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在收到虞卿准备对楼昌动手的讯息之后,蔺上卿和平原君便双双来到了府门外,准备随时支援。
只是二人都没有在第一时间露面而已。
目的嘛也很简单:一来,蔺相如想要借机看看虞卿的办事能力;二来,蔺相如也想让楼昌等人的嘴脸多暴露一些。
结果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仅仅是虞卿的果敢坚毅,更有楼昌的厚颜无耻,都深深地震撼到了蔺相如和平原君。
虞卿生生挨了一棍,将这件事情成功地推向了不败之地,而楼昌目无法纪的嘴脸也是暴露无遗。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达到了目的,自然该收网就要收网了。
就在楼昌自鸣得意之际,蔺上卿果断出手了,生生地将楼昌的笑意给打回了原形。
至于结果,其实早已注定......
平原君话音落下,平阳君只能呆立当场,根本不敢多言。
平阳君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不出言,或许只是去牢里走一遭,若是再继续反抗,平原君以宗室长之名,将自己逐出宗室,或许也是在他们的意想之中。
随即,蔺上卿微微颔首,锐利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在场诸人,随即点头道:「抓人吧。」
「是。」虞卿的嘴角再度勾勒出一抹微笑,立即答应道。
但,显然,不甘心的楼昌即便到了此时,也并不打算就此「屈服」。
楼昌很明白,自己一旦进了牢狱,恐怕就再难出来了。如今可没有赵王在上头捞自己,一旦被蔺相如关入牢狱,便是彻底地成了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吾乃赵国上大夫,你们无权审吾,更无权羁押吾。此乃迫害!」
「先王在天有灵,不会饶过尔等的。」
「尔等将吾抓入牢中,却是想要拥立何人为王?」
「平原君,汝为先王之叔,岂能篡位哉!」
显然,面对着步步紧逼的军汉,楼昌已经有些慌不择言了!
但显然,不论他攻击什么都好,蔺上卿,一个风烛残年之人,身后更无子嗣,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是蔺上卿在迫害于他。
至于平原君,更是不可能自立为王。就算他想,蔺相如也不会答应。
可以说,有蔺相如这根定海神针在,谁都翻不起浪花。这也是虞卿在出示了蔺相如的指令后,众多的赵国大臣们都束手就擒的原因。
贪官不可怕,因为他贪污的把柄,随时都可以成为要他命的绳索;
清官也不可怕,一声清名便足以束缚住他的手脚;
可怕的是,已经成就了完全的名声,却将死未死的清官。
他们无所畏惧,生前身后名早已有了定论;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却依旧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赵国。
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反抗蔺上卿这样一位一心为了赵国之人,无异于跟所有的赵国人作对。
眼见着军汉们还是对着自己步步逼近,楼昌也是慌不择路了,当即命令身边的仆从为他「杀」出重围。
楼昌手下的仆从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如今的处境,见自家主人有令,竟然真的拿着棍棒就与军汉们对峙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蔺相如简直隐藏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甚至就要笑出了声。果然,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聚众抗法,这是多大的罪名啊!楼昌竟然就这么轻易地送到了自己的手上,这还是那个狡猾的楼昌吗?
蔺相如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更关键的是,即便你打出了府门之外,你又要往哪里去呢?
整个邯郸城的城防都在平原君的掌控之中,而整个赵国的军队又都在赵括的手中。这两个人哪个能让你好过了?
楼昌显然没有意识到,在失去了赵王这个庇护伞之后,他所谓的根基,几乎不值一提。而这场政治角斗,从一开始,楼昌便输了,没有任何翻盘余地的那种。
在赵王中箭的那一刻,楼昌变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他在赵国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立即远走他国,或许还能逍遥半生。
可是,身边强大的文臣集团,让楼昌产生了本不该有的误判。甚至,他还以为自己能够参与到下一代赵王的决定之中。
殊不知,不仅是他的命运,就连下一代的赵王,蔺相如也早已有所准备。
或许,也正是楼昌对于赵王推举的热心,更让蔺相如下定了铲除的决心。
但不管怎样,如今这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蔺相如不会放过一个敢于公然抗法拘捕的人,赵国也不需要如此跋扈的大臣。
「持械抗法。」蔺相如冷冷地看着楼昌等人,眼神中的寒芒仿佛是在看一群死人。
「活捉楼昌,余者不论。」蔺相如缓缓地吐出最后一个字:「杀!」
「是。」早就看这群人不爽的军汉们,得到了蔺上卿的指令,纷纷嘴咧得跟朵荷花似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刀,便漫步走向了那群仆从。
只会仗势欺人的一众小厮,哪里会是虞卿从军队中带出的真正厮杀汉的对手。
几乎没有耗费任何的气力,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看似一大群的仆从便纷纷倒在了地上。而那些军汉也扎实地执行着蔺上卿的指令——除了楼昌之外,杀无赦!即便那人已经弃械投降。
虞卿大人额头的伤不能白挨!
