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湛星澜身着一袭水碧色纱裙,款款踏上了凉亭。
石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菜肴。
她满心欢喜将桌上的菜肴小心翼翼的摆弄好,以确保每一道菜都能展现出它的色香味。
「玄麟最喜吃素,这虾藕羹和素冷面我是头一回做,也不知合不合他的胃口。」
竹欢忍俊不禁道:「这可是王妃娘娘起了个大早亲自下厨做的,殿下一定喜欢。」
湛星澜笑了笑,「但愿如此吧。」
从前她以程星的身份在翎王府时,可是亲自为傅玄麟熬过大补汤的。
她偷偷尝过一些,那味道,简直直冲天灵盖。
每尝一口,就让人有一种想要一头撞死的冲动。
也难为了傅玄麟,明明那么难喝,却还是一滴不剩的都喝光了。
「算算时辰,玄麟也该回来了呀,莫不是今日朝上有什么大事,耽搁了时辰?」
「王妃娘娘别担心,婢子这就去外头瞧瞧。」
竹欢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正要走出凉亭外,却见傅玄麟与百里墨朝凉亭这边而来。
「王妃娘娘,殿下回来了。」
湛星澜闻言赶忙走下了凉亭,瞧见傅玄麟便立马眉开眼笑的朝他扑了过去。
纤细白嫩的手臂自然的勾住了傅玄麟的脖颈。
「玄麟。」
傅玄麟本来满脸阴郁,一见到湛星澜便立刻温柔的笑了起来。
娇软的身子扑在了怀里,傅玄麟便顺势掐着她的腰肢,俯首吻了一下她饱满可爱的额头。
「跑得这么快,当心摔着。」
湛星澜昂头含情脉脉的望着他,戏谑道:「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细细算来,你我似有半年之久未见了。闻得夫君归来,我自是要快些跑来见你的。」
情话甜腻如斯,搞得百里墨和竹欢都有些害羞了。
傅玄麟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神中似有不舍的情愫。
湛星澜最是善察人心,一眼便看出了他有心事。
只是这样美好的清晨,她实在不愿被世俗纷扰所玷污。
「我为夫君做了好吃的,快来尝尝。」
湛星澜握住了他的手,转身便往凉亭里走。
竹欢和百里墨见状很是识趣的不去打扰他们。
并肩在不远处的池塘边站定。
湛星澜拉着傅玄麟坐了下来,然后为他舀了一碗虾藕羹。
「快尝尝,这可是我起了个大早熬的。」
傅玄麟看着卖相还算过得去的羹汤,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从前的大补汤在他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导致他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喝过什么羹汤类的吃食。
「怎么了?不喜欢吗?」
湛星澜歪头问道。
一双美眸中闪烁着无比期待的光芒。
傅玄麟哪舍得让她失望,捧起碗来说道:「喜欢,澜儿亲手做的,定是极美味的。」
说罢,傅玄麟便舀起了一大勺。
傅玄麟的表面神色如常,其实心里是颇为害怕的。
毕竟湛星澜做的羹汤比毒药还难喝。
但就算是毒药,傅玄麟也要全都喝下。
他下了下决心,将羹汤放入了口中。
可谁曾想羹汤入口后,鲜嫩的虾肉丁配上脆爽的藕丁,竟然出奇的好喝。
傅玄麟的神色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湛星澜期盼的望着他,「味道怎么样?」
「鲜嫩.爽口,
顺滑鲜香。澜儿的手艺真是越发精进了。」
「若是夫君喜欢,我便隔三差五做给你吃。」
这话一出,傅玄麟喝汤的动作顿了顿。
他放下了碗,转身握住了湛星澜的手,严肃道:「澜儿,我有件事想与你说,若你出了门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也不至于太过生气。」
湛星澜点了点头,她看得出傅玄麟神色有异,也猜到了上朝时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然而傅玄麟接下来说的话,也确实印证了湛星澜的猜想。
「今晨上朝时,安国公与一众拥护皇后的老臣联名上奏,说你与皇后一同中毒,现下解了毒,就该将解药呈于皇后。」
傅玄麟说得言简意赅,可湛星澜知道,当时的情况绝对不是这一句话能说得完的。
「想必那些老臣定是说我不忠不孝,有了解药也不知呈于皇后,你出言反驳,他们便指责你有愧于皇后对你的教养之恩,更是大骂你我是一对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夫妻吧。」
「澜儿果真聪明,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湛星澜冷笑一声,「那些个老臣以安国公为首,而安国公的女儿何芙嫣是毒害皇后的头号嫌疑犯,何芙嫣没了皇后的撑腰,在东宫已然不似从前那般风光。」
「安国公这么为皇后说话,想必是为了他女儿能重获皇后宠爱,也真是难为了安国公啊,一把年纪还要带着一群老头子出卖老脸讨好皇后。」
湛星澜自然是不愿意把傅玄麟豁命寻来的解药送给皇后的。
