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龋山,四面环水,乃有一条绵延数十里大河绕山而过,谓之通龋河。山上危峰兀立,宛如几柄利剑横在河央,凝聚山河阵势催发出一道纵横百里的锐芒阻绝南北。
因这通龋山方圆数百里的大阵锁空,庆瑶无法硬闯过去,只能从其他位置绕行,最终同柳轻衣分道扬镳,选择一个人先行离去。
对此,柳轻衣自然是毫无异议,仍旧留在山间密林中打坐修炼,默默等待着后方来人,好一起过通龋山大阵回魁云岭。
期间,他将小灵猫放了出来,又拿出几束从庆瑶手中讨下的冥靥天兰枝蔓花卉逗弄几下,却不料此猫竟是一副急不可耐的糙相,一待将几束枝蔓花卉夺了过去,便如牛嚼牡丹般将之囫囵吞下,庚即遁入灵环空间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轻衣在林中等了一日一夜,到了第二日上午,遥遥望见南边飞来一支七人队伍,领头的正是一名身着黑白两色道袍的圣符宗修士,忙自林间纵起身迎了上去。
略略飞近一看,楚天陨、申道释、寇天等人俱是赫然在列,便是那名先前在大悢閬洞走失的百花仙谷男子也随在队伍中。
他这一打量间眼光一抬,瞥见队伍最后方一名面戴璀帘、身着红色宫装的女子同正通天教莺翠小声说着话,不由瞳孔一缩。
那名新带队的圣符宗弟子眼见下方山林中纵出一个人来,却是穿了宗门弟子的衣饰,正觉有些眼生,待柳轻衣一番话说来,又将手中的银色阵牌交上,便让其跟在队伍中,齐往通龋山方向飞纵而去。
此刻,距离通龋山北向十余里外的一处密林中,一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正带着十数条人影翘首而立,其中一名满脸麻子的粗豪汉子闷声闷气地道:“少堂主,这都等了三日了,那群人怎还不见归来?”
那白衣青年眼神闪烁地道:“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也说不定,午时一过再等不到,咱们便先回去……”
“来了,来了!似乎就是那群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边天空正有一队人疾速飞来。
那麻脸汉子一见之下,已是大声笑道:“总算是等来了,来得好,终不枉我们磨上这么久时间。”
那白衣青年同样是脸上显出一副高兴神态,淡笑一声道:“走吧,咱们去会一会他们,今次当是比上次收获更大一些了。”此子话一说完,已是化为一道白色光影腾空而起,庚即又是十余道人影齐刷刷地跟了上去。
柳轻衣身在高空,眼见前方密林中陡然纵出十余道人影,身形一凝间已是朝后退去,一直退到那名红衣女子身侧,方才打住身形,祭出一柄紫色灵环,手持一面三色小圆盾迄作防御之态。
他心中清楚,如今队伍里实力最强的便是这名红衣女子,挨近她一点管保多上几分安全感。
且说此刻队伍的几人,东境申道释、寇天二人,百花仙谷那名青衣男子,包括西境楚天陨在内诸人均是齐齐后退,倒将那名圣符宗弟子顶在了最前面。
那同通天教莺翠随在后面的红衣女子,眼见前方拦上来一大群人,又见柳轻衣第一个直接退到了自己身边,一连串极为迅速的反应竟是毫无任何犹豫,不由大感诧异地瞪了过来,心中暗道:“这人,倒是见机得快!”
她这般想过,已是掠身前移,手捏一个黄玉扳指,极快地迎了出去。
且说那名那带队袭来的白衣青年,正驱起一柄弯刀型灵宝,疾速飞近之际,眼见对面几人已是慌作一团,不由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笑容。
及至望见那名红衣女子迎上来时,却是脸露错愕神色,心尖儿打颠狂颤,“这是……凝丹境修士?”
心念电转之下,此子当空身形骤停,眼见那名红衣女子抬手间放出一只体型巨大的金色火鸟,大喝一声:“快走!”说话间已是一个转身,朝着侧后方疾遁而去。
那后面跟来的十来条人影,本是气势汹汹地打将上来,眼见那名白衣青年吼了声竟然直接跑了个没影儿,不由齐齐愣在当场。
“少堂主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不要我们了吗?”
“你看那人放出的鸟好大!”
“这气息,莫不是炼脉境仙兽?”