看着满地的血色,楼昌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他也算是上过了战场,但也不过是随赵王在远远地观瞧,哪里会有如今这么震撼的视觉效果。
满眼的猩红,简直要将眼睛刺瞎。
眼见着自己的仆从一个个被砍翻在地,楼昌想说什么,但所有的话却都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两股战战之间,几欲昏倒当场。
很快收拾完一众的仆从后,军汉们这才架着已经呆若木鸡的楼昌,浩浩荡荡从金碧辉煌的楼府中离开。
蔺上卿缓步走到楼府的门前,缓缓回头看着这偌大的庄园,雕梁画栋之间,不知多少民脂民膏填涂其中。
北风吹过,殷红的鲜血顺着门缝缓缓流淌着,宛若万千百姓夜夜流下的血泪。枯黄的树叶缓缓落下,掉落在那血泊之中,瞬间被染成了鲜红。
蔺上卿心中一恸,望着那朱门鲜血,喃喃地说道:「起风了。」
「什么?」一旁的平原君显然没有听清,赶紧低头问道。
蔺上卿再度抬头看了看楼昌的府邸,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抄家吧。」
「什么?!」平原君有些意外的问道,毕竟将楼昌下狱是一回事,可直接抄家,却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权限,毕竟楼昌连审都没有审,如此施为,必将令人诟病......
蔺上卿当然明白平原君的顾忌,但上卿的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对此毫不在意。
北风依旧呼啸,微冷!
蔺上卿紧了紧袍服,继续缓慢而坚定,甚至带了些决绝的语气说道:「楼昌聚众抗法,以我之命,抄家。」
说罢,也不管愣在原地的平原君和虞卿,缓步走入了北风中。
落寞的身影旁,如狼似虎的军汉们相向而行,径直冲入了楼府之内。
北风中飘落的黄叶提醒了蔺上卿,他不能把问题留给后来者。既然时日无多,那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将一切铺垫好吧。
恶名也好,骂名也罢,就让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力担当了吧。
随着楼府的门匾摘落,盛极一时的楼府终于成为了历史。
而至此,吕不韦也终于知道了赵括派他回来的用意。但似乎蔺上卿已经把吕不韦想做的、能做的甚至是做不到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当然,蔺上卿略显蛮横的做法,还是遭到了不少朝臣的诟病。
甚至有种说法,要上将军尽快归来,好与蔺上卿随着楼府的倒台,整个邯郸城已经彻底地做好了准备迎接它新的主人。
问心无愧的蔺上卿自然对这样的言语没有丝毫的所谓,甚至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强调上将军赵括对赵国的重要性。
而与此同时,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话题也慢慢在朝堂之中酝酿着。
只是话题的走向却是有些出乎平原君的意料,手握邯郸兵权的平原君很自然地成了众矢之的,甚至被一度怀疑要继任赵王。
也是,手握大把政治资源,内有蔺相如,外有上将军赵括保驾护航,自己手里还紧紧握着邯郸的兵权,怎么看怎么像是赵王之姿啊!
此流言一出,可是把平原君给吓坏了,虽然平原君的心中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但平原君很清楚,这个锅是一点都沾不得的。一旦沾上来,即便是后继之赵王心胸再宽广,恐怕也容不下一个跟自己竞争的人吧!
当即,平原君就表示他这一系,只是赵国臣子,绝无继任之意,若有违誓,必遭天谴。
逼得平原君连毒誓都发出来了,流言这才渐渐消退。
可是,偌大的赵国宗室之中,好像还真没几个成器的,如果要加上年龄的限制(比先王小),那可选择的空间就更小了。
总不能,拥立一个娃娃吧?主少国疑的日子,赵国人可不想再过了。
这也不好,那也不行之下,这赵王之位,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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