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又开始了!要是依照我的办法,直接一剑杀了了事!一天天的,白白耗费时间!”
值班牢头斥骂一句,向许牧告了一声罪,甩开袖子急忙走开,留下许牧一人听那嘈杂喝骂之语。
那头发乱如野草的老者,在喝骂数声后,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声音还越来越大!
许牧被吵得头脑发晕,在监牢之中也没有办法去其他地方躲避。
只好盘膝坐于床上,静心凝神,准备施展入定之法。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能够顺利入定,无法沉浸到安静状态。
灵剑导引术和北斗星元功,在这种状态下指定是无法继续修炼下去的!
许牧储物袋内有舍神剑,但不知为何皇帝赵康并未让人收走,却是让许牧不得其解。
或许是赵康当时被许牧气糊涂了,忘记把许牧所带的一应装备都拿走!
就连灵兽袋和在里面安静睡眠的白神,也是牢牢挂在许牧的腰间。
此刻,他虽然一点也不像在坐牢,但他本人却是在诏狱内关着无疑。
许牧不敢把舍神剑从储物袋取出,进而修炼剑道功诀。
只是骈指为剑,依着云笈七剑的招式,在牢房内巡游走动,模拟演练。
“呼呼!”喊了一阵之后,那老者终于稍微安静了下来,如同野兽一般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许牧从那老者的怒骂声中,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
数年之前,皇帝赵康御驾亲征,以许之朗为主将,打得北元几乎无还手之力。
北元兵败如山倒,在丢失了数片领土后才堪堪抵抗住大晋推进的步伐!
那老者正是在其中的几场斗法之中,被赵康和许之朗下套,擒拿回大晋!
他的一身法力,似乎已被人封锁,听口音推断是北元境内的修士。
至于,为何这么多年赵康仍然没有把老者杀掉,许牧却不得而知。
许牧停下手中的剑诀,敲了敲一侧的墙壁。
“老先生,我是新来的!向你问好!”
那老者停下喘气声,甩动了一下头发,从中掉落出数根草茎。
“这么多年,这狗日的诏狱里终于来新人了......唔,不对!这一定是赵康的奸计,你想套老子的话?”
许牧听着老者的喝骂声,捂住耳朵,躲到一旁。
没办法,这老先生的嗓门实在太大了!
诏狱之中,这么多年没有再安排人,不知道是不是跟这老者的嗓门大有关系。
许牧心中思索数息,等那老者安静下来后,左右手各握了一枚紫阶灵石,默默修炼灵剑导引术。
北斗星元功因为要引导北斗七星的星芒,在这皇城之中不晓得还有多少能人异士,因此许牧不敢妄自催动!
一缕缕淡紫色的能量,从紫阶灵石上散逸而出,通过许牧的掌心,被他吸纳入体内的剑形玄气之中。
随着剑形玄气在他体内的运转,那缕紫色能量被逐渐炼化,与玄气融为一体,不再分彼此。
半个时辰之后,那两枚紫阶灵石被许牧炼化干净。
只是,他的玄道修为也只是稍微增加了一丝,并未有多大的进展!
许牧感受着体内有微弱变化的玄气修为,轻舒了一口气,抛下手中的灵石残渣。
此时,离他从甘蒙联军突围出来,已过了好几日!
若他久在此逗留,外面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乱子。
许牧跃到地面上,打着圈地踱步,心中充满了愁绪。
此前,他对前来皇宫,已做过推衍。
虽然天机难明,但他也看到了一丝希望!
希望这次不是飞蛾扑火,若是白白送死就有些冤枉了!
正在许牧长吁短叹之时,他听见在隔壁牢房外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齐老,是我,小韩!你老吃了没有?”许牧趴在墙壁边,听见那陌生男子道。
“直娘贼!你怎么有脸又来了,大晋的粮食没有撑死你?!”邋遢老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那陌生男子似乎对老者的谩骂不以为意,弯下腰从食盒中拿出烧鸡烧鸭,摆在监牢之外。
“你骂,我也不会生气。反正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省省力气吧!齐老,这些美味都是在下给你备下的......”
那老者听此,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态变得癫狂。
各种脏话,层出不穷!
听他的话语内容,似是在享用韩寿所送的食物时,吃过大亏!
许牧紧紧捂住耳朵,稍微远离墙壁一些。
“齐老,良禽择佳木而栖,这是自古传下来的道理。北元大势已去,打不过我们陛下的!”那男子讪笑着道。
老者疯狂大骂,把手伸出牢房铁栅栏门外,想要抓住眼前那个可恶的男子!
“韩寿,你别忘了,你也是吃北元的米粮长大的!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再把那些东西吐露分毫!”
韩寿!
这人就是韩寿!
许牧虽然隔着墙壁,无法看到那个男子的面貌。
但是,他对韩寿的滔天恨意,却一点没有减弱!
所谓诬告“西凉逆反”之事,除了太子在背后捣鬼外,这个韩寿也居功甚伟!
老者骂骂咧咧,对着虚空抓了数下,没有抓到韩寿肥胖的身形。
韩寿尚且不知道许牧也关押在此处,大着胆子向前站了半步,快要贴近老者所关押的监牢。
“齐老,别挣扎了!你身上被丁公公打入七七四十九颗丧魂钉,一身法力调动不起来!”
