎祭祀,皆吉。其余,皆不利。
朝阳照射之下,矿山所在的盆地之中,两队人马分立两南北。
南面一支人马,阵前立着的,正是尼勒克盟的旗帜。
北面一支人马,阵前立着的是额尔部落的旗帜。
这两队人马都是骑兵,几乎全都是清一色的高头大马,皮甲、铠甲各有一半。
大漠之中,铠甲防御能力虽然更强,实际在使用当中却也有诸多不便。
皮甲相对而言则更为实用。
双方人马各自用红布和扎在左臂或右臂之上,用以区别彼此的阵营。
两队人马之间的一座小山包之上,小萨比尔与另外一个高瘦的中年人并肩而站。
他们各自的护卫则站在身后不远处。
小萨比尔对那高瘦的中年人伸手示意了一下,说道:“哈吾勒头人,你请!”
那高瘦中年人也不客套,走上前两步,来到一张案几之前,朗声道:“今天,额尔部,与尼勒克盟,按照古法决定鱼头矿山之归属!”
“现在以一柱香为限!开始!”
另有传令的骑兵一左一右策马而去,将这一番话传给双方听。
所谓古法,最早通常用于决定一个绿洲的归属。
双方原本是抓阄决定出战的人选。
后来,随着各绿洲部落的壮大,在头人为出战勇士解决了后顾之忧之后,这种古法已经演变成了挑选族中最为悍勇之人出战。
而一柱香为限,决定胜负的就是还能在战场之上独自站立的活人!
人数多的那一边,即为胜者!
而事实上,很难出现平局。即便是侥幸活下来的,也是终生残疾,甚至在返回部落之后很快就死去。
因此,也不就难理解蛮族作战时那种前仆后继的疯狂。
很快,传令的骑兵便返回小山包。
这一次,轮到小萨比尔来完成剩下的步骤了。
只见他向两边人马分别示意了一下,这才点燃了一根线香,插在案几上的一只香炉里里面。
接下来,两边的人马便缓缓控着马,踱着小步,小跑,加速。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两队人马就已经将座下高头大马催到了如狂风一般的疾速!
双方原本也就相距不到一百丈的距离,此时正面相撞,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倒下了近一百骑!
刀枪入肉、断骨的声音,不绝于耳!
战马跌倒、勇士坠地的沉闷,响成一片。
场面不大,却十分血腥!
这些遵循古法进行对战的勇士,不能是武者,自然更加也不可能是魂师。
毕竟武者或魂师一上场,就是比试彼此的等级修为了,有时一位先天武者便可以决定胜负了,还比什么?!
再说了,所谓的金帐汗国现在也不过只是百万人口,如果为了一个绿洲就死上数百武者甚至魂师.......
那样的话,金帐汗国恐怕也不用南人北伐,自己就先把自己给灭了。
因此,这些面对面冲锋的人,他们只是普通的蛮族!
他们的队形如同两把梳子,相互穿透而过。
实在躲避不及的蛮骑便只能是硬碰硬,轰轰烈烈的撞在一起,让双方如潮的阵形当中掀起一朵又一朵大大的浪花。
交战双方互换了阵地之后,兜转马头,丝毫不做停留,再次策马狂奔,嘶吼着冲向对方!
听着盆地之中那越来越轻的马蹄声,小山包上的众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随着最后一小截的香灰掉在香炉里,以命换命的对战,结束了。
小萨比尔、哈吾勒两人根本不需要走下去便可以清楚的完成点数,只需要看看仍然可以站立着的人究竟是将红布扎在左臂还是右臂即可。
而且,一柱香之后仍然可以站立的人数,原本就不会太多。
将红布扎在左臂的是代表额尔部落的人马,而将红布扎在右臂的是代表尼勒克盟的人马。
目前,从场面上来看,右臂红布的人数比左臂红布的人数要多出三个人!
小萨比尔脸色有些阴沉。
他已经装模作样的点过两遍了,也没有拖到尼勒盟的出战人马有哪怕一个人站立不稳而倒下。
甚至已经开始有人进场将那些悲鸣的战马牵走。
旁边的哈吾勒不得不轻咳了一声,提醒自己的盟友要及早宣布对战的结果。
这一场对战所争夺的矿山,与他们两大部落没有丝毫关系,输赢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就在这时,两位头人身后的护卫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声。
就在幸存下来的战马相继被牵走的时候,从那一地的数百具尸体当中,缓缓的爬起来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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