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曹操心生感慨,凭心而论,方广加入曹营,不但改变了天下大局,也改变了曹孟德的心性。
此方天地的曹操,少了屠戮徐州的戾气,少了兖州酣战的苦涩,那股文人豪气,枭雄英雄肝胆,则是更盛了几分。
一句话,曹老板创业最艰难的时期,因为方广的存在,难度降低了最少五成。
帐中,看着大老板志得意满,连张超都放了,还没有细说之意,荀彧一脉,心中只有羡慕嫉妒恨。
荀文若不便多问,却从主公话中,知道方广又是用粮食打动了曹操的心。
他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中有了定计,拼种田,颖川可是天下肥力汇聚之地,就看看他操持的颍川粮仓丰饶,还是东阿那再无扩展之处的农庄丰饶!
兖州,方广一战一信,又大大的改变了此方天地的轨迹。
徐州,却是一切都未变,吕布提前一年来到了此间,刘备还是和史上一样,带着关羽,南下和袁术争夺淮南之地去了。
唯一的不同,就是留守下邳的大将,除了总领下邳兵马的张飞,又多了一个护军校尉赵云。
虽为校尉,其实并无兵权,除了两百部曲,护卫糜夫人,还未必听赵子龙号令,常山英雄,和方广所言一般,就是个保安队长。
下邳城,夜已经深了,城主府邸,还是灯火通明。
一个高大的黑汉,坐在郡守主座之上,面前的地上,堆满了酒坛子,张飞从午时开始喝酒,到现在接近子夜,已经饮了好酒足足四五坛了。
不喝酒的张三爷,还勉强能说说道理,喝了酒的张飞,则是恶魔一般,通红的双眸满是暴虐之气。
酒到了深处,张飞脑中,忽然出现了那个方广的身影。
从平原郡挟持开始,张飞和方广,恩怨就再也剪不断了,平原方广说话算数时候,就嫌弃三爷酗酒,重士人而轻白丁百姓。
燕人张翼德屠夫出生,东汉末年,可不是谁都能杀猪,能在涿郡摆个肉摊,三爷背景,就已经算得豪强一类了。
三爷有钱,有力气,出生却差了些,历来缺什么之人,最是在意什么。
刘关张三兄弟,刘备,关羽,人设还有体恤士卒,张飞却从来没有。
轻士卒而重士人,固然是刘备给出的人设,也和张飞性格暗合。
今日,喝多了酒的张三,又疑神疑鬼,总觉得大哥带着二哥南去,不带自己,都是因为他在东阿丢了脸,打了败仗。
而这败仗,就是在方广手中吃的。折损兵马,更让大哥在吕布面前,低三下四!
被酒水撩拨的胸中一团火焰的张飞,想到方广,白牙几乎咬碎,他喝着喝着,猛的举拳,重重的砸向面前的案台。
“黄巾小儿!处处让吾英武不等舒展,哪日落到我的手中,定要生生剥了皮下酒!”
“泰山贼寇,青州匹夫,臧霸一流,也和你一般!”
打了一场败仗,莫名其妙把徐州之北屏障也打丢了的张飞,这一拳把案台砸成了齑粉。
台上没吃完的酒肉,顿时泼洒了一地,扈从的部曲,战战兢兢的上来收拾,被喝嗨了张三爷,飞起两脚,踢的两个兵卒,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翻滚挣扎。
张三爷暴虐,下邳军卒何人不知,今日伺候的都是丹阳兵,看着同袍一人,脸色苍白,口吐白沫,直接被发酒疯的张飞踢的生死不知,厅中其余甲士,一起面露悲戚,转过脸去。
“一群无用之人,还丹阳兵,屁用没有,连个黄巾军都收拾不了!”
“把许耽給我找来,还有下邳郡守,那个什么陈登的,拍大哥马屁话说的好听,吾要的马呢,甲呢,粮草呢!”
“不行,南有袁术,西有方小贼,这些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你们去,去把此两人给我找来!”
张飞打着酒嗝,口舌不清,大喊大叫,厅中甲士不敢辩驳,答应了,飞一般的跑去了,只盼离这个魔星越远越好。
子夜时分,中郎将,丹阳兵统领许耽,下邳令陈登,早就已经熟睡了,两人被从梦中喊醒,赶到了此地,一进厅门,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张飞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门处,见到此两人到来,背脊一下挺直起来。
“许耽,吾让你打造甲胄,收集马匹,你怎么几日没有动静?”
“大哥走的时候,银钱都给你了,说,是不是你贪了钱粮,起宅子找小娘了!”
张飞出言不逊,见着许耽就是大吼大叫。
许耽本来被从床上拖起来,就是一肚皮怨气,再听张飞如此轻贱自己,心中大怒,单手握在腰间佩剑剑柄之上,身子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心中暗骂,徐州钱粮,是被人全部贪去修宅子了,却是你家大哥的小舅子糜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丹阳兵南下广陵,吃了笮融的大户,什么好处都没分到,自己还一肚子火呢。
张翼德乃是世间著名万人敌,所谓万人敌,对于气场杀机,很是敏感。
张飞虽然喝多了,还是看见了徐耽的微动作,他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把丹阳校尉放在心上。
“怎么?想和我打架,来来来,就你这块料,你三哥赤手即可!”
“不敢,张将军,甲胄已经在连夜赶制,马,往年还能从并州买些,今载,听说匈奴人的马,被东郡方广所得,现在黄河以北,马都在袁绍手中,我哪里买的到!”
“这钱給将军,将军自去买马,看将军人脉了!”
许耽咬着牙服软,最后一句话,隐藏暗钉。
张飞一听此事又和方广有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本来赤红的眸子,现在隐隐带着金丝,自然是愤恨到了极处!
他咬牙不再看许耽,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陈登,陈元龙,这个在史上文武双全,却是早夭的世家人杰。
不知道为什么,张飞看着陈登,就觉得对方神色有浓浓的鄙视之意,就算陈登执礼再恭,这鄙视,也让人能够察觉到。
“陈元龙,你总管下邳钱粮,三姓家奴的粮,倒是五日一给,没出过纰漏,我要的粮呢?”
“要点粮食酿酒,我麾下部曲,都要看你脸色,你这陶谦的典农校尉,怎么当的?我听说,你城中有一库粮,谁也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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