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轩彻底傻眼了。
到头来,他只是个任人摆弄的傻子而已!
靖帝盛怒之下将傅霆轩押入了宗正寺。
与他一同被关押的还有柯婉宁和傅正清。
傅霆轩大手一挥便给了柯婉宁一巴掌,“贱人!”
傅正清听见巨响,立马嚎啕大哭了起来。
逼仄的牢房里,每个角落都有刺耳的回响。
“哭什么哭!我们都要死了!你还哭!”
傅霆轩抓狂的大喊大叫。
可柯婉宁却捂着脸,像个失心疯一样大笑。
“你是要死了,可我和正清的好日子就要来啦!”
“你胡说什么?”
“太子死了,你也成了罪人,那个傅凛绪无心皇位,只有我的正清才是夙寒国唯一的储君!傅霆轩,你就等着看我们母子掌握天下的那日吧!”
柯婉宁瞪着眼珠子,趴在地上犹如魔鬼一样大笑不止。
“疯子!你他娘的就是个疯子!让人阉了你兄长,撺掇我杀了你父兄,还拉我做垫脚石,你就是个疯子!”
傅霆轩后背发凉,脚步也止不住后退。
可柯婉宁从地上爬起来,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傅霆轩,你还记得吗?我的手是怎么被废掉的?你还记得我刚嫁给你的时候,是如何被岳琳琅和何芙嫣羞辱欺负的吗?就连你宠幸我,疼爱我,都是因为我效仿湛星澜才换来的!”
“我不怕告诉你,何芙嫣一家就是被我下令灭口的,凡是欺辱过我的人,都将付出应有的报应!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你这一路上宠幸过的女人,我都在你离开之后命人杀了她们,然后嫁祸给了你。”
“就算今日卓祺没来驰援,你成功登上了皇位,你也不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百姓是不会臣服于你的,但你年幼的儿子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柯婉宁漠然的说着这一切,丝毫不管已经被震惊得瘫坐在地的傅霆轩。
“父皇恨我至极,怎么会让正清做储君?你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哈哈哈,你还是太天真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怎么会一点后路都不留呢?”
柯婉宁神秘一笑,便抱着大哭的傅正清哄了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寇淮便带着人来了。
“邕王妃娘娘,陛下召见。”
柯婉宁一脸得意洋洋,在傅霆轩错愕的目光中抱着傅正清走出了大牢。
她听着身后传来的不甘的惨叫声,露出了一个解恨的笑容。
然而登上含元殿,她却只看见了湛星澜。
而殿中央正跪着一个小黄门。
那小黄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柯婉宁在宫中的内线,那个害湛星澜受惊小产的混蛋——东德。
还不等柯婉宁从错愕中缓过神来,湛星澜便递给竹欢一个眼神。
竹欢立即会意,大步上前夺下了咿咿呀呀的傅正清。
“你做什么!把我儿子还给我!”
柯婉宁大惊失色,张牙舞爪的想要抢回孩子。
可池千牛卫却将她牢牢钳制住,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竹欢将傅正清抱给了湛星澜。
柯婉宁满眼惊恐的祈求道:“湛星澜!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正清。他可是如今唯一能做储君的人呐!”
湛星澜抬起纤纤素手,摸了摸傅正清粉嫩圆润的小脸,面无表情道:
“柯婉宁,我说过,我这人素来爱以牙还牙,你害我失了孩儿,总有一日,我会还回去的。父皇已经将你和这孩子的性命交到了我的手上,是杀是留,只听我一句话。”
“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柯婉宁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湛星澜抬起杏眼瞧了瞧柯婉宁,随后伸手摸在了怀中孩儿的脖子上。
“不!!!”
柯婉宁一声惊呼,吓得傅正清又哭了起来。
可湛星澜却迟迟没有动手,而是顺着傅正清的手臂,轻轻拍打起了他的小屁股。
原以为要丧子的柯婉宁吓得花容失色,大起大落的心情让她承受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在湛星澜的温柔拍打下,傅正清止住了哭声。
湛星澜缓缓道:“柯婉宁,我与你不同,你泯灭人性,杀人不眨眼。可我却做不到对一个无辜稚子动手,从今往后,我会好好教导正清,让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正清会过继到我的名下,从此我便是他的阿娘。”
“不,不可以!我十月怀胎才生下了他,他是我的儿子!”
