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去追!”林崇望着这几个心腹,气的老血都要喷出来。
而韩远三人,亦是有苦难言,就凭他们,根本不可能拦下现在的玄夜,可不追又不行。
幸运的是,元温及时站了出来,挡在几人面前,“你们哪都去不了。”
“逆贼,你找死!”鹏宇怒吼一声,暴冲而出。
不过在韩远二人眼里,这副卖命的模样,只不过是想表现给林崇看,以此减轻一点责罚。
可真追究起来,他们也免不了罪责,也顾不得伤势,一起攻了过去。
三人围攻,却还是久战不下。
或者是元温已经抱着必死之心,越战越勇,反而压制住了三人。
越看越怒的林崇提元纳气,身上灵气狂涌而出,化为玄蛟怒冲而去。
元温无暇分心,正中一掌,胸口的血肉立时如烂泥般炸开,气息瞬间颓然。
“快去追!”
林崇话语如冰,激的三人飞快冲了出去。
除了鹏宇冲了出去,稍晚的韩远二人,全被突然出现的血影挡住。
“谁也别想走!”
元温默念法诀,散出一道金光落在地上。光芒闪动,四周景物逐渐扭曲,等复原之时,又出现在皇城外围。
满目疮痍,遍地尸骸,阴沉的天空还飘着小雨。
赤林军与血尸,在此战全灭!
战场上,唯有一位护国将军,和那容貌俊俏的巨人还在交战。
“挪移之法?”林崇眉头紧锁,生怕元温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下令道:“一起上,诛杀他!”
就在这时,散发蓝光的墙影再度升起。一阵波动之后,原先被绞杀的几个巨人,从光影中走了出来,只是体型小了将近一倍,气势也弱了许多。
那容貌俊俏的男人也在第一时间挡在元温身前,笑道:“温儿,你做的很好,无需自责。哪怕是我们,也不可能在这种局势下做的比你更好。”
“皇爷爷…”元温望着护在身前的几个巨人,眼中流露出一抹悲凉。
他们只是一道残魂,都是生前抽取血髓,炼制成灵魂印记,封入皇城地底的大阵,作为守护云极最后的底牌。
可惜,当年大战的战场,并不在皇城。如今,连这一缕残魂也要陪他泯灭天地。
“下令吧!元家没有孬种!”身披狼皮的健壮男人沉道。
元温点点头,看了眼远方,脑海中想着那个还在奔逃的黑衣少年,呢喃道:“或许,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回神之时,他目光已然变得坚定,任由冰雨拂面,拖着残躯上前。
“先祖在上,不孝子孙元温,在此请命,诛杀恶贼,慰我云极亡魂!”
五位巨人震声高呼,一起念动法诀,脚下缔结成阵,五道流光如火焰般渐渐高涨,随之聚合,化为一座巨大的火山。
其中蕴藏的能量,就连林崇都不禁心惊肉跳。可皇城就在身后,他若是避开,身后的林氏族人,包括妻儿,都有可能灰飞烟灭。
若是不避,必然会受到重创,届时,也没有能力去追地气。
“动静闹得这么大,西北那群老家伙也不可能注意不到。若真攻入云州,同样危矣…”
望着林崇脸上纠结的表情,元温心里一阵痛快,大笑道:“老贼,你终于知道被逼入死境的感觉了吗?好好记着,本王在地狱等你!”
光辉贯通天地,不停地朝外吞噬。五道残魂与旧朝皇储,也泯灭在白光之中。
“陛下,你快离开,这里由臣等挡着!”韩远急呼。
林崇眉头紧锁,心中还在纠结作何抉择。
“轰”的一声,天地寂灭,狂暴的白光贪婪的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待光芒静没,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唯有一座破败的城池,和一道人影,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林崇大吐一口血水,险些栽倒在地,呼吸也显得有些困难。
韩远等人急忙过来,刚赶到身前,便接到林崇的指令。
“韩远,立即带人封锁附近,绝不能让任何消息传出去!还有,把鹏宇也叫回来,去边关戒严…”
韩远恭声称“是”,又问:“那逃脱的那个贼人怎么办?”