直到这一句话说出口,已有一人被那只金色火鸟吐出一道银色怪火打中,一声短促的惨嚎传来,几乎眨眼间便化为一团飞灰。
这一下,一群人终于觉出不对劲,瞬间如同米糊糊炸开了锅,齐齐拔腿狂掠而去。
那红衣女子冷喝一声道:“贼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没那么容易!”说着已是驭起烈焰金乌四下追逐起那些逃散的劫道修士,不过数息之间便有数人陨命于金光刃和银色异火的催碾之下。
柳轻衣等人先前个个退躲,此刻看着那红衣女子一个人的表演,均是一副呆愣愣的表情。
小半刻时间,那红衣女子驱驾着金色火鸟将那些逃散之人勦灭大半,返身之际一团红云荧来,已是璀帘漾动,一头瀑般秀发宛若飞花溅落。
柳轻衣眼神直往此女面上帘卷扫去,却是无法窥见半点端倪,此番并非附在小灵猫身上,皆由亲身观感所来,他煌煌间只觉此女肤若凝脂,韵似微虹,修长曼妙的身段,飘忽若仙的步姿,竟是说不出的亮眼。
他这边一愣神间,已有一道椒腻又显清冷的话音传来:“走吧!”
少时,众人再次聚拢,跟着红衣女子向前飞去,均觉心中大定,柳轻衣数次缩在人堆里打量那名红衣女子,暗暗揣想:“不知此女罩帘后又是怎样一副面容?”
他眼见此女一身红妆素裹的打扮,不由想起仙缘乐坊中同样着红衣的小红薯,一路上竟是浮想联翩。
回到魁云岭,柳轻衣同一行人依依不舍地告别,循到天兽门驻地时,仍有些神游天外的感觉。
严宽、步鸠等人见柳轻衣归来,一个劲打问起路上情形,待听得有人半道劫杀圣符宗修士一事,齐齐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圣符宗安排的准没有好事!”严宽闷声嘟哝一句。
“是啊,大师兄你看得明白,便像这次将咱们委任行伍巡检使,明日便要开拔至倪荒庄,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事!”黎德强一脸同感地道。
“黎师兄,你怎会这样想?那行伍巡检使好歹是个官。”王天水一旁驳道。
“官?!”严宽闻言嘿嘿一笑,看向王天水略显揶揄道:“王师弟俗世时没当过官,如今成了仙道修士反倒把官打上了眼?”
柳轻衣杵在一旁听众人说起这么个怪异名头,倒是闹了个不明不白,一番打问方才知晓,自己离开的这几天,门中几名通元境弟子包括自己竟都被仙国委任了官职。
所谓的行伍巡检使,说是一支军队的最高长官,其实不过让修士跟着凡人军队以作护持。概因仙国之间的夺地之争,仙道修士按规矩一般不对凡人出手,派出通元境修士坐镇,也是为了防止对方阵容的仙道修士破坏规矩。
当然,更主要的目的,则是以修士前出搜逐翦除途中的敌方仙道人物,确保凡人军队的顺利推进,这一过程又称之为拔钉子。
其实,自魁云岭合阵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大盛一方已是拔了数次钉子,从紫府境一直到三阳境,几乎每日都有修士队伍不间断地前出魁云岭至倪荒庄之间的广袤地域,一遍一遍的搜索之下,已是逐杀了不少藏于各个城池村镇之中的拜月修士队伍。
这一连番小规模战斗下来,双方也是各有损失,相较起来仍是大盛一方更显强势,及至近日来,已是将魁云岭附近数百里范围内的大小城池村落清理干净,此番又有大批灵符阵盘阵旗等物事送到,自然要考虑整体向倪荒庄方向推进了。
要知道,出魁云岭至倪荒庄之间,并没有多少奇型地貌可供布设山河大阵据守,拔钉子的行动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个道理也很简单,总不得这边打倪荒庄,后边却冒出来大队的敌方修士扰你后路吧。
同理,落实到一城一地的接受上,安排通元境修士坐镇凡人军队的意义也在于此,作为数量最多的低阶修士,襄助局部的地面抢点,夺占一些零散资源之事,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柳轻衣听过几人解释,心中生出一阵啼笑皆非之感,按严宽所说,自己此时回来,却是又赶上了一桩吃力不讨好的事。
…
按仙国的委任,天兽门几人坐镇的队伍名叫裴字营,营都统裴原义乃是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营中两名副都统则是一男一女,男的叫张五耕,是一名面相老实的精壮汉子,女的叫陈秋凤,同样长得极为结实,观其身形却是比一般男子生得更为高大。
此刻三人正如竹竿般笔直地站在几人不远处,其身后的那支近千人的队伍,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天兽门驻地附近,旌旗招展之余,一个个红底黑色的斗大裴字赫然其上。
柳轻衣同几人说话之余,瞟了一眼那名叫陈秋凤的副都统,心中微微一颤:“这人这么壮?!莫不是……女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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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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