说罢,他大着胆子道:
“我就是站在你身边,你又能奈我何?不如老老实实交代那桩秘闻,陛下也可放心,我也能顺便升迁了!”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老子就是死,也不会便宜了狗皇帝!”
齐姓老者气得目眦欲裂,运转舍命秘法,逼出一颗丧魂钉。
嗤!
那颗血红色的丧魂钉从他膻中穴内激射而出,擦着韩寿的心口而过!
“可惜,不能杀了你这狗贼!”齐姓老者口中嗬嗬,心中怨愤。
韩寿嘿嘿笑了数声,逗弄着老者,身形逐渐靠近许牧所在的监牢墙壁。
“机会来了!”许牧催动举头三尺有神明,探查不休。
很快,许牧已经探明齐姓老者所在监牢的状况!
韩寿和那老者,均已进入他的神念三尺范围!
他看出,那齐姓老者有了拼命之意!
或许,老者在那四十九颗丧魂钉的折磨之下,已经不想再苦挨了吧?
许牧心思如电闪动,他要趁此机会先报一个仇再说!
韩寿、太子,这些人在他心中早已被划入必杀黑名单,一个都跑不了!
许牧催动全身的神念修为,凝于命宫所在,低喝一声,道:
“韩寿!许之朗派我来见见你!”
韩寿正在折磨齐姓老者的耐心,冷不丁听见许之朗的名字,背后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是谁?!”
回答他的,是许牧用【举头三尺有神明】施展而出的神念攻击!
许牧的命宫之处,溢出一缕紫色的神魂之力,瞬间呼啸着冲入韩寿的脑海!
“啊!”韩寿在冷不防之下,被许牧偷袭得手,脑海剧痛似要炸裂!
身躯晃动之下,向前扑倒过去。
“齐前辈,我与韩寿有仇,帮你只是顺手。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儿,其他的要看你自己了......”
许牧在祭出所有的神魂之力后,脑袋一阵眩晕,贴着墙壁坐了下来。
急忙从储物袋内取出两枚紫阶灵石,紧紧握在手中疯狂炼化,汲取能量恢复修为。
那齐姓老者在舍命之下,本已恢复些许法力。
听见许牧此语,张狂一笑,右手抓紧挣扎的韩寿衣领,左手在心窝点了一下。
噗!
又一颗血红色的丧魂钉,从他心窍间激射而出,正中韩寿的胸膛!
韩寿脑海剧痛,下意识胡乱挥着手掌,求饶道:
“齐老,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这么做都是为了生存!你饶了我,我出去后必定想办法救你回北元!”
“你放屁,你的妻子早被你杀了,纳了投名状!你以为我不知道?!”
齐姓老者在法力激荡之下,喷出一口鲜血到神情惊恐的韩寿脸上。
“谢谢小友!老夫临死之前,还能拉个垫背的......值了!”
话音刚落,他已左右手微错,插入韩寿的胸膛之内。
猛然用力,向左右狂暴地撕扯!
“给我开!”
嘶啦一声之后,韩寿不再出声叫喊。
他的肥胖身形裂成两半,如同一头被破成两扇的猪猡。
肠子肚子掉落一地,血腥无比!
大仇得报!
韩寿已死得彻彻底底!
许牧的心中却依然沉重,没有丝毫得到释放的感觉!
而今,西凉十万将士,还在蒙冤之中!
太子等人,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想要随时号召天下兵马共同对付许家!
“呼!”许牧想起一事,长长出了一口气,“齐前辈,你还在吗?”
“在,不过就快死了......”那老者扶着栏杆重重地喘着粗气。
“商量个事情,你能不能把这狗贼的尸身拉得离我牢房远些?”许牧直言相告道,“我不想受这狗贼的牵连。”
老者被许牧的直爽逗得想笑,结果却从嘴角再流出一股鲜血。
“他娘的!你的心思还真特么的细......我拉!”
说着,他半蹲下身子,用尽全力,也只把韩寿的两片尸身向一旁拉了半丈。
“只能这样了......对了,你是什么原因被关进来的?”
老者身形踉跄了一下,扶着栅栏,脊背挺直,不肯倒下。
只不过,他已出气多进气少,眼见得是油尽灯枯了。
许牧想起赵康的面容,忍不住被齐姓老者的语言风格所感染,怒骂道:
“他娘的,这个狗皇帝!他听信韩寿的诬告,认定我们家谋反!”
齐姓老者身形萎顿了下来,瘫坐在地,与许牧一起同仇敌忾地怒骂。
“哈哈哈!狗皇帝,他也迟早玩完!老子的那桩秘闻......就是带到土里,也不会告诉他!”
许牧被这个放浪形骸老者的风姿所折服,不再管什么大晋和北元之争,诚挚道:
“前辈,你可有什么遗愿需要晚辈帮你办?”
老者声音变得低迷,神情充满光辉。
“没有。我孤家寡人一个,连帮人忙也没能帮彻底......你是命修?”
“是的,晚辈修过一小点命道功法。”许牧道。
“也好,那就给你留一点念想,就算谢你助我杀了韩寿这狗贼......放开脑海神魂......”
齐姓老者的声音,说到后边几乎不可听闻。
“好。”许牧道。
一缕微弱的蓝色神念之力,从双目瞪圆的老者眉心命宫溢出。
慢悠悠地飞行,进入许牧的神魂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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