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柳轻衣心中痴想之际,忽然肚子里不争气地传来一阵‘咕噜’声,他抬手摸了摸肚皮,饥肠辘辘的站起身来。想到自己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便在这处山坳里四下搜寻,看能不能寻来些野果、野菜之类果腹。
只小半刻工夫,他便发现山顶一方岩石长着一颗银色大树,上面挂满了紫色的果子。遂一溜儿小跑呲牙咧嘴地过去,连扯动的身上剑伤疼痛也顾不得了。
待其翻过岩石,来到银色大树前,竟然发现生有银色大树的山崖边,竟有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柳轻衣此刻也没多作理会,一心只想着用那树上果子祭五脏府,开始手脚并用地爬起树来,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了树上,便撑开双腿找了一个树杈坐上去,两只手掌左右开弓,各自抓了满满一大把紫色果子往嘴里塞。
这紫色果实果肉厚实,入口极为甘甜多-汁,早已饿极的柳轻衣两手不停,几乎摘了半边树的果子来解馋。待觉得有些饱了,便撑着肚子斜靠在树杈上休息。
这一闲下来,他眼神开始打量起树底下那山崖边的山洞来,这个山洞大约有五六尺宽、一人多高,看不出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的。
方才听那女子说起,那化骨上人便是躲在这山上数日,莫非这山洞便是其藏身之所。
柳轻衣如此推想,不由悉悉索索下了树,在洞口叫了几声,见无人答应,又探头探脑朝内打望几眼,确定并无危险,便摸了进去。
刚一进洞,迎头便见一个石桌摆在山洞中间,桌前一左一右摆放了两个石凳,贴着里面洞壁放着一张石床,上面铺着细厚的干草,其他并无多余的陈设了。
他细察之下,发觉这石桌石凳以及石床边缘都有砍琢出来的新痕,心中大感惊讶。像这样几乎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山洞,若一应物什都是靠刀劈斧砍出来的,对于普通人而言,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更是得不偿失之举。莫非自己方才的猜想没错,此处真是那化骨上人的临时洞府?!
柳轻衣一抬眼间,见那石桌之上放着一柄青色长剑,凑近一看,发现石桌上及剑身上尚有些许石屑,不由心中猜测:“莫非那化骨上人便是用此剑开凿的山洞。”
他心中好奇,抬手向那柄青剑摸去,尚未触及剑身,便感觉手上一痛。他急忙缩手回来,只见手指汩汩地往外冒着血丝,似被剑气所伤,惊道:“这是什么剑?竟然如此锋利!!”
柳轻衣不由想到那俏丽女子的白色飞剑,心想:“莫非这也是一柄那样的仙剑。”
两相对比之下,发现这柄剑剑身是青色,那女子的剑却是白色,不由又有些怀疑。
他再次换了一只手,小心地朝着剑柄方向抓取,一把捏住,用力之下竟单手将青剑提了起来。这剑提在手上的感觉却是轻若无物,他见猎心喜之下,提着这轻若无物的长剑朝石桌轻轻划去,只听‘噗’地一声轻响,石桌如同被切豆腐一般剖成两半。
柳轻衣提着青色长剑看了又看,心中窃喜:“这次可算是捡到宝了,有了这样的神兵利器,再碰上那伙打劫的强盗,自己应该也能斗上一斗了。”
他提剑把玩了一会,又四下打量起这处石室,心道:“不知化骨上人这洞府内还有什么宝贝?”他见洞壁处的石床上似乎还有两件物什,遂走近察看,只见一个香囊和一本小册子胡乱摆在石床的干草上。
柳轻衣一只手拾起香囊,只见袋口用金线绣着‘剑囊’两个小字,心想这跟剑字沾边的东西定是宝贝,便一把将之揣了怀里。
又拾起小册子看了看,发现封皮有些发黄,上面印有 ‘无妄剑斋灵煅入门’ 几个字,信手翻了翻,见小册子里尽是些什么‘灵焰术’‘御空术’‘风行术’‘避水决’等字诀以及一些附图,翻到小册子后半部分则是些什么基础剑法和一些繁杂的线条。
柳轻衣因为新得了宝剑,看到剑法时初时还有些兴趣,细看那些线条似乎一个个开始扭动起来,使得他有些头昏脑胀,心下有些害怕,遂不敢再观看,将小册子上的灰尘拍了拍,挨着那香囊揣入怀中。
“方前听那化骨上人曾经击杀过一名无妄剑斋的弟子,这小册子上恰有‘无妄剑斋’字样,想来这青剑、小册子以及那香囊应该便是那倒霉的剑斋弟子遗物了。造化弄人,这化骨上人仓促间出去对敌,竟把这些东西留在洞府内,倒给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如此想过,柳轻衣转念又自叹道:“自己一介凡人,拿了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这些仙家法术,没有灵体之身,根本就无法修炼,便是这柄青剑,自己也只能当作锋利一点的普通武器来使用罢了。”
一阵恍惚之后,柳轻衣有些泄气地一屁股坐到石床上,提着剑径自发起呆来,方才炽热的情绪,忽又如一瓢冷水泼下,几乎沉落到了谷底。
略待了半晌,柳轻衣平复了心情,提剑往外行去。出口之际,竟发现洞口一侧的地上,斜插着一面黑色的小旗幡,倒是同那化骨上人所使的黑幡一般无二。柳轻衣心中对这些仙家之物已然不甚上心,只一把收起旗幡草草插在腰间,身子一晃便出了洞府。
从山洞里出来,柳轻衣又爬上树去,兜着衣襟摘了满满一大包紫色果子,连同小册子、香囊一并用上衣包了,用那面黑色小幡挑着,一手提了青剑,赤着上身施施然下了山。
柳轻衣这一行去,渴了饿了就吃些包裹里的紫色果子,总算熬到路过一个村子,找了一处人家,细细问明了湖庙村方向,又折转头走了数个时辰,方才远远地看到了青红原。
穿过青红原时,柳轻衣可谓是捏了一把汗,只怕再遇上那群红巾盗贼,自己虽有利剑在手,却毫无拳脚把式,恐怕仍旧双拳难敌四手。好在一路行过,青红原上安安静静,几乎没有碰上一个人影。
待柳轻衣走回湖庙村口,许天宝满面喜色迎了上来,一把抱住他道:“小柳兄弟,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我以为你遭了不幸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柳轻衣看着村口提刀攥棍巡逻的村民,向许天宝问道:“这是干什么?”
许天宝道:“还不是为了防那红巾盗打上门来,这些天杀的红巾盗,这次劫道给我们打杀了十多条人命,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唉,这次村上也损失不少,折损了十来号人,爹爹也受了伤。”说完有些异样地看了看柳轻衣提在手上的青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样一件像模像样的战利品,竟是这手无缚鸡之人所得。
“那剑,捡的吧?”许天宝问了一句,见柳轻衣不理自己,自顾自地提剑朝村内走去,不由心中腹诽道:“准是捡的,先前就见他躲在山石后,后面不知跑哪儿去了,八成是趁着红巾盗被杀散,便偷摸着出来拾现成,难怪这么久才回来。”
洛儿母女见到柳轻衣平安回来,俱是十分欢喜,阿菇当下便烧了热水,让柳轻衣去洗了澡。娘儿俩又张罗了一桌饭菜,柳轻衣换上一身洛儿哥哥的粗布麻衣坐在席间,不时用手摸了摸身上所受的剑伤,见已经结痂了,不由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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