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墨北扭头假笑道:「易副尉很闲啊?」
易臻被他笑得心里发毛,赶忙说道:「不不不,我忙,我可太忙了。那个,你看着他们吧,我先走了啊。」
湛墨北瞥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看向高禧谙。
骄阳悬挂在头顶上像个火球一样蒸腾大地,新兵们很快就吃不消了,脚下的步距越来越小。
高禧谙抹了抹额头的汗,喉咙里散发出一股血腥味儿。
五圈,六圈......
队伍跑得越来越慢,高禧谙看着眼前士兵们的后脑勺出现了重影,男人们出汗的味道直往她鼻子里钻,地上扬起的尘土粘在她的身上灰扑扑的。
湛墨北说得对,这地方确实不是娇滴滴的小女子该来的。
高禧谙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可她身上有一股倔强劲儿,她来了就不会轻易退缩。
渐渐地,队伍里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了。
放弃的思想像是一场瘟疫,在队伍里蔓延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
五十名士兵,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还在坚持。
终于,十圈跑完了。
高禧谙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重重的摔了下去。
可她很快恢复了神志,她望着辽阔湛蓝的天空,平复着跳动激烈的心。
突然,一张脸挡住了天空。
「湛墨北?」
「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还不快起来!」
湛墨北凶巴巴的看着她。
高禧谙瘪了瘪嘴,费力的爬了起来。
不一会儿,士兵们列队站好。
湛墨北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刚在半路放弃的,现在都去给我跑够十圈,跑完了才准吃饭!」
士兵们面面相觑,无动于衷。
其中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士兵开口问道:「湛校尉,我们已经尽力了,再跑怕是要死在这儿了。湛校尉就不怕弄出人命吗?」
湛墨北走到他面前,用冷厉的目光看着他。
「队伍中凡有一个萌生退缩之心,剩下的士兵便会受其影响,与其一样退缩不前。你们动摇军心,为罪一。而在你们跑十圈之前,我已下令,跑不完的不准吃饭。在军中,军令如山,你们无视军令,为罪二。更何况半途而废在战场上是大忌,我不过让你们跑完该跑的,已经对你们很好了。」
一番话说得那士兵哑口无言,默默地低下了头。
「若谁不服,大可来与我辩个明白,若服了,就赶紧去跑!」
湛墨北穿着一身戎装,莫名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与他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其他人随我去分营帐。」
「是。」
新兵的营帐较为简素,里面除了两张十分大的床,什么都没有。
高禧谙有些好奇的问道:「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也太奢侈了吧。」
一旁年纪稍大的新兵说道:「一个人?你想得到挺美,这是给八个人住的。」
「八个人!要挨在一起睡啊?」
高禧谙瞳孔地震,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那新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摇了摇头。
「瞧你着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看就没过过苦日子。西山军营已经是顶好的了,别的军营啊一个营帐里就得住十二个人,你想想,那大夏天得多热啊。」
高禧谙吞了吞口水,身上汗津津的衣服粘的她浑身难受。
而她动作轻微扭动身子的样子却吸引了好些个新兵的目光。
高禧谙本就长得白皙
英气,男人的扮相不仅没显得她娘,反而还更加俊俏了。
忽然,一个色眯眯的士兵凑在了她的身边。
「小郎君,咱俩挨着睡吧,我保证不打呼噜。我刚才就注意到你了,长得这么秀气意志力倒是很强。」
他伸出咸猪手就搭在了高禧谙的肩膀上。
「我打小就练武,咱俩可以切磋切磋啊。」
这人拖长了尾音,说的话都散发着一种油腻恶心的感觉。
高禧谙刚想给他一个大耳瓜子,却见身边那个色眯眯的流氓腾空飞出两米去,直接飞进了面前的营帐里。
「臭小子,敢在西山军营耍流氓,你他娘想死吗。」
湛墨北放下一米三一的大长腿,骂骂咧咧的上前拎起了那人的衣领子。
「像你这样的败类,就算是武功盖世,老子也不稀得要你。」
那人的衣领被湛墨北死死揪着,他的脖颈一个劲儿往后躲,却半分都没挪动开。
「湛校尉,属下再也不敢了。」
湛墨北松开了那人,转身扫视了一圈账外的新兵。
那些新兵被吓得不轻,有了前车之鉴,那些个对高禧谙心存不轨的,顿时不敢再心存妄想了。
他阔步走了出去,走到高禧谙的面前,对她说道:
「跟我走。」
高禧谙抬眼望着他,那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羞涩。
于是便乖乖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始终无话。
直到进了湛墨北的营帐,他才气呼呼的转身开口。
