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晴心头一紧,警觉的看向他。
然而林兆江的目光并没有定格在霍嘉沅身上。
他不知看向何处,只是似笑非笑的面孔下,藏着一抹不为人察觉的波澜。
姜灿看了看林雨晴,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
“雨晴姐,”她这话也是说给林兆江听的,“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一家人。我还记得,兆江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偷偷拿了家里的钱坐火车跑来江州看你。那时候江州是冬天,下了第一场雪,兆江没穿厚衣服,在火车站冻得瑟瑟发抖,最后还被工作人员当作流浪儿童送去福利院了呢。”
“雨晴姐,你们之间的感情是血浓于水,我相信兆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林兆江瞥她一眼。
“不过,”姜灿微笑着加重语气,“我也相信,人会变的。”
“林先生,不光你会变,雨晴姐也会变。有个词是叫血浓于水,可也有个词,叫‘大义灭亲’。”
“陆家是什么样的势力,想必你在云市也听说过。至于我们霍家……”姜灿笑了笑,转移话题,“算了,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咱们今天是来庆祝你游乐场项目改造成功的,还是尽兴才好!”
林兆江笑起来,眼底那抹却越发浓重了。
“姜灿姐还是跟以前一样,能说会道。”
“不一样了。”姜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人都是会变的。”
林兆江举杯,烈酒滑过喉咙,有种热辣辣的如同针刺的感觉。
那个人也变了吧……
他心情有些复杂,慢慢走出宴会厅,外面月色如霜,就像好多年前他遇到她的那个夜晚。
*
几天后,林兆江出现在国际幼儿园门口。
这是央城最贵的幼儿园,这些家庭的孩子几乎人人都有保姆保镖,还没到放学时间,门口就停满了豪车,站了不少人。
在这里念书,安全系数也很高吧。
林兆江笑了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不由得同情这些孩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自由。
幼儿园的园长在门口迎接林兆江。她是他大学时代的师姐,两人一直没断了联系。
师姐见到他很高兴,又见到他手里拿着的那只草莓熊,微微有些疑惑。
“这个是……”
“实不相瞒。”林兆江轻笑道,“我们家有个小家伙在这里。”
“什么?”师姐惊讶,“你……你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上外公了吧?”
林兆江哈哈大笑,“我不是外公,不过那个小家伙,确实应该喊我一声舅公!”
“是哪家的公子还是千金?”
就在这时,有人来找园长。园长抱歉的看看他。
“没关系,师姐你先去忙。”林兆江淡淡说道,“我就在这等你。”
“那真不好意思了。你可以随处转转,感受一下我们幼儿园的教育氛围!下一步,林总要是能来为央城教育事业做点贡献,我们还是十分欢迎的!”
说完,师姐转身离开。
林兆江手里握着那只草莓熊,心中忐忑不安。
他听见从某个教室里传来的欢笑声。
他的心猛烈震颤。
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带着一群孩子从教室出来,到操场上玩耍。这节大概是户外活动课,孩子们穿着运动服,一个个精神抖擞,站在一堵高墙前,系上绳子准备攀岩。
林兆江目不转睛的盯住那里。
当那个纤弱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他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世间万物仿佛都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她。他在看她,可她毫无察觉。
他们之间,相隔着世间最遥远的距离。
林兆江的手一松,草莓熊掉在地上,吸引了某个孩子的注意。那孩子攀岩攀了一半,就要解开绳子跳下来。
“那里有熊熊!”小男孩咯咯笑着。
老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小男孩一脚踩空!而刚刚他的手在胡乱解绳子,不小心松动了搭扣,整个人猛地往草坪上摔下去!
老师惊呼一声,顾不得还没给其他没攀岩的孩子系安全绳,急忙冲了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一双大手紧紧托住小男孩,没让他摔在地上。
“小泽,你有没有事?”老师赶忙蹲下检查,确认他没伤到,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激动的喊道:“谁让你自己解开绳子的!”
“是啊,小泽,”旁边的小朋友们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你刚刚好危险呢!”
“要是真摔下来,你的头要开花了!”
“不对不对,会摔成傻子的!”
“小泽,你以后不能干这么危险的事哦!宋老师上课都讲过的嘛。”
宋晚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下来,为自己刚才情绪激动而后悔。她摸摸小男孩的头,柔声安慰道:“没事就好……刚才老师不是故意跟你那么大声的,只是怕你出危险。老师跟你道歉,下次绝不跟你喊了。”
“宋老师,对不起。”小泽嘟着小嘴,“我……我刚刚只是看到了那只熊熊。”
宋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的草莓熊已经被人捡起来。那人冲他们微笑,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个笑容,似乎撞在她记忆的某个缺口。
不过宋晚很快回过神来,对林兆江颔首致意。
“刚才多亏您了,小泽才没有摔倒。谢谢大叔!”
林兆江一愣,有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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