“好,那我让你做个选择。”湛星澜将孩子抱给了竹欢,然后起身走到了柯婉宁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要么,傅正清养在你身边,与你和傅霆轩一同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宗正寺,然后等傅正清弱冠之年,亲眼看着他的罪父罪母共赴黄泉,继而继续待在宗正寺了却残生。”
“要么,傅正清过继在我的名下,由我抚养长大。从此他的身世会清清白白,作为皇嗣在万般宠爱之下长大成人。”
“怎么选,你自己决定。”
柯婉宁捂着胸口忍不住啜泣。
她不舍的望着酣睡的傅正清,心如刀割。
此时此刻的她,终于体会到了湛星澜失子时心痛的无力感。
终于,在内心极度挣扎纠结之后,她坐起身子,给湛星澜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
“罪妇柯婉宁,恳请太子妃娘娘善待我儿正清!”
湛星澜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柯婉宁,你作恶多端,所有恶果都该由你自己承担。就当是为了给你的儿子积德,希望你好自为之。”
那日不久之后,宗正寺便传出了邕王妃勒死邕王,又上吊自尽的消息。
这是她能为傅正清,做的最后一件事。
……
咄嗟之间,两年过去了。
夙寒国与慈昌国长达两年半的战争终于以津曜被万箭穿心,慈昌国战败投降而告终。
靖帝的身子骨在白溶月的细心照料下日益康健,老两口成日浓情蜜意,如胶似漆,像极了新婚夫妻似的。
而明府卫与凌樨阁护国有功,获得了靖帝的亲手提字匾额,并封乾迩庄为天下第一钱庄。
明府卫得到了功勋,凌樨阁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之下。
一切仿佛都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湛星澜自从有了傅正清的陪伴也渐渐开朗了许多。
只是,她仍旧每日到城楼上观望,希望能看到大军归来时能带回傅玄麟的尸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她唯一的信念了。
她望着城楼外,闻人琢望着她。
他们都在等,等一个让自己死心的理由。
某日,朝上有人提议废黜湛星澜的太子妃之位,改立傅凛绪夫妇为储君储妃。
而另一派则认为还是应保留湛星澜的太子妃之位,令当立傅正清为储君。
两派相持不下,靖帝也知道此事拖不得。
于是在一番考量之后,决定册傅正清为储君,傅凛绪为摄政王。
傅凛绪需辅佐新君直至弱冠方可还政。
这圣旨一下,朝野上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所有人都来恭喜湛星澜是未来储君的母后,一个个恭维奉承。
可湛星澜笑不出来。
她历尽磨难才坐上准太后的位置,可这份得来不易的荣华富贵却换不来傅玄麟的一条命。
册立储君的大典定在大军回城的当日,算是双喜临门,普天同庆。
然而当湛星澜身着孔雀绿长羽绣凰华服,与竹欢在怀中的傅正清一同踏上册封高台之时,一名千牛卫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陛!陛下!”
寇淮急道:“火急火燎的,出什么事了?”
“出征大军凯旋,此刻已在城外!”
靖帝大喜,说道:“回来的正是时候,走,我们一同迎接他们。”
“陛下,回来的还……还有……太子殿下!”
“你说谁!?”
“太子殿下!”来人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湛星澜的心咯噔一下,好像凝结在她心里的心病终于要得到解药一般。
她双眸噙满了眼泪,不管不顾的转身奔向她的郎君。
孔雀绿的长裙在她的奔跑下随风飞扬。
大军凯旋,举国同庆。
百姓们夹道欢迎,献上百花欢呼。
傅玄麟下巴的胡茬衬得他的脸颊更加棱角分明。
他安坐于马上,浅笑着接受百姓们的欢呼,除此之外,脸上再无其他任何表情。
直至……
“玄麟!”
