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身上穿着常服,并未穿西凉军士服装,打扮与平民无异。
向城内望了一眼,不着痕迹地塞了一锭银子给那大头兵,道:
“进!这位大哥,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大头兵见许牧语言和善,便向他多说了两句。
西凉虎豹骑大胜北元,朝廷大加封赏,特意嘱咐主帅许之朗在城内歇息。
而他们这些军士,是从甘州和蒙州抽调过来,负责保护许州牧安危的!
许牧面皮微动,心中猛地跳了一下。
难道,他所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理了一下衣衫,向那个大头兵拱了拱手,大踏步入内,直奔西凉州牧府!
令他诧异的是,州牧府所在的主街上,依然热闹非凡,似乎不知道外界已被甘、蒙联军围住!
“听说了吗?外面被大军包围了!”
“怕什么?那是咱们州牧打了大胜仗,朝廷赐予的威仪!他们是特意来保护州牧的!”
“没错!十多年前,州牧随皇上灭掉大燕国之后,也是这种阵仗!”
“可是,这次北元并未被灭国啊?太早了点吧!”
许牧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一颗心逐渐下沉!
有太子此前给他许家使的几个绊子,他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洛京中那些人的心理!
稍微有点政治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所谓的保护又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留的活动地点稍大了一点而已!
战事正在顺利进行,让许之朗紧急撤军回到西凉,这无论如何让许牧也有些想不明白!
一炷香后。
许牧简单向姐姐许薇说了几句话,便径直来到州牧府议事厅。
大厅之内,围坐着数十位西凉军将。
雷万钧、郭仁贵、陈鸦九等人,许牧所认识的高级将领大多数都在座上。
脚步停顿了一下,向众人环视一周,道:
“爹,沈先生,雷大哥,郭大哥,陈统领,原来你们都在!”
沈之朗把许牧叫到身边,双手把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几番。
看许牧此刻的情形,剑道境界必然又有了长足进展!
哈哈大笑之余,随手让许牧坐在身边,不禁老怀大畅!
沈应星向许牧点了点头,微微挥了挥手,让其他军将退下。
大厅之内,只余五人。
许之朗父子,军师沈应星,中军主将郭仁贵,左军主将雷万钧!
许牧坐下,顾不得喝茶润喉,道:
“你们知道外边的状况了吗?”
雷万钧身子向前坐了坐,急道:
“怎么不知道?!老子们被甘州和蒙州的怂兵围了起来!”
许之朗不动声色,道:
“陛下说,这次和上次一样,是在派人保护我!”
沈应星轻叹一声,道:
“上次围住咱们西凉州城的,是我西凉十万兵众。这次,是从甘州和蒙州临时抽调的人马!”
郭仁贵与许牧对视一眼,向许之朗拱手道:
“而且,属下们的数万兵马,全部都没有让带来,只准许带五百兵马省亲!”
许之朗瞪了许牧和雷万钧一眼,斥道:
“老子不是瞎子!你们说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让我造反吗?!”
雷万钧从座椅上起身,半跪禀告道:
“州牧,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那个从洛京来的韩寿,早特么跑回去了!”
许牧询问韩寿此人的情况,沈应星简单两句交代了他的背景。
许牧把雷万钧扶起,道:
“雷大哥不要心急!沈先生和我爹都是老狐狸成精,又岂会让虎豹骑随意任人欺凌!”
许之朗扬起马鞭,就要抽打许牧,虚张声势一番后,被郭仁贵拦下。
“你个臭小子,竟然敢如此评价为父!我打仗向来堂堂正正,从来不施阴谋诡计!”
许牧嘿嘿一笑,连忙提起茶壶给许之朗和沈应星各倒了一盏新茶。
“是我口不择言,给你们赔不是了!爹,皇帝让韩寿跟你学兵法,你教了吗?”
许之朗气呼呼地端起许牧赔罪倒好的茶水,抿了一口。
“教了。把我所会的兵法教了一半给他!”
沈应星接着许之朗的话茬,道:
“老爷教的是守城之法,攻城拔地之法没有教。”
许牧皱了一下眉头,道:
“韩寿现在回去了,他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诬告爹有二心?”
许之朗指着洛京的方向,喝骂道:
“老子肯教他一个北元来的反骨仔,已是给了陛下天大的面子!他想学全我的兵法,才是真的想谋反!”
言毕,他叹息一声,神色变得忧愁,喃喃道:
“只怕,这次不单是针对我一个人的,或者他们想把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军将连根拔起?”
顿了一下之后,他皱着眉头,看向沈应星道:
“沈先生,为今之计,若洛京方向真的有狗咬,我们该怎么办?”
