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同季玉,同为汉室宗亲,毕竟还是不同啊!”
“季玉空有益州富庶,甲兵却如此羸弱,这才被方广贼子所乘,今吾荆州甲马到此,定当诛杀此人,先斩曹贼一臂!”
“今天下纷乱,正是英雄男儿逞威时候,如张将军,严老将军一流,本该扬名天下,在益州,算是耽误了!”
“这仗打下来,大家便都是同袍了,等他日到了成都,吾倒要问问季玉,为何两位如此猛将,不得重用的!”
大耳之言直白,已经近似于公然招揽,挑唆益州庭柱了!
张任,严颜耳听玄德之言,脸上都不禁露出惊怒交加的神情,法正,许靖,却是面色如常,甚至还彼此对视一笑。
“玄德,吾主长于宫阙之中,同玄德雄壮,全不相同的!”
“正是,益州富庶,正要找个可庇护世家之英雄,玄德若是可连接益州,荆州,当可立不世之功!”
法正,许靖言语,摆明了蜀郡已然有人,看不上刘璋了。
大耳玩这釜底抽薪的把戏,天下无人可比,瞬间领悟了面前两人的意思,目光扫去,眼神就和勾兑了蜜糖水一般。
“咳咳!”
厅中一角,张任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了这公然出卖益州的议论,缓缓开口。
“孝直公,文休公,主公有令,让汝两人督军巴西,现在方广甲士来袭,虽不众,却都是百战悍卒!”
“阳平关曹军源源不断而来,若不能将方广赶回汉中,益州一地,如何能和中原抗衡?先解眼前之忧吧!”
不尊重,对大耳毫不掩饰的不尊重!
刘备如此情商逆天之人,耳听张任之言,脸色也不禁阴沉了下来。
大耳身后张飞,环眼瞬间锁定张任,杀气毫不掩饰的外溢而出。
“张将军所言有理,吾麾下甲士,少经战阵,巴西之西北之地,有大路一条,小路若干,把曹军精锐,堵在山中,方有胜机!”
“吾知道,吾纵横天下十余年,这点兵略,还能不知?”
“张任,严颜,可认得吾身边,涿郡男人并同凤雏乎?”
刘备就和市场卖水果的摊贩一般,单手一摆,把身边最美味的水果展示了出来。
庞统从成都而来,这一个月和刘璋这般正部级别人物相处,让凤雏倨傲的,鼻孔都大了三分。
第一次直面方广的法正,则是面色凝重,葭萌关的战报,告诉法正一件事,平地相斗,司农三千甲兵,足以抵挡益州数万精锐。
“主公,井底之蛙,哪里能知道皓月光辉,江海浩瀚?”
“吾在徐州时候,也曾经在那方广麾下为官,此人长于经略,短于战阵谋略,兵甲虽强,去不是主公敌手!”
“巴西之北通路,最靠近阆水通道,僻暗少人行,正是方广步卒南来最爱之路!”
“給吾甲兵一万,以火焰落石相攻,他甲胄在坚厚,也不过送于主公罢了!”
“好,凤雏啊,诸位,这可是凤雏啊,方广这小子,死定了!”
刘备搓着手,满脸兴奋的看着庞统,拿到了那天下最好的兖州铁甲,这次入蜀,可就赚大了!
“主公,方广为人,爱行阳谋堂堂之兵,方才庞兄所言,吾以为不妥!”
“彼军远来,自恃兵锐,定从大道堂皇而来,玄德当道结营,密布箭塔,以襄阳新做诸葛弩相抗,层层削弱,恐怕才是致胜之机!”
“方大同何等狡狯,不容易被烧的!”
法正就事论事,庞统听了,却格外刺耳。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博望坡那把大火,凤雏就本能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略有下降。小孔明就算了,今日这个益州叛贼,居然也敢在凤凰面前摆谱?
虽然小诸葛亮,自己愿意沉淀基层,却更被一肚子帝王心术的庞统,看成是欲擒故纵之策!
“孝直,方大同兵少,如何敢走大道?搭建营寨,层层削弱?他不过几千兵,何必如此枉费军力?”
“主公,吾愿意立下军令状,只要八千兵,定当将那司农,置于炉火之上烤炙!”
“主公!”
眼见庞统动了意气,法正心中长叹,还要再劝,却被刘备摆了摆手打断。
“好了,孝直,士元,当世翘楚,所见不同,也是平常!孝直,汝太看重方广了,吾麾下新得文长,汉升,都是难得虎将,何惧那张辽,高顺?”
“这样,咱们兵多,全部通路都堵上,庞统,汝自领魏延,张任部曲,在阆水旁山道设伏!守着方广!”
“法正,汝领许靖,汉升,在当道死守!”
“剩余通路,由严颜将军部曲守护,将军老了,还是要爱惜自己!”
“吾领本部,在此地坐镇,方广小贼,有何可惧,过几日吾子封儿,取了上庸孟达兄弟兵马到此,方大同,更是不足一惧了!”
刘备言语中,颇有轻视严颜之意,蜀郡老头气性最大,闻言已然是气的呼吸粗重起来。
大耳如此把兵力铺开,若有大变,手边就只有张飞的千人可未后备了!
法正隐隐觉得此举不妥,耳边,已经传来了凤雏慷慨激昂的诺字,也只能无奈领命。
严颜,张任,目光同时闪动,刘备,这就开始调动蜀军!还将两人分开,这份算计,可就深的很了。
巴西之军,尊崇刘备之命调动,铺在两条山道中,却没想到,少年司农,哪里理会这许多,曹军节省体力,走的是巴西之北山道中,最靠近葭萌关的西通道,也正是严颜守卫的那条。
庞统看的没错,方广可能确实偏爱堂堂之兵,不喜欢用权谋。
少年更看重临战之时,人心向背!
法正,凤雏,这个时刻,都忘记了,在益州大地,百姓观瞻,很是重要的道理。
少年司农一路而来,到哪处,哪处州郡便定当昌华,益州百姓,也是知道的。
巴西之北,不到五十里之地,方广面前,前益州从事王累,满脸都是鞭痕,跪在少年面前,未语已然凝噎。
这位史书之上,忌惮刘备,撞死在成都城下的从事,性格决定了命运。
此方天地,也在成都庙堂间,公然和法正,庞统作对,言说天下大势乃在许昌。
刘璋心中混沌一片,却笃信,老刘家的人,就该信老刘家的人,在法正的蛊惑下,更是将王累,定性成了心怀叵测之人。
王累为蜀主身边侍从鞭打,却还心怀刘焉基业,咬着牙,摸到了方广的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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