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埃里奇开始演奏后,整片大海都变得诡异起来。
蓝色清澈的海水时不时冒出一团团黑水,散发着腥臭恶心的刺鼻气味。
凝神去看,又什么都没有,依旧是清澈的海水。
战国双目失神地僵立在原地。
在他的视线中,自己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没有天空、大海,也没有陆地,周围全部是幽深的虚空,以及悬挂着的苍白色的星辰。
脚底下,是一个不知道有多大的祭坛,雕刻着扭曲的符号。
“这里是哪里?”
第一时间召唤出金色大佛,然后全力攻击周围,试图打破这无名之地。
在他看来,埃里奇一定是什么诡异的果实能力者,效果或许是将他人转移到另一个时空。
“不,或许并不是时空位移,而是我的精神被迷惑了。”
想到这一点的战国面色沉凝。
连他都在不知不觉中中招,布克迪尔中将怎么样了?
不过,他更庆幸的是,听取了威廉的建议,第一时间让士兵们离开。
寻找祭坛边界的过程中,耳边时不时传来声音。
渐渐的,战国停下动作,脖子高高伸长,歪着脑袋凝神倾听:
声音来自虚空,同样来自脚下的祭坛,凝神听,又仿佛是那些苍白星辰在低语。
如倾如诉。
呢喃呓语。
不知过了多久,金色大佛猛然一震,战国短暂找回理智。
此时他脸色苍白无色,眼睛如乒乓球一样往外凸起,双腮消减,露出可怖的头颅骨骼……
“不能听,不能听……”
牙齿紧咬,奋力哀嚎,可不论他使出何种手段都隔绝不了声音。
“不能听,不能听……”
他试图使用霸气来低语,武装色、见闻色,无效。
再尝试恶魔果实,各种精心开发的能力一一试验,无效。
无效,无效,无效!
“啊——”他绝望大吼。
而后不自觉伸长脖子,伸长,伸长,再伸长…直到脖颈超过小臂长……
战国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扭头,凝神倾听不属于人间的音乐: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从耳朵里钻进了大脑。
狂躁的鼓点、尖锐的笛声,无时无刻不摧毁着他的理智。
癫狂错乱!
压抑扭曲!
这是至高无上的声音,这是绝望的声音,这是超越生死,超越善恶——纯粹的绝望之音!
突然,见闻色霸气发生了不知名变化,如同等级提升了一般。
将濒临癫狂的战国拉了回来,并且指出了最后一线生机。
这耳朵,不要也罢!
双掌对着自己的脑袋用力一拍,强大的震荡力量直接贯穿耳膜。
鲜血丝丝缕缕顺着耳洞流出来……
可是。
令战国绝望的是,哪怕耳膜被破坏,声音依然清晰。
……
军舰上,低音提琴时刻不停地发出“隆隆”一般的声音。
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许多旋转扭曲的环形图案。
好像一个个眼珠子。
海水汩汩冒气,如同被坩埚蒸煮的淤泥,每缕气体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大船上布满扭动的触须,鱼儿溺亡化作白骨……
突然,战国脚下的木板长出一张嘴巴,牙齿密密麻麻,堪称密集爱好者福音。
它竭力张大嘴,直到涎水顺着滴落,方猛然下嘴!
咔蹦~!
很可惜,它没能品尝到鲜美的血肉。
战国体表覆盖着一座金色大佛,大佛下面,更是黑亮的武装色霸气。
咔咔~!
一张嘴,两根触须,两张嘴,七根触须……
整洁明亮的军舰变得诡异而不详,铁板长满滑腻的液体,木板钻出嘴巴……
大船最前方,是专心致志演奏的音乐家。
旁边,是陶醉其中的听众-徐渭。
没想到今天赞大叔演奏的竟然是悼亡曲,这首音乐和现在的场景非常契合啊。
睁开眼睛,徐渭使劲眨眨眼,将瞳孔里的几根触须夹断。
“好听是好听,就是这个过程有点恶心。”
慵懒的伸一个懒腰,打量周围的情况:
战国不消多说,所有听众里就他最靓仔,金灿灿的大佛像小太阳一样。
卡普,他很古朴,只是变成了一个黑人,因为武装色霸缠绕了他全身,连发丝、鼻孔都没放过。
真不知道他怎么呼吸。
没听说武装色还可以做防毒面具啊。
视线左移,入眼的是一个中将。
布克迪尔,他就有点惨咯。
只见他规规整整的跪在甲板上,腰背挺直,脑袋下垂,双手没有在胸前合十,而是紧紧盖在耳朵上。猩红的液体几乎干涸,布满了耳朵周围。
仔细瞧他的表情,怎么说呢……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词汇可以描述:低眉顺眼。
可怜,又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只是闻一闻对方身上的腐败气味,徐渭就知道他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还有两人,是面具兄弟:向日葵先生和狐狸先生。
以手作扇,用标准的化学手势闻气味儿。
“嗯…臭的。”
向日葵先生已经臭了。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臭,而是灵魂上的臭,在徐渭的嗅觉神经中,向日葵先生非常之腥臭!
“可惜,看来你们没有做音乐家的天赋。”
感慨一声,最后看向自家的音乐家:
一首悼亡曲还没演奏完毕,埃里奇的状态似乎正在佳境,一举一动无不充满美感。
见此情形,徐渭反而皱眉。
不怕埃里奇不用心,就怕他太专注。
看来这段时间没怎么演奏,骤然上手,有点过于沉迷了。
这可不好。
埃里奇越是专注演奏,他的音乐天赋越能得到彰显,距离那位就越近。
“看来长期不演奏,不但不能帮助他抑制畸变,反而像是弹簧一样,压力会越攒越多。”
想到这儿,徐渭顿觉头皮发麻。
整个一拳海贼团,也只有他能听埃里奇的演奏,所以偶尔会扮演听众。
但他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刚才眼睛里钻出来的触须便是明证。
难道以后要天天当观众?
“达咩!!”
可是不当听众又不行,音乐家长期不演奏的恶果已经显露无疑。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算啦,想这么多干嘛。”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赞大叔继续演奏了……”
他担心继续下去,真会招来什么不可名状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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