沈应星沉吟数声,道:
“清河林家是大晋第一世家,一向支持西凉。若洛京那边真的容不下我们,我们反不反?”
许之朗身子晃了一下,道:
“大晋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安宁局面,不能毁于我手!”
许牧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沈应星捋动一下长须,道:
“既然老爷有顾虑,那么我们就姑且再等一等,等洛京那边传来消息再说!”
郭仁贵站起,向许之朗拱手道:
“属下跟雷胖子一样,都是州牧一手带大的兵,无论如何我们都跟州牧共进退!”
许牧想起北元边境的将领,忽然有些意外道:
“薛大哥,是主动要求留下的吗?”
沈应星摇了摇头,道:
“公子不需担心,薛定方没有问题!他是老爷特意安排留在边境的,以防有意外,还能做些策应!”
说完,他和许之朗对视了一眼,叹道:
“只不过,没想到现在我们已经与陈兵边境的大军难以建立联络!”
许之朗重重放下茶盏,有些懊悔道:
“此事怪我,没有安排人驻守在州城之外。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此!”
雷万钧面上通红,再次半跪道:
“不是州牧的错,都怪属下贪图女色,故意未提驻扎防备之事!”
许之朗扶起雷万钧圆滚滚的身子,斥道:
“有什么好认错的?打了十多年仗,歇着的时候还能不能享受享受吗?!”
沈应星掐动了一下指头,推算了一下时间。
走到门外,抬头向天空看了看。
“按时间算,也差不多该到了。”
大厅之内,一时无言。
许牧向许之朗讲述了在斥候营的经历,惹得许之朗笑骂不停!
“你和六皇子两个化名历练的家伙,竟然都到了斥候营!陈鸦九心中一定偷偷骂了你们不少次!”
雷万钧调解沉闷的气氛,道:
“这个事情属下可以作证,陈鸦九当着我的面至少骂过三次!”
许牧一阵无语,敢情他和六皇子赵廉到西凉军中的事情,这些高层军将多数早已知晓!
只是没有人敢向外点透而已,亏得他俩一个“许不易”、一个“赵广”,还在那演得叫一个尽兴!
滴呖呖!
海东青的叫声,突然出现在州牧府中。
沈应星吹了一记口哨,唤来那只飞行神速的猛禽,托着它来到议事厅内。
许牧望着腹部插了一支利箭的大鸟,心疼地眼神紧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是被城外的甘蒙联军所伤!
连忙从储物袋内取出金疮药,来到沈应星身边,为它涂抹伤口。
许之朗从座位上下来,阻挡道:
“小牧停手,不要直接拔箭!”
这是犬齿倒钩箭,直接拔会把海东青的肠子都扯出来,那才是必死无疑!
沈应星从海东青脚部的铜管处取出一封密信,递给许之朗,道:
“老爷,你且看密信。雷胖子你最懂箭伤,快给海东青治疗!”
雷万钧取出一柄小刀,叮嘱许牧抓牢大鸟的翅膀,不让它随意动弹。
轻轻在它腹部划了一个寸许宽的小口,在伤口深处摸到箭头,小心翼翼地向外拔。
海东青腹部疼痛,下意识对着雷胖子的手臂猛啄了一下。
雷胖子手臂被大鸟锋利的尖喙,瞬间啄出一个半寸深的血洞,却没有停手!
“老郭,快把疗伤灵丹拿来,碾碎给它敷上!”
郭仁贵把手中的半刻红色灵丹捏碎成粉末,按到海东青的腹部深处。
雷万钧手臂疼得哼了一下,又道:
“公子,快别抓鸟儿翅膀了,把你那金疮药给它在腹部涂满!”
许之朗看完密信,面无表情,凑到海东青边上。
渡出一缕法力到大鸟身上,亲自帮它炼化灵丹!
数息之后,海东青腹部如有暖流护体,疼痛轻了一些,便轻轻伏在案上不再乱动。
“他娘的,你这嘴比勾栏里的小娘子还要厉害!”雷万钧见海东青基本无恙,笑骂道。
接过许牧递给他的金疮药,坐回座位,自顾自地包扎伤口。
沈应星一手拿着密信阅读,一手抚弄海东青的羽毛安抚。
“没想到,还真被公子言中了一部分!小天师的盛名,果然不是大风刮来的!”
密信上,字迹密密麻麻。
把韩寿回洛京状告许之朗和西凉军谋反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皇帝对所谓谋反之事非常震怒,令三司和太子共同审验!
那甘、蒙联军的“围城护卫”,正是为了防止许之朗等人在结果出来前外逃!
此前进行的军中犒赏,也只是为了安抚普通士兵,防止出大乱子!
而现在,会审完毕,朝廷已下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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