“交给赤煞,那人的力量不是自己的,维持不了多久。区区一个混灵期修士,赤煞足矣。”林崇说完,又重重的咳了几声,身形也似苍老了许多。
几位护国将军对视一眼,迅速飞向四方。
……
玄夜站在山巅的巨石上,望着远处冲天的极光退去,已然猜测到结局。
虽然不赞同元温的一些做法,但一路走来,也不否认他是一位枭雄。若不是云州的主宰突破至百策期,这王朝必然改名换姓。
静伫片刻,玄夜等体内的妖力不再暴动,这才扭身往一旁的崖间跑。
寻得一处死水潭,一头栽入其中,也顾不得腥臭,抓起淤泥就往身上敷。
随后又压低气息,从林间缓缓行进。只不过走的方向并不是边关,而是皇城。
没了妖力支持,定然比不上元府期强者的速度,这个时候躲比跑来的要强。
而且任谁也想不到,他并没有急着去往边关,而是往皇都附近走。
走了将近一夜,身上的臭泥也已经干裂。玄夜隔着远山,看到前方那一大片焦土,确认没有人发现自己后,才往东南方前进。
当初分开时,江凝月就是从东南方离开。她的脚程并不快,但料想应该会径直去往边境,毕竟没怎么露过脸,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唯一的难处,就是他们都对云州不熟,只能通过问路才能知道如何去往连通东洲的边关。
又走了一天,玄夜确认安全后,才在一处小溪洗去身上的臭泥。
由于上次妖火之故,他的皮肤变得极为白皙,显得秀气了许多。而且一头长发也在与秦源一战中被焚烧大半,如今只能勉强扎个发冠。
说起来,容貌已经大变。若不是身子骨看起来比较结实,还真有几分像女的。
在一处大道旁的树林里观察了半天,玄夜终于找到目标,一个看似商队的组织。
一般来说,商队都会走南闯北,对各个地方都比较熟悉,自然适合问路,但又不能问的过于直接。想必通缉令早已下达,就怕有心之人算计。
而他最为看重的,是这只商队氛围比较压抑,而充当守卫的那些人,脸色都绷得很紧,一副生怕别人拦路抢劫的模样。
先不说货物值不值钱,光是冲这副衰容。别说是盗匪,就是路人都恨不得上去踩几脚。
不过从这些人紧张兮兮的模样,玄夜也猜出附近必定有盗匪,这时只要在后面慢慢跟着就好。
“这附近盗匪多的很,都打起精神来,别老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说话的是商队的领头,虽是一头白发,后面却编着个精致的小辫。这是他孙女给他编的,每天都有好好打理。
他本名刘一山,商队里的人,都打趣称他为老辫。
刘一山皱起布满岁月的刻痕的老脸、扫过那些护卫,默默地叹了口气,“麻了个巴子,就你们这副模样,老子要是山匪也第一个劫你们!”
“咻”的一声,令箭上天,林间草木簌簌而动。
“是盗匪!”商队里不知谁喊了句,人群立即慌乱起来。
“急什么,急什么!都给老子稳住咯!”刘一山提着灵笔,领着几个守卫来到商队前方,与骑在马上的山匪头领交涉。
“当家的,我们这个月还没开张,这第一批货物还没交出去,您这就来劫道,可多少有点不厚道!”
山匪头领也是个胡子花白的老汉,只是衣着更为华贵,体态也要臃肿一些,不耐烦地甩着鞭子。“老子才不管你开不开张,要想活着离开,就把值钱的东西跟女人交出来!”
“当家的,你这要是赶尽杀绝,以后怎么捞得着油水?给我们一条活路,也是给您自己留条活路啊!”
“放屁!”山匪头领手中长鞭一甩,身后众人纷纷举起武器,呼喊起来。
“你死了,总会有人替上去。想让我毛老三给你一条活路,那就乖乖照做。不然,今天放过你,明天放过别人,我这帮兄弟还要不要吃肉了!”
刘一山见对方人多,笔修更是不少,想到一同随行的老小,只好服软。“当家的,值钱的东西可以交给你。但女人,得留给我们。”
“哎呦,还真有女人,老子可是很久没开过荤了。当家的,今晚终于可以乐呵乐呵了!”
说话的是山匪的二把手,是个糙汉子,脸上有一道长疤,笑起来十分狰狞。这疤据说是熊抓的,所以山匪们又叫他熊疤。
这番话,让商队的众人纷纷悬起心来。
他们这种小商队,无处扎根,去哪都会把一家子带上。虽然条件艰苦,但每次送完货物,就能聚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也还过得去。
唯一比较苦恼的,就是碰上这些劫人的山匪。女人若是被劫走,就是有去无回。
他们为什么都满脸愁容,正是前阵子刚被劫过一次。幸好对方比较挑剔,只抓了几个看得上眼的。
而那几个被抓走女人的男人,也在后来抢人中被杀了。
他们这些无山无田,甚至都找不到根的人,不跑商就意味着饿死,跑商还得提心吊胆。
这一辈子最快乐的事,就是找一个称心的女人一起过活,但老天就是不长眼,总是碰到糟心事。
刘一山见交涉无果,只能祭出灵笔,“当家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您要是慈悲,下次回来定送您一份大礼。”
“老东西,你话说的太多了。兄弟们,上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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