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如今白无常顶着剑阁天下行走和百年难遇剑道天才的名头,好似风光无限,实则剑阁之中那些千年世家的子弟根本就瞧不上他,背地里叫他山野村夫、泥腿子、癞蛤蟆等等。犹记当年白无常第一次参加论剑大会便击败所有对手,登顶第一。可最后又能怎样,出的风头越大,便越受排挤。剑阁年轻一辈之中明明他白无常天赋和修为最高,结果护法之位却是被一个各方面都不如他的世家子弟窃取。事后那个世家子弟还当面嘲讽白无常,‘你以为自己天赋卓绝,六年苦练,却又如何比得了我赵氏千年底蕴’。
嘿嘿,什么百年难遇的剑道天才,在千年世家面前还不是要乖乖做小。白无常这厮自尊心极强,一直憋着口气要将场面找补回来,而这些大道化形的珠子就是他翻身的绝佳机会。虽然他手中的两颗珠子与他原本所修的大道不符,但天才的厉害之处就是随随便便就可改弦更张。顺利突破人境屏障之后,以白无常的天赋很快就能一举冲到地境七品甚至是八品。二十出头的八品剑修,呵呵,自剑阁创建以来也没出过几个,介时可真就是吐气扬眉了啊。
先前我为何要将五颗大道化形的珠子送出去,只因为我送的越是随意,白自在的心里就越是起疑。我手握慕容秋水的生死,即便言而无信要回珠子,慕容沧海也只能乖乖照办,那白无常岂不就尴尬了。
交出来吧肯定不舍。可若是不交,都不用我动手,慕容沧海就会逼迫他就范。白无常与慕容秋水无亲无故,凭什么要放弃自己今后的成就,去救一个与己无关之人的性命?所以他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就此消失,莫要回来。
白无常那厮虽然因为出身的缘故有些小家子气,而且时常装傻充愣,其实心思鬼的很。若不是适逢大道化形之物这般对他有着莫大吸引力,还真不好算计他。”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魏君羡有些口干舌燥,拿起矮几上已经冷掉的茶水灌了下去,砸吧了一下嘴继续兴致勃勃的讲道。
“说完白无常再来说说慕容。其实算计他说难也难,说容易却也容易。何为容易,只因慕容氏曾经也是乾坤观排名前列的世家大族,只是因为遭遇了几次变故,现如今家道中落…不是中落,应是败落才对。族中长辈高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能靠着那位艳名远胜修为的上任圣女玉清子苦苦支撑。可那位玉清子深陷情关无法自拔,今生无望突破地境壁垒进阶天境。乾坤观内的其他世家大族虎视眈眈,意图择机将慕容氏彻底踢出世家大族的行列,瓜分原本慕容氏所占据的好处。
除却玉清子之外,慕容氏剩余的两人之中,慕容秋水资质平庸难堪大任,重振家族声威的担子只能尽数落在慕容一人的肩头。所以啊,在面对能够快速且无后患提升修为的捷径之时,慕容比白无常还要贪心。而越是贪心的人,就越是容易算计。
可算计慕容的难点恰恰也是因为他的家世。千年世家的底蕴和教化之功不可小觑,相比于白无常那般出身乡野的泥腿子,慕容的眼界更高,性情更坚韧。再加上他本身谨小慎微的性子,想要让他做出违逆本心的决定并不容易。
于是咱们这位乾坤观的现任圣女便隆重登场了。意外,真的是纯属意外。若非请到了慕容秋水,又如何让慕容陷入亲情与家族这等两难取舍的境地。
十多年前,上任慕容家主慕容云莫名失踪,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仅余他们两兄妹相依为命。慕容沧海于慕容秋水而言,亦兄亦父,感情之深自不必多言。可与重振家族声威这等天大的事情而言,牺牲一介不堪大任的小女子,也实在算不得什么难做的决定。
自我选定此二人作为成就大道,突破人境屏障时起到如今已是差不多有两年的光景,费尽心思收集与二人相关的信息,揣测二人的性情,种种谋划推演,再加上诸般巧合,因势利导,将计就计之下,这才造就了今天的必赢之局。怎么样,还行吧。”
魏君羡朝荣非问道,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得意。
“嗯,还行,凑合吧。”
荣非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随口应付道。
然后侧头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慕容秋水,心中满是怜悯。
趁着被点破伪装,去大树后面穿衣服的那点时间,荣非就大概猜到了魏君羡的目的。所以才会一露面就将慕容秋水弄晕。
否则这娘们火爆的性子,怕不是要被当场气死。
“你别装,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承认我比你这个准大儒强有那么难嘛,读书人的臭面子啊,哈哈哈。”
魏君羡拍打着荣非的肩膀,开怀大笑。
“厉害,真厉害,这总可以了吧。但是,你为何要说这些与我不想干的事情?”
荣非打掉肩膀上的手问道。
“我说过的,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这般精彩绝伦、惊才绝艳的谋划不说与同道中人,会憋出内伤的。缉仙司的功法源于佛宗功法,而佛宗功法与儒家一样,所修的亦是人族大道。咱俩其实是同道来着。”
“分明是不服气吧。”
“我——不服你?哈哈哈,真是好笑。只需明日,慕容和白无常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返回,我便可踏上自行参悟的人族大道突破壁垒进入地境。并且有信心在一年之内触摸地境与天境之间的那道屏障壁垒。而你又如何?虽是继承了那位智者趋吉避凶的人族大道,可毕竟那不是你自行参悟所得,成就终究有限,又如何敢与我相提并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儒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被我远远甩在身后,踩在脚下。”
看着有些癫狂的魏君羡,荣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口问道。
“你如何知晓我已经继承了那位智者的大道?又如何知晓智者的大道是趋吉避凶?”
“哈哈,这个嘛,又是说来话长了。”
魏君羡语调一变,瞬时恢复先前那般云淡风轻的闲适姿态,与刚刚的癫狂判若两人。33ýqxsś.ćőm
提起茶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才发现荣非面前的矮几上空空如也,便一边告罪一边从储物玉环中取出一只茶杯递给荣非。
这家伙怕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算计成神经病了吧。
荣非心中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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