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想说什么?”
鱼小婷双掌扭动发出“格格格”的声音,道:“我有过海外抓捕万里带回逃犯的经验,厉剑峰是宿怨,我愿意再度出马。”
方晟摆摆手:“你想多了,目前还没恶化到白热化你死我活程度,暂且不扯那么远——只要彼此都混得过去,我并不介意厉剑峰在伦敦安度晚年。”
“方晟,论破案你得听我的!”鱼小婷道,“晋西古玩造假根源在哪里,我猜你现在未必真的明白;卓强逃到加拿大了恐怕一时半刻不会回来,一旦撕破脸,请问你的底牌是什么?如果不涉及古玩造假,厉剑峰逃就逃了那是正府的事儿,跟咱没关系,但双重负案不管怎么说控制在手里总是好的,大不了最终移交给清树或顺坝,你说呢?”
“你的身手也不比当年……”
“尧尧既有严密监视他的能力,想必我真的出手,她不会不帮,资本的力量很强大,蔡幸幸还不是被整得没脾气?放心,厉剑峰已不是顺坝时期的厉剑峰。”
“再等等……”
“还等什么?”鱼小婷蹙起眉头满脸不悦。
方晟无奈道:“没你这样跟申长说话的好不好?我要确认一件事才能正式做出决定。”
“一件事?”
“等今晚……”方晟悠悠道。
晚上十点半。
明月突兀在缪同春的陪同下出现在审讯室,令得审讯人员、金雨奇都惊呆了,半晌金雨奇“卟嗵”从椅上跪倒在地,叫道:
“明市长救救我!同春救救我!”
缪同春挥挥手示意审讯人员全部回避——包括满脸不情愿甚至略带抗拒情绪的省纪委工作组,但没办法,官场有时就是这样,给你面子给你尊重时才给,不给就不给,你也拿人家没办法,除非手里拽有实锤。
按说工作组也有厅级干部,但别说明月是副省级,就是面对正厅实职的缪同春也没有底气。象类似省直机关副厅级干部如果安排到非省城的地级市,能捞个副市长干干就算培训重用了。
所有人离开后,缪同春上前扶起金雨奇,道:
“雨奇不要这样……事已如此还是面对现实,端正态度配合调查,组织上……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金雨奇泪如雨下,急切地说:“我知错了,我会悔改,请明市长、同春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不能坐牢,不能受处分,不能……”
明月凝视着他,道:“请冷静,金雨奇同志,若不出于关心,我会亲自过来吗?”
把他在椅子上扶正,缪同春这才说:“昨夜看守大换防知道吧?为保证你的安全,明市长要求连夜撤换原来的看守,一律换成正治上可靠,信得过的特警!你吃的东西都是监控下面全程操作,专人送达;还有茶水……”
金雨奇幡然醒悟,双手抱拳一迭声道:“谢谢,谢谢明市长、同春关心,患难见真情啊!”
缪同春瞥了眼审讯室里的监控设备,郑重道:“不是特殊待遇,而是特殊情况下采取的特殊措施,你知道的,目前情况比较复杂,无论做什么都得慎重。”
“是的,是的,情况复杂。”
金雨奇随即反应过来——两位市领导晚上专程过来可不是叙旧,一举一动都有记录,所说的每句话都要经得起推敲。
话说金雨奇也在宦海打拚到正厅实职位置,难道猜不到警方突然而来的抓捕与明月和缪同春有着微妙关系?
正因为此,他更要赔着小心应对,不敢惹恼他俩,他清楚自己的生死握于人手,帮与不帮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明月道:“市局的处理意见预计明天下达,履行完这边程序,按照省常委会的要求即将移交给省纪委……”
“我不能去!绝对不能去!”金雨奇脸色惨白再度“卟嗵”跪下,“求明市长、同春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帮我一把,千万不要移交省纪委,不然我……我肯定完了!明市长、同春!”
金雨奇说得声泪俱下,凄惨无比。
毕竟女人心肠软,明月听了不禁动容,眼圈微微有点发红——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尽管来省城的时间不长,与金雨奇也没有私交,无非大会小会经常坐一排,有时讨论工作,有时听取汇报,有时交流辩论,好歹也是曾经并肩战斗过的同志,一步不慎落到这班田地且拜自己所赐,怎么说心里头还有点过意不去的。
“金雨奇同志,刚才就说过,如果不真心想帮忙今晚我不会来,”明月顿了顿稳定住情绪,接着说,“移交纪委是上级组织的决定,合情合理合法,在体制工作了这么些年你应该理解这是查处干部的应有程序,不可能抗拒。”
缪同春接着说:“眼下有条明路可以自保,关键看你是否配合。”
“什么明路,请两位领导指示!”金雨奇急切地说,心里却已猜到大半。
果然缪同春一字一顿道:“如果你在这里交待的问题,与到了纪委说得一样,就能活得很好!”
审讯室里三位都是聪明人,稍微蠢笨的不可能混到这个级别。
悟破却不说破,乃官场基本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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