「现在你还打算留在这儿吗?」
「当然。」
湛墨北急了,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你没看见那群臭小子对你图谋不轨啊?」
「我不怕!」
「好,你不怕是吧,我这就安排刚才那小子跟你睡一起。」
湛墨北说着就要出去,可他刚迈出营帐就后悔了,立马折回来了。
「你赢了,我拿你没办法。来人!」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拱手道:「属下在!」
「去把我旁边的那个营帐收拾出来。」
「是!」
高禧谙好奇的问道:「还可以这样吗?」
湛墨北挑挑一侧的眉,「你别高兴太早了,住在主营帐旁边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往后你除了每日与新兵一块儿训练,还要负责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知道了吗?小跟班。」
「为什么啊?」
「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只有待在我的身边,别人才不敢觊觎你。」
湛墨北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心里突然一沉。
「还有,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有感觉,只是因为你是澜儿的闺中密友,我不想让她怨怪我才这么做的。」
「那属下多谢湛校尉了,属下这就去收拾营帐。」
抱拳谢过后,高禧谙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反正她来此的目的就是想时时刻刻的看着他,如今这样到正合了她的意。
高禧谙前脚出去,易臻后脚就走了进来。
「墨北,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什么几个意思?」
「我来的路上都听说了,你在新兵里头捡了个小白脸做亲信。」
「之前湛将军给你推荐了多少忠心精良的人做你亲信,你都一口拒绝,现在是怎么了?」
湛墨北看着一脸疑惑的易臻,叹了口气。
「那个高溪其实是我远方的表弟,你就当不
知道吧。」
「你是军营校尉,怎么能任人唯亲,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又该说你的不是了。」
「所以让你装作不知道嘛,好了好了,再过几天皇后寿宴,你我都得出席,赶紧把手头上的事儿做完。」
湛墨北撵走了易臻,瞬间觉得心力交瘁。
傍晚,高禧谙的营帐总算收拾好了。
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胳膊。
今天才是第一天,她已经累得半条命都没了。
这往后还不知要多累呢。
合上帐帘,她缓缓解开了衣裳。
湿透的里衣剥离了身躯,她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雪白的束胸包裹着她突出的女性特征,纤细的腰肢被粗布衣裳磨得通红。
她用湿布巾擦了擦身子,又用湛星澜事先给她准备的伤药抹了抹腰肢,顿时觉得浑身轻松。
突然,一双铁手拉开了帐帘。
高禧谙闻声望去,吓得立马尖叫了起来。
湛墨北反应极快,火速拉紧了帐帘,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身躯高大,惯性使得他不得不扣紧高禧谙的腰肢,以免她被撞飞。
粗糙的手抚摸在高禧谙殷红的肌肤上,摩挲地她好生疼痛。
「疼。」
高禧谙费力的在他的铁掌下开口。
湛墨北赶紧后退一步松开了她。
「抱歉。」
他的余光将她的身躯一览无余,又慌张的撇过了头。
高禧谙羞愤交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我虽然心悦于你,但我并非浪***子。出去!」
湛墨北挨了一巴掌,然后听话的走了出去。
高禧谙涨红了脸颊,从身后的衣架上扯下干净的里衣穿在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喊道:「进来吧。」
湛墨北这才又走了进来。
易臻在湛墨北的营帐外看到湛墨北气势汹汹的进去,又像个委屈的小狗一样出来,然后又乖巧的走进去。
他挠了挠头,「这到底谁是校尉,谁是下属啊?」
湛墨北低着头走进了营帐,还不忘把帐帘合好。
「我没想到你在换衣服,抱歉。」
「还疼吗?」
高禧谙轻声道。
「我皮糙肉厚,不疼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明明已经站得很远了,却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近。
「湛校尉来此有何贵干?」
「我是来叫你去给我准备夜宵的。」
「夜宵?」
「今夜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大抵是睡不成了,若不吃些东西,怕撑不下去。」
「我一会儿就给你送去。」Z.br>
「多,多谢。」
湛墨北道了谢,落荒而逃。
入夜,湛墨北拟定着军营的对战训练方案。
身旁还放着一套兵器的图册。
忽然,一股幽香飘了进来。
湛墨北嗅了嗅,是糕点的香味。
他抬头看去,高禧谙正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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