湛星澜在远处停下了奔跑的步伐,哭红着眼,望着傅玄麟。
他们凝视着彼此,目光交汇,千言万语。
傅玄麟翻身下马,奋不顾身的朝湛星澜跑去。
而湛星澜就像是在等着阳光降临的小花,不敢向前一步,生怕自己看见的是梦幻泡影。
直到傅玄麟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她才颤抖着小手摸在傅玄麟的脸上。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傅玄麟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小心的将她护在怀中。
“澜儿,你知道吗?我在阎王殿走了一遭,阎王爷说,人世间有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吵得他日夜不得安枕,他实在受不了了,便将为夫放回来与你团聚了。阎王爷还说了,要好生护着你,爱着你,莫叫你再哭泣了。”
湛星澜落着泪,仰头吻在了傅玄麟的唇上。
然后狠狠咬了傅玄麟一口。
傅玄麟蹙眉,却吻得更加猛烈了。
“不要再离开我了。”
“永远不会了……”
那天,两人不知当着帝后和臣子百姓的面吻了多久。
但隔天便传出了这夫妻二人甜蜜传奇的佳话。
一个月后,靖帝退位,册封傅玄麟为帝,湛星澜为后。
改年号为“朝凰”。
湛星澜一袭华丽的冕服加身,十二龙九凤冠压在头顶沉甸甸的。
在百官齐喝声中,她踏上了含元殿,成为了傅玄麟的皇后。
五年后——
湛星澜扶着圆圆的肚子悠闲的坐在亭廊下,晃着腿吃着葡萄。
忽然傅正清小跑了过来,紧张兮兮的说道:“母后母后,景澄和敬之又跟着皇祖父和皇祖母出宫玩儿了。”
“咳咳咳……”湛星澜看着面前只有七岁却老成持重的像个小大人似的傅正清,一脸无奈,“正清啊,澄儿还小,何况有敬之陪着他,没什么妨碍的……”
“可景澄是当朝太子,他身上肩负着重任,万不可玩物丧志。”
傅正清看着湛星澜一口接一口的吃葡萄,又劝诫道:
“母后,纵然葡萄好吃,也不可能多吃。您如今怀了小公主,要知道忌口才是啊。”
湛星澜捂了捂脑袋,深刻体会到了养了个爹的感觉。
【这柯敬丰真是给正清取了个好名字,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也太正直了些。这要是让正清知道是我允许父皇母后把景澄带走的,还不得被他念叨死……】
幸好这时竹欢赶到,给湛星澜解了围。
“皇后殿下,大皇子。慈昌王到访,陛下特邀皇后殿下前去相聚呢。”
“珈凝来啦!走走走!正清,一起去吧。”
“儿子还要与二舅父练习二舅母新研制的武器呢,儿子先行告辞了。”
傅正清恭敬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湛星澜松了口气,“这么小个人儿老成得像个老头子似的,长大了可还得了。”
“皇后殿下待大皇子视如己出,把大皇子教养得知书识礼,这是好事呀。”
“正清是上天赐予我的孩子,也是我的福星。”
湛星澜看着小小的人儿走远,嘴角扬起了甜蜜的笑容。
“走吧,别叫玄麟等急了。”
来到含元殿,珈凝已等候多时了。
傅玄麟一见湛星澜挺着个肚子走进来,便立马焦急的上前扶住了她。
“慢些慢些,你月份大了,可不能再像生澄儿的时候一样冒冒失失的,险些早产。”
“哎呀,我知道啦。你就是这么小心翼翼的,章娘子最近跟父皇打得火热,你居然把她召进了宫里,随时等着我生产。这离预产期还有十日呢,着什么急呀。”
两人打情骂俏的坐上了龙椅,惊呆了珈凝。
皇后怎可坐龙椅?这玄帝是真将皇后放在了心尖上呐。
意识到失态的湛星澜忙正了正身子。
“珈凝,你怎么来了?”
“听闻你产期将至,便想着赶来为你送贺礼。这十二件花神头面及玉雕,都是为未出世的小公主准备的。”
“珈凝有心了,竹欢,快替我收起来。”
珈凝笑着道:“当年若不是陛下与皇后殿下铲除了津曜,我如今也不能成为慈昌国的第一任女王。这份薄礼,实不及你们给予我的万分之一。”
“珈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皇后殿下所言甚是。”
珈凝颔首附和,目光则忍不住环视殿宇。
“对了,怎么不见敖瑾呢?”
傅玄麟与湛星澜相视一眼,无奈道:“半年前敖瑾便辞去了宫中要职,坦言多年来一直被贼人左右控制,不得自由,也从未领略过夙寒的万里山河,所以便放下一切游历四方去了。”
珈凝垂首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甜美,身材窈窕的女子闯进了大殿。
“臣丁甜参见陛下,参见姐姐。”
还不等傅玄麟和湛星澜说话,敖奕便紧跟着走了进来。
他恭敬地行了礼请了安,便要拉着丁甜离开。
谁知丁甜一把甩开了敖奕的手,跪下来拱手道:“陛下,姐姐,臣心悦敖奕敖将军,请陛下和姐姐做主,为我与敖将军赐婚!”
???
湛星澜一脸问号。
原来这小丫头一直爱慕敖奕……
敖奕满脸通红,忙道:“都是微臣没有约束好属下,微臣这就带她离开。”
“站住!”傅玄麟喊住了二人,“朕准了!”
???
湛星澜扭过头来,又是一脸问号。
敖奕还想拒绝,毕竟他与丁甜差了整整十岁!
可丁甜却满心欢喜的叩头谢恩。
“甜儿,我与你不合适!”
“我觉着很合适,反正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你甩不掉我!”
“……”
正当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之时,湛星澜突感腹痛。
“啊!”
傅玄麟慌忙的揽着她的肩头,“要生了!百里,宣太医!宣章娘子!快!”
湛星澜扶着肚子,揪着傅玄麟的领口,大喊道:
“啊!傅玄麟,你个混蛋!疼死老娘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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