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广纵论政略,引得曹营众谋士大将,再不敢将他看作普通新投之人。
他虽然职位还是护军校尉,却入住东郡郡府,监督兖州诸事。
以管亥,典韦,统御征召虎贲之士,自己料理民政,万事皆有条理,慢慢在东郡,权威越来越重。
就连郡中豪族,东郡陈氏,也让人到郡府,送来了拜礼。
东郡陈氏,最为有名之人,就是现在濮阳协助夏侯惇,料理兖州钱粮的陈宫了。
陈宫和曹操是旧识,更是当地豪族之首,家中沃土千顷,主动结识黄巾军出身的方广,在陈家看来,那是真正的折节下交了。
他们哪里知道,熟稔史书的方广,早就明晰陈宫一脉的心肝。
拜礼方广是照收不误,却一直推脱,不见陈家之人。
消息传到濮阳,让心机深沉的陈宫,恨得牙痒痒的。
曹操年初杀了名士边让,兖州士族门阀,表面隐忍,其实各郡国暗流涌动。
濮阳为兖州枢纽,夏侯惇心思全在东征大事上,陈宫总领此地,向西陈留去的快马书信,每日都有两三封。
这自然是联络陈留张邈兄弟,意图不轨了!
兖州大势诡异莫测,曹军东征陶谦,却是一切顺遂。
曹营诸将,新得的数万青州兵,乃是从青州流民中精挑细选而出,都是壮健有力之人。
曹孟德以为父曹嵩报仇为大义,立旗征伐,诸军士气旺盛,东渡泗水,几无阻碍。
曹洪先锋的位置,终于还是没有争过曹仁。
曹子孝三千先锋,不过十日,已经连克五城!曹军直抵彭城城下。
彭城之西,曹军所过之处,万民无论贵贱,一律打包,向西边兖州迁徙。
曹军营中于禁,乐进,专领轻兵,监督此事。
万民哭嚎西去,一路咒骂曹孟德不休。后来不知道是谁,知道迁徙之策,乃是一个将方广的前黄巾贼所献。
渐渐的,骂方广的人,比骂曹操的人都多上了不少。
这一日,曹操乔装打扮,带着护卫站在道边,看着一望无际的西迁之人,听了整整半日咒骂之声,脸色却丝毫不变。
只有在听到老妇诅咒方广,一辈子无女子爱怜,孤苦终老的时候,当世枭雄,才忍不住在道边放声大笑起来。
西迁徐州之民,暂时安置在鄄城和东郡之间,本地豪族,本来就被青州流民分配,夺取了不少土地。
现在又新来分地之民,在曹军的威压下,众人敢怒而不敢言,怨气自然越来越大,其中让出土地最多的,就是东郡豪阀陈氏了!
徐州一方。
陶谦一面令曹豹,臧霸死守彭城,一面向北,向东,乞求诸侯救援,徐州城,每日求助的快马,不停歇的向着各地而去。
平原县,县衙。
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环眼虎背,被刘玄德一把拉住了胳膊。
这大汉,是陶谦从徐州城派来,向公孙瓒讨要援军的太史慈,字子义,有万夫不当之勇。
公孙瓒和袁绍在幽州相持,没有余力南下徐州,便举荐了平原县令刘备南下徐州,太史慈,也辗转来到了平原县。
自从管亥劫狱成功,方广南去,平原县,好像一下恢复了所谓的平和之境。
被方广集合军屯,同陈家争地的流民,全部在平原世家瓜分殆尽。
一时间,刘玄德,在平原瞬间得了士人赠予的仁德之名,
仁德名号好听,刘备却发现,他在平原失去了话语权,县中钱粮大事,全部由世家士人掌控,报上来多少,刘关张三兄弟,就只能认多少了。
刘备正在百无聊赖之时,太史慈送来的讯息,一下子让皇叔,演技拉满。
“欺人太甚,曹孟德,当年讨伐西凉,也算当世英雄!”
“今日,此人居然如此恃强凌弱,实在是欺人太甚!子义,陶谦太守仁德,备素来知道,子义休要急躁,我虽兵少,也定当竭力抗曹!”
刘备不愧为演技担当,不过牛刀小试,就让面前太史慈,感动得眼眶微红。
“自过了青州,就听万民说起玄德公仁德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
“等到得徐州,子义愿领本部之兵,同玄德公并肩而战,灭了曹孟德之威!”
被刘备拉住双手,几下挣脱不得的太史慈,满脸感激之色回道。
“好,云长,徐州危机,南下之事不可拖延,你同翼德一起,整顿兵马,让陈家筹措万担粮草,三日之内,就当南下!”
刘备拉这太史慈,回身叮嘱二弟,这才发现,身后的关羽微微眯着眼睛,虚瞟太史慈,满脸傲然之色。
“大哥,既然有徐州猛将,哪里还需要我和三弟这样的冀并兄弟?大哥且领兵去,我和三弟守着平原,就等大哥和太史慈猛将的捷报了!”
关羽素来恃才傲物,刘备熟悉他的脾气,知道二弟醋意犯了,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尴尬。
“云长,说什么呢,都是兄弟,徐州你和三弟,怎能不去?”
“子义勇武,和你并驾齐驱,一同讨伐曹贼,不是无往而不利?”
刘备自以为说话圆润,却无意中,又触怒了关羽。
自吕布败亡,关羽看谁,都是插标卖首。
太史慈,哪里入得了关云长的法眼?
听到并驾齐驱四字,关羽眼中,不禁闪过一道寒芒。
“关某不才,哪里能和太史慈将军并驾齐驱,大哥还是先去,等到太史兄弟不行,咱和三弟再向南不迟!”
“就是,我看太史慈将军,不如和大哥结拜,他做二哥算了,我和二哥,哪里敢和将军并列?”
太史慈就算是泥人,也被关羽张飞三言两语说得心中羞愤起来。
他用力挣脱了刘备双手,对着刘备微微拱手。
“玄德公,某在徐州等着平原精兵南下,到时候,自当向力斩华雄的关将军,学习一二的!”
“还望玄德公早日南去,某告辞了!哼!”
太史慈被人当面羞辱,越想心中越是恼怒,他转身大步离去,骑上县衙门口的白马,再不多说一句,一道烟尘一般向南复命而去。
“二弟,三弟,你们……唉……”
刘备眼见打手远去,心中可惜不已,一向难得发怒的平原仁德县令,眼角抽搐了两下,狠狠瞪了自家兄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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