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太子督战
「如果天命在我,则儿臣自然能渡过洪武二十五年一劫,如果天命不在我。儿臣做什么都没有用。儿臣所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而听天命。对北方各军,儿臣总要去亲身看看。才能放心。」太子语气有些低沉说道。
朱元璋只觉得脑门疼,天下所有事情,在朱元璋这里,都不觉得难办。无非是时间与时机的问题。但是面对子女的问题。朱元璋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寻常老人。
简直是难解之极。
真是轻不得也重不得。
轻不得,那是因为朱元璋觉得,太子而今是错,他应该放宽心,不应该将没有发生的事情,甚至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拿过来吓唬自己。这种情况很危险的。重不得,是因为朱元璋从小就知道太子的心思重。
当一个人,在其他人口中交口称赞。也可以知道,这个人为了维系别人口中的赞扬,用了多少心思。
而太子有朱元璋这个父亲,其实压力也很大的。
要做一个好太子,好儿子,好臣子。各种身份叠加在一起,太子自己或许不知道。但是朱元璋却明白,太子想得太多。但是心思重,或者思虑周全。这对于一个守成之君,也很难说是一个坏事。.z.br>
但是,现在这情况,却让朱元璋难办。他担心,真要狠狠训斥一番太子,反而让太子陷入死胡同之中。
好久,朱元璋叹息一声,说道:「朕允了。你明年去北平吧。不过,不许离开北平。更不许上前线。」
太子说道;「是。」
朱元璋沉默了一阵子,说道:「老大。他们几个到底是你兄弟,特别是老四。他也没有得罪你。你-----」
说到这里,朱元璋没有说完。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朱元璋愿意不愿意,都要面对一件事情,太子在,他对他这些弟弟,也不会如历史上一样。而太子如果不在,这天下局面,会走向何方?朱元璋也不知道。真要传给孙子吗?
朱允炆不行,朱雄英就能守住这天下吗?
想让天下在他死后,能太平,似乎很难。
朱元璋虽然没有说清楚。但是太子也明白朱元璋的意思,行礼说道:「请父皇放心。儿臣绝对不会主动对兄弟下手的。即便将来有事,性命也是可以保全的。儿臣所想的,仅仅是自保,保住儿子应该得到的东西而已。」
朱元璋沉默片刻,说道:「你走吧。」
太子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朱元璋沉默了很久,写一封圣旨。鲁王,潭王,湘王,代王,分别就藩。
鲁王封高丽,潭王封苏禄,湘王封九州,代王封日本关东。鲁王,湘王,代王,三万各领本部往傅友德军前效力。
潭王在朱元璋这里不受待见,或许是因为潭王的生母有关系。潭王的生母乃是陈友谅的宫嫔,甚至有人传言,潭王乃是陈友谅的遗腹子。或许也是这种传言,让潭王用满门自杀的这种决绝的态度来面对朱元璋。
朱元璋对这个儿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不是自己的种,他朱某人不知道?
自此,宫中成年王者,只有太子与蜀王,蜀王明确表示,他不封藩海外,在京中做学问,爵位也是世代递减。
朱元璋心中暗道:「或许,这才能让他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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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冬天,老天爷就要收人。
在辽东尤其是这样,寒冷的冬天,似乎压制了所有的阳气,即便有各种御寒措施,也挡不住寒风的将人身上的元气带走。人的阳气少了,自然要化做九泉之鬼。
只是何夕没有想到。詹鼎也到
了这个时候。
詹鼎当年从靖江过来投奔何夕,自然想做一番大事业。然而天不随人愿。一来詹鼎年纪大了。二来艰难的牢狱生涯,给他的身体带来深深的烙印。这种烙印,这种烙印大伤詹鼎元气。
或者詹鼎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他的寿数不多了。
但是人面对死亡,有不同的表现。
有的人是惶惶不可终日,人还没有死,就先吓死了。让人不知道,是他的寿数到了,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有的人自然抓紧每一份时光,能做一点事情,就做一点事情。
就好像是溺水的拼命呼吸着空气。每一口都是赚的。每一口都是挣扎。
詹鼎就是这样的人。
何夕刚刚来到辽东的时候,詹鼎还在何夕的幕僚团之中承担了很重要的工作。但仅仅一个冬天过去了。詹鼎的身体就由些承受不住了。何夕分配给詹鼎是事务越来越少。后来也大多是留守。再后来,就是静养了。
而这是何夕在辽东过得第三个冬天。
而詹鼎终于熬不住了。
何夕知道后,不胜唏嘘,自然要前去探望。
他来到沈阳城中的詹府,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些人。何夕问身后的王千里,说道:「他们是?」
王千里说道:「是方家的人。是方关特别派来的。」
何夕点点头,他不想让人打扰,就绕了个门,进了詹家。
詹家的人认出了何夕,立即引何夕进去。
詹鼎的卧室之中,虽然温度不低,但有一股冷意,每一个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何夕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詹鼎的子女迅速离开了,将这里留给了詹鼎与何夕。
何夕见詹鼎的气色似乎不错。还以为自己搞错了。说道;「詹老,看来你精神不错,都有功夫训斥孩子们了。」
詹鼎说道;「我啊,全身上下,就剩下这口气了。这口气不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何夕在詹鼎身边坐下,忽然感受到一股味道,说恶臭算不上,但的确不像是正常人身上的味道。何夕稍作掩饰,但还是被詹鼎看出来了。詹鼎将自己的被褥掀开。露出了两条脚。
那是怎么样的两腿脚,一时间,何夕也难以形容,只觉得上面没有一块完好的皮,一个个大创口,流着脓水。也是詹鼎医护条件不错。才没有让人闻到组织腐烂的恶臭。
何夕说道:「这是-----」
詹鼎淡然说道:「诏狱留下的纪念,本以为仅仅是两条腿不能用了。却不下里面都坏透了。这是从里面开始烂的。用了好多办法,无药可救。我甚至想过截断双腿的。但是郎中说,我整个大腿骨都不行了。里面都空了。他们做不到全部清空。那样的话,过不了多长时间,还是会复发了,与其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好歹是一个全尸。」
何夕只能轻轻一叹,能说什么啊?
在何夕想来,痛入骨髓。而今的詹鼎一定很痛。但是他却好像没有事人一样。言谈举止,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其实,詹鼎并不是没有受一点影响,他在面对子女的时候,暴躁不讲理。刚刚房间里面的低气压,就是他造成的。
不过,詹鼎在何夕面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詹鼎说道:「大人来的正好。老夫子一辈子沉浮,还算是有一些心得,想说给大人听,不知道大人有意乎?」
何夕说道;「詹老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詹鼎却并没有直接入题,而是回顾自己的一生,说道:「我年少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李善长是何许人也,倒是知道刘伯温。与他打过交道。只是觉得此老年岁压我一头,给我数
年时间,我必胜他一头。而今,想想,真是狂妄啊。我今生今世,恐怕难以与刘伯温这三个字相提并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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