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东郡,郡守府邸。
方广面前,东郡令枣袛连着屯田校尉韩浩,白丁徐庶和身边两个满脸虬髯的男子,听着方广说起当年平原之事,都很是认真。
方广在仓亭庐休息了一日,就赶来了东阿城中,他现在是真正一郡之首,许多事情,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今日方广,是看了枣袛送来的户籍册,和今岁东郡的麦豆入库典册,信头所致,说起了当年在平原之事。
“枣郡令,元直,石公,孟公,诸位,不过短短几十日,诸位就将东郡脉络,整理的如此明白,实在让我钦佩莫名!”
“我记得当年在平原,让关羽去清理一县之情,他拖延了足足三月,最后还是无典呈上,害我在河北山间,跑了一个月,自己摸清了平原脉络!”
“一县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一郡,更何况现在东郡,每日都有河北百姓,徐州流民涌入?早闻南阳山中,梧桐木多,最是吸引龙凤之属,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方广口中的石公,孟公,自然就是徐庶帮他招呼回来的好友,石韬,孟建了。
两人在史书之上,一个官居典农校尉,一个成了文士,此方天地,被徐庶召唤过来,成了没有俸禄的白丁谋士。
“大同言过其实了,我两人,哪里能称龙凤?”
“世间龙凤,卧龙,凤雏也,加上庐江美郎,本是我和公威眼中的三杰,等蒙元直召唤,到了东郡,才知道,大同之才,并同三杰!”
“不,吾看,只有卧龙大略,能和大同比肩,其余两位,还是略有不如啊!”
郡守府邸,高谈阔论的,乃是颖川名士石韬,他家在颖川,乃是中等门第,同大门荀氏不睦,在家乡混不下去,这才游历四方,结识了诸葛亮诸人的。
石韬话毕,就连自信心爆棚的方广,脸色都不禁微红起来。
这大胡子,把自己捧的太高了,要淡定,淡定,否则不是捧的越高,摔的越重?
“广元言过了,我哪里敢和卧龙,凤雏相提并论,些许微名,一半来自战阵之上,真正士人,怕是看到黄巾两字,就心中不然了。”
方广小小谦虚了一下,厅中另一个大胡子,激动的胡须飘动起来,一下子就不干了。
“大同何出此言,其余不论,就那仓亭学堂书册,除了你,这天地之间,还有谁能够编撰出来?”
“大同说我和广元游历辛苦,其实,在马车之中,手持学塾竹书,纵情东郡山水,看兖州百姓之乐,乃是普通士人难求之事呢。”
“方才郡守说累,也就是搬运如山竹书的时候,容易累到。”
“哈哈!”
“哈哈!”
孟公威说话直白,逗的厅中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此公颇有魏晋狂士之风,一句话说完,翻看随身携带竹书,摇头晃脑,就这么心中默念起来。
“东郡,还要仰仗诸位,诸位但有学友,同袍,也都可以请来仓亭津看看。”
“石公,蒙公,两位辛劳,在郡间没有俸禄,终归不妥,主公将一郡交于我手,我意欲让两位屈尊东郡别驾,主簿,不知道?”
“还有元直领东郡长史,主公也应允了!”
方广自然知道,厅中都是自己真正的班底,不能让人家,一直勒着裤腰带做事。
徐庶官位,他还不是东郡太守的时候,就从曹操那里讨来了,另外两个,则是太守直接委任,无需曹孟德首肯。
“大同,我三人,又哪里会把官位放在心上?这仓亭学塾,随便一本书册,就是对我等的犒劳了。”
“只是这官位,我们不接着,你不放心,我们更怕,下次进不得学塾了,那便是如此了,大同如何安排皆可的!”
徐庶满脸笑意,带着好友答应了方广所请。
他在仓亭私学时间最长,心中被方广所学的博大,震慑的也最深。
在他看来,方广手写典册,随便一本,都能惊骇世间学子了,更何况,本本都是精深博大,和前朝大儒文字,也不是一脉相承。
在徐庶心中,单从治学一道考虑,方广其实,已经超了他心中之神,南阳的那个明明也是方广,却老成睿智的可怕的卧龙,诸葛孔明。
“诸位,南阳一脉,乃是当世大汉名士云聚之地,你们和卧龙先生那么熟,难道就不能请先生,到我东阿一观。”
方广眼看火候到了,搓着双手,就准备截大耳的胡了。
他一言出口,厅间三人对视一眼,表情瞬间都有些尴尬了。
半晌,还是徐庶斟酌着言语,缓缓开口。
“大同,不瞒大同,大同在巨野之时,我就拜托书童,挑选了大同三卷书册中,同数论有关书册,送去了隆中!”
“卧龙之学,涉猎百家,他对数论也颇有精研的,我本意,就是以先生书册,请他来东阿共谋大事。”
方广听到徐庶之言,轻轻点头,诸葛亮,那自然是有数学根基的,否则,木马流车,诸葛弩的图纸,标准化,又哪里能够轻易做出?
“元直不愿意欺瞒大人,孔明看了先生书册,只送回八个字,学博如海,略不同天,大人,这自来世间天纵之才,桀骜不逊,古今皆然啊!”
方广听到徐庶所言八字,目光一凝。
学博如海,这是诸葛孔明,承认自己仓亭一脉的学识,很是不凡。
略不同天,则是暗指,仓亭一脉,虽然学士不凡,格局,却同天地之道不合。
所谓天地至理,在道不在术,说白了,诸葛亮,不服自己呢!
“唉,人各有志,诸葛孔明心怀大志,恐怕对我家主公颇有微词,这也是天道使然,无妨的!”
方广捏着鼻子苦笑,脸上神色慢慢的严肃起来。
他想招揽诸葛孔明,首级三国顶级武将,谋士的宝可梦,此刻,算是初步破灭了。
诸葛亮不肯到兖州,最后何去何从,别人不知,方广自然是知道的。
看来,自己同那个鞠躬尽瘁的丞相,兵戎相见,以天下为棋盘对弈,也就在数年之后了。
想到此处,方广忽然豪气勃发,恨不得仰天长啸出声。
“诸位,方才说什么?竹书厚重?”
“今天下,大汉纸张昂贵,非高门大阀士人不可用也,我这仓亭学塾,听元直说,竹书已经堆满了三座内库了!”
“长此以往,吾之学士,如何惠及天下?从今日起,吾要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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