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结阵,向河边退去,至多一个时辰,可到黄河岸边。”
“还是元皓远略啊,没有那些船,今日,我等已经是死局了!方广不过运营半年,就有如此军威!”
“吾现在想骂的不是方大同,而是刘大耳,有这样的天纵之才,他却把人放了,真是织席贩履的心胸!”
“方广要还在河北,哪里有今日之事?”
臧洪发作大耳,引得田丰,陈容一起出声附和,众人知道情势紧急,军卒稍微吃了些干粮,就喊着军中号令,接阵向后退去。
曹军阵中,曹昂和曹安民安顿了兴奋过度的曹嵩,拍马赶来,正好听到了袁军的号令。
方广正在啃着窝头,听见面前声音,领着众将来到阵前,只见剩下数千袁军,巨大的方阵,就和西方万里外的罗马人一般。
以战斗姿态,整体向后退去,以盾为墙,枪戈林立,刀剑隐藏,配合弓弩标枪,无比严整,让人不自禁的嗟叹。
方广看到眼前一幕,忽然想到了当年在黄巾军中,听到老黄巾说起的卢植,朱儁,皇埔嵩的军威,黄巾百万,尚且攻不下数万官军战阵,就是河北官军,都是世家老卒缘故。
方广托着腮沉思,身边太史慈,麴义,以为方广发愁,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一丝决死之意。
“大同,自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河北军再精锐,世间也没有攻不下的军阵,一回我带头冲,不破臧洪,田丰,哪里还有面目见你?”
“子义,按照道理我新投大同,不能和你争功,只是袁军阵门,我心中了然,一会我冲,子义为后援即可!”
太史慈,麴义一起出声,把方广从往日河北的追忆中唤醒,方广看着两人瞪着眼睛,再说下去就要吵起来,不禁笑着摇了摇手。
“彼军精锐,乃是百战之兵,强冲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吾之部曲,当有大用,哪里能够折损在此地?”
“东阿不是还有元直,还有兴霸,田丰,臧洪的底色,我都看到了,吾军,还有后手未出呢!”
“我看袁军是要退到河边,哈哈,河边,今日没有黄河,只有百里火河,既然到了元直领域,哪里还要你们效死而攻?”
“跟着他们就是,不要浪攻,也不可懈怠!”
方广看着袁军退却的方向,眸子越来越亮,天色渐渐昏沉,空气中,焚烧的灰飞味道,已经隐约能够闻到了。
半个时辰后,臧洪,田丰军阵,已经退到了黄河边的芦苇荡一侧。
大河之上,巨大的冰块呼啸着从水中冲下,黄河上游下游还在封冻,此段,却是硬生生砸出了一片水花。
田丰看着大块冰块越来越少,水势渐渐和缓,令部曲以旗帜,箭矢同北岸互通讯息。
北岸民夫,得到此地信号,开始整理船帆,起锚南来,田丰看着,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方广大军,隔着五里缀着袁军,一直没有攻击,看着北岸船只到了河中,船上都是粮秣清水,田丰觉得,最危险的时候已然过去,方广应该再无余力强攻了。
胖子手指拉在河岸边的芦苇花上,回头对着臧洪说话。
“方广此子羽翼已然半成,今日会北岸,我明日就回邺城,拼着不要官位,交好沮授,郭图,也要主公,早点留心此地!”
“臧郡守,张超之事,在方广面前,实在是。”
田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他鼻中,忽然闻到一股刺鼻味道,单手一抽,肥厚的手指,已经被芦苇叶子割破了。
“不好,曹军中若有善谋之士,在此地放火,吾军危矣!”
胖子大喊一声,吓了臧洪,陈容一跳,两人看着奔腾的河水,正要安慰田丰不要多想。
却只见黄河上游,北岸两侧,冰凌之中,无数造型奇异的小船,忽然水流而下,直直冲向此地。
仔细一看,船上男子水手,都是不着甲胄,一小半穿着绚丽的锦袍,另一半,则都是百姓模样,拎着陶罐,手中短矢已然点燃!
“这是何舟?吾在黄河水边几十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船,太快了!”
陈容是臧洪同乡,却是黄河边长大,东汉小舟,或者是长江楼船模样,或者是黄河羊皮筏子,河道扁舟。
现在河上,却是虽长并不大的小船,看着一船不到百人,底层船桨齐飞,推动冰块,好似飞鱼一般。
河北人自然不知道,这是方广参考地中海民族,罗马和迦太基的战舰,同汉军战船宽广不同,黄河之上,战船狭窄,来去如风,追求的就是速度。
这自然是方广为甘宁打造的战舰了,最大的一艘战舰上,才破了冰面的徐庶,完全进入了自己的第二人格。
徐元直白色长袍,头发散乱,同甘宁并肩站在最大的战船上,单手伸出,感受着河风,还不时拇指伸出,像在计算什么。
“东风三指,正是枯草爆燃之风,火箭可在河边一丈落地!”
“硝石抛掷,当在草木燃尽,大火无力之时!风向半个时辰内,当不便!”
“燃火成线,方为最佳,可从头尾燃起,在以芦苇散之!”
徐庶放火属性完全被激发出来,一个个火圈,在他的口说手笔下,迅速布满了黄河两岸。
兖州民夫,冒着河北船夫的箭矢,把火种也抛洒在了河岸北侧。
袁军战舰,纷纷强行下水,避开火势,气势汹汹向着南岸而来。
火攻术,不是浪得虚名,南岸芦苇丛的火,绕了个大圈,从外围,把袁军军阵,和方广追兵隔绝了开来、
此等控火之术,好像徐庶手中有笔,勾勒出了火线。
血战一番,折损不大,军心稳定的袁军,在这片刻间,瞬间士气低落到了极限。
田丰一眼扫去,不但寻常甲士,满脸惊惶,就是臧洪,陈容,郡守,郡丞,也是紧张不已。
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喊出声。
“不要慌,火烧来可下水,河北有船,兖州船小,不可挡也!”
他话音刚落,看着河面,顿时捂嘴蹬目,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河岸正中,夕阳映照下,一个,两个,几百个穿着锦袍,游侠儿一般的大汉,挥舞手中的兵刃,从奇怪小船船头,通过勾连之物,或跳,或冲上北岸战船。
穿着最花哨的当先一人,五彩锦袍在夕阳的映照下,妖艳无比身边,无数巨大的血花绽放开来,诡异血腥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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