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涉及家族顶层设计与战略规划的路线之争,谁也说服不了谁,长女一门觉得自己考虑得有道理,都建尹一门却是另一番想法,其他三门肯定也各有各的算计。况且这种事除非父子、兄弟才会面对面摊开来说,都家已经到了第三代,凝聚力、向心力基本丧失殆尽,同一屋檐下没撕破脸已经很不错了。
长女一门感觉到不能不出手“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白钰”,敲山震虎,让茅克砜知晓好歹,别太猖狂!
“宗实放心,省里这头工作交给我,你尽管回去钓钓鱼、喝喝茶,颐养天年。”
长女一门掌门人都海婵客气地说。
当晚,申委常委、宣传部长牛登勃来到都家大院。进了院子,放眼遇到的都是熟人,一路笑容满面不停地打招呼。
他属于都家大院在省领导班子里最信得过的领导,也是唯一与五门都保持密切联系的。五门都知晓他除了与自己,也与其他四门交好,依然把他视作亲信心腹。
这一点很特殊。
原因在于,牛登勃忠心的是都家招牌,他本人从来没有企图通过周旋于五门获取灰色利益。
牛登勃的父亲,从省正协副主席位子退下去的;牛登勃的爷爷,从省人大秘书长位子退下去的;再往前还能追溯两代,都是忠心耿耿追随都家获得的荣光。
说牛家是都家的家奴未为不可,这才是牛登勃被如今五门同时信任的玄机。
“坐吧登勃,喝哪种茶自己泡,到我这儿跟在家里一样,”都海婵倚在太师椅上虚弱地说,精神萎靡不振。
牛登勃关切地问:“阿姨的眩晕症还没根治?上次省二院专家组会诊拿了什么方案?”
都海婵懒洋洋道:“说要做开颅手术,我这把年纪不想折腾,本来还能多撑几天,死在手术台就不划算了。”
这种事当然尊重患者本人意见,牛登勃附合道:“保守治疗好,安全第一,脑部神经太复杂哪怕小小失误就大糟特糟。”
“登勃啊,听说京都白家那孩子到了湎泷有点闹,屠家找过几回了我本没留意,但港岸办的事有点过分了,什么叫两块牌子一套人马?”
“是吗?我倒没留意。”
牛登勃口是心非道,其实怎么可能不留意?省正府那边已经在传茅克砜打算就港岸办两块牌子一套人马方案多搞几家试点。
都海婵也不揭穿他,直截了当道:“港口不需要太上皇!几十年来管委会承担所有管理职能做得挺好,非要港务局插一杠子干嘛?湎泷港搞试点,可以,起码要等段时间评估效果到底好不好再推广,这样急不可耐是何居心?”
“谈到居心我倒了解一点,”牛登勃比划大拇指道,“那个人去京都后两周没露面,也没说法,外面……港澳那边都传疯了,铺天盖地的谣言。”
“软禁在海子里!”
都海婵与母亲一样心直口快,“就算全身而退位子肯定保不住,级别还得靠运气。”
“犯了什么事?”
“保密,所以软禁在海子嘛,连钟纪委都插不了手可想而知性质之严重,应该不是经济问题,”都海婵转而道,“噢,姓茅的认为机会来了,急于在京都面前表现自己吗?真想多了!无论论资排辈,还是较量人脉背景都轮不到他……那边支持?也是三心二意。人家手里不止他一个,到时会仔细斟酌哪个更有把握。”
牛登勃笑道:“想法太多也不好,我呢干脆就是不思进取,不追求进步,就想安安稳稳留在勋城为阿姨服务。”
“你呀说得比唱得好听!”
都海婵指指他道,“不能光捡好听的说,该干点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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