更何况,要不是因为皇后送来的那个昙香居心叵测,湛星澜怎么会无辜中毒,还平白受了那么多苦。
即便现在解了毒,她那左手手腕上触目惊心的疤痕也再难恢复了。
这些对湛星澜来说,都是不可复原的伤痛。
现在要湛星澜把解药交给皇后,让皇后安然无恙的解了毒,简直比要了湛星澜的命还让她难受。
「凭什么我们受苦受累,皇后这个始作俑者却能心安理得的拿到解药。我们若不给,就要被指责不忠不孝。这世道还真越不要脸的人就越活得高兴。」
傅玄麟心疼的抚摸着湛星澜手腕上的疤痕。
「皇后一向无耻,澜儿莫要理会旁人的风言风语便好。若因无耻之辈而损伤自己的情绪,那便不值得了。其余的,就交给我。」
湛星澜长舒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可若我不给解药,旁人便会说你我是白眼狼。你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陛下与百姓的认可,若因莫须有的罪名而影响了声誉,岂非正合了皇后和太子的意?」
「成大事者,必得学会忍。皇后想要解药,那我给她便是了。」
湛星澜嘴角微勾,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当天下午,湛星澜穿戴整齐前往了立政殿。
岳后戴着面纱,悠然自得地躺在贵妃榻上。
两侧的宫婢表情却十分痛苦。
她们小心翼翼的拿着扇子为岳后扇风。
这扇扇子在立政殿也是有规矩的,风大了风小了都不行,须得缓中有急,急中从缓,还不得有半分停歇。
这一个时辰下来,她们那两条胳膊便像是从中劈断了一般,又酸又疼。
更有甚者好几日都抬不起胳膊来。
傅若寒虽同情她们,却也不敢在岳后面前为她们说项。
不一会儿,一名宫婢走了进来。
「皇后殿下,翎王妃在外求见。」
岳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猖狂的笑道:「哈哈哈,那孽障今日在朝上好一通威风,到头来不还是得乖乖把解药交出来吗?」
傅若寒在一旁垂下了眼睑,很是无奈。
「母后,不如先请十一弟妹进来吧。」
岳后瞪了傅若寒一眼,「你现在胆子是越发大了!竟敢教我做事?」
「女儿不敢。」
「那小蹄子自己得了解药,却不主动送来,根本就是没把我这皇后放在眼里。让她在外头多站会儿,也算我这个做母后的对她的一番教导了。」
话毕,岳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傅若寒见状想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嘴唇,愣是一个字也蹦不出口。
在外等候的湛星澜对此见怪不怪。
岳后最善耍这些小伎俩。
湛星澜心道:「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蠢货,真不知靖帝是怎么容忍她的。那心眼子小得,比芝麻绿豆都大不了多少。」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岳后缓缓睁开了眼。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款款坐起了身。
「哎哟,这一觉睡得可真舒坦,你们都下去吧,顺道把门外那个叫进来。」
两侧的宫婢颤抖着手臂双双退下。
傅若寒很是不忍,却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不一会儿,湛星澜走了进来。
「儿媳叩见母后。」
她抬眼向岳后看去,眼睛无意中瞥见了站在一旁冲她微笑的傅若寒。
说实话,湛星澜从未见过傅若寒。
但仅一眼,她便立马猜到了面前仪态端庄的女子就是傅若寒。
「二公主安。」
傅若寒笑道:「我与十一弟妹多年未见,不曾想十一弟妹竟还认得我。」
湛星澜欠了欠身,「二公主气质典雅,举止温柔,即便多年不见,也实难忘却二公主的典雅之姿。」
「咳咳!」岳后眼睛冷漠的咳了咳,尖酸刻薄的眼神直直瞪着傅若寒,「你俩倒是相谈甚欢啊。」
傅若寒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
湛星澜知道傅若寒打小日子就不好过,岳后的一怒一喜都关乎着傅若寒会不会挨打,能不能吃得饱饭。
即便如今傅若寒长大了,那儿时的伤痛也像幽灵一般,日夜折磨着傅若寒。
所以只要岳后不高兴,傅若寒便不敢露出一点点笑容。
「母后莫恼,儿媳今日前来是特意为母后献上解药的。」
湛星澜赔着笑,转移了岳后的注意力。
「哦?翎王妃恢复容貌好几日,现在才来送解药,可当真孝顺啊。」
「母后可是错怪儿媳了,那毒药毒性十分猛烈,稍有差池便会弄得浑身溃烂。儿媳虽研制出了解药,但儿媳用在自己身上也得先观察几日,待确保万无一失才敢来送给母后啊。」
岳后一听,似乎是有些道理,于是便说道:「那这么说来,这解药是万无一失了?」
「不错,儿媳调配的解药,绝对保证万无一失。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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