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月将房里的窗户开了条缝,在确定院子里不会再有人出现的时候,她将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拿出来换上,又将一件外衫装进早就预备好的小篮子里,偷偷摸摸的挎着篮子出院儿,而后直奔那处废弃的院子。
一路上她低着头,装作送东西的丫鬟一般,尽量挑无人的地方走。
这些日子,她可不是白踩点的。
到了地方,皖月照旧从洞口爬出,顺便戴了幕篱在头上。
在街口雇了辆车,直奔白麓阁。
白麓阁虽说是个听书的所在,不过每日掌柜都习惯早早将门打开,俗话说的好,店门开、迎客来,若是连门都没开,那人家想进都没法进。
白麓阁里早上也有吃食,有来的早的,先垫垫,等着一会儿说书先生来讲书。
白麓阁的伙计刚将门打开,皖月便到了,伙计一看连忙招呼,“您里面请。”
因为皖月戴着幕篱,伙计也不知道该叫夫人还是小姐,只能笼统的称呼了一声您,将皖月让了进来。
皖月没多说话,直奔二楼雅间,她之前在上面听过书,算是轻车熟路。
伙计也机灵,没多问,待皖月坐下后只问了一句,“您要吃点什么?”
一般这个点出来的,吃过早饭的少。
皖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赏你的,这里不用伺候,你去忙吧。”
“哎,好嘞。”小二乐呵呵的将银子揣好,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里面这主出手阔绰,看来身份不一般呐。
不管如何,银子他是得了。
小二脚步挺重,下楼梯的声音皖月听得极清。
皖月站起身将门插上,窗子关好,从小包袱里将带出来的衣服换上,她不能穿这身去见夏侯禹,不然初次谈判,她容易落下峰。
衣服换好,又将簪环首饰插在发上,皖月拢拢耳边的碎发,这才重新将窗子打开。
从这里能看到楼下进进出出的人,待夏侯禹到了,她能第一时间知晓。
皖月坐在窗边安安静静的等,她心里无比希望夏侯禹能来的快一些,这样她就能多些时间说服他。
终于,皖月看到一顶不起眼的青顶小轿停在白麓阁的门口,下意识的,皖月便觉得是夏侯禹来了。
果然,轿中人一露面,赫然便是夏侯禹,若有所觉的,夏侯禹抬头向上看,和皖月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夏侯禹收回目光,往白麓阁内走去,掌柜的看见他连忙迎上来招呼,照旧还是原来的雅间,夏侯禹点了茶,便请掌柜出去了。
皖月在隔壁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便有人来敲门。
一开门,正是夏侯禹的侍卫来请她,皖月跟着来人去了隔壁,那里夏侯禹已经将茶倒好了。
“三弟妹,请坐。”夏侯禹见她进来,面上的笑容温和。
“多谢,”皖月坐下,“王爷肯赏光应邀,皖月感激不尽。”
“弟妹客气了,”夏侯禹笑着说道,“弟妹相邀,愚兄怎能不来。”
皖月心里暗道,怎么也不问问她请他来是什么事,连个话头都不给她递啊。
“咳,”皖月清了清嗓子,她现在没时间拿乔,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她得确定了夏侯禹到底能不能做盟友,“松鹤楼一别已经多日,不知王爷是否看出本宫与夏侯衔之间出了问题。”
“哦?”夏侯禹惊奇的叹到,他不是惊奇皖月和夏侯衔之前的关系,而是惊奇皖月的话。
如此直接,是他没有想到的。
“弟妹与三弟不是很恩爱吗?”夏侯禹故作不解的问道,“弟妹现在这话,从何说起啊?”
“自然是从本宫嫁给夏侯衔说起…”头一句话说出口,皖月彻底放开了,既然要找盟友,她就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若是不成她私自邀夏侯禹也没人看见,到时自己想办法拿个夏侯禹的错处便是。
可若是今儿不将事情都说明白了,拖拖拉拉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将夏侯衔解决,“…王爷应该知道,本宫为何来的天祁吧。”
夏侯禹神色微微一变,当初那事可是在宫宴上闹出来的,他就是想装作不知道都不成。
轻轻点了点头,夏侯禹没接话。
皖月自嘲的笑了,“本宫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过就是笑话蛮夷之地的女子不知廉耻罢了,可是倾慕战王一事,本宫自认并没有做错,天下多少女子心系战王,只不过没胆子说出来罢了,他们有什么资格耻笑本宫?”
“可是,皇叔已然娶妻。”夏侯禹无奈的说道。
“娶妻又怎么了?他能娶个下堂妇,为什么就看不上本宫这一国的公主?!”
提起容离,皖月便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火气,她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定是容离那个贱人勾引他的,否则,他怎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本宫!”
“本宫一定会让他回心转意的。”
夏侯禹看着气愤不已,眼中毛火光的皖月,不禁挑了挑眉,想不到皖月到现在还不死心,他说她怎会和夏侯衔闹成这般。
“可是…恕本王直言,弟妹你已经嫁于三弟了,不是吗?”夏侯禹特地将此事指出,想要夏侯襄回心转意不是简单的事情,单单是她自己的身份,三弟能舍得放她走吗?
她想改嫁,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吧。
“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皖月回过神来,努力将自己心中的火气压了压,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用帕子拭了拭唇角,看着夏侯禹道,“本宫今日邀王爷前来,就是的。”
夏侯禹继续疑惑开口,“?恕为兄愚钝,不知弟妹所说的是何大计?”
皖月一瞬不瞬的盯着夏侯禹,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不一样的神色。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夏侯禹的眼里只有疑惑,似乎真的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何意。
无法,皖月只能继续说道,“生于皇家,身不由己,即便是最温和无害的人,到了皇家也学会了为自己打算,皇上当初不也是如此?有些事情还是早早准备的好,不然到最后弄得手忙脚乱不说,难免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皖月说的既不明显也不隐晦,但是,她相信夏侯禹能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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