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清照你个不讲理的家伙,傻子……”
夜半,数尽残钟。唯有书院仍然透着点点灯光,逐渐将黑夜减淡。几声细碎的抱怨从书院的中央传出。
只见温婉烛光下,傲然跪立着一个清瘦的背影。
万籁俱寂,那几声抱怨分外清晰。
(二)
花木兰现在也只有语言能发泄自己内心的怒火。她怕是永远忘不了今日发生的一切。
李清照这家伙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人面,把她当小孩子似的抽打了她的掌心,还让她在书院罚跪三天,面壁思过。
她已经跪了一整日,也被富安和蔡京嘲笑了一日。
身为一名流浪四方的剑客,花木兰何曾这般委屈过。
“李清照就是个不讲理的傻子!”花木兰心里越想越憋屈,便大喊了出来。这时忽然门嘎吱一响,吓得花木兰立马闭嘴,挺着了腰背。
只见颜真卿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自己的小脑袋,确认周围没有一人后,就一蹦一跳地跑到花木兰身旁:“木兰哥哥!”
看清了眼前之人,花木兰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因为实在跪地膝盖发麻,花木兰干脆盘腿坐在地上。
“真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嘿嘿,”颜真卿俏皮地挠挠自己的脑袋,双眼眯成了两条弯弯的弧线,“我怕木兰哥哥饿了,给你带吃的了。”
说完,颜真卿从宽大的衣袍中取出了三个白馒头递给花木兰,然后低头,如清水般澄澈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写满了愧疚:“木兰哥哥,真的对不起……”
饿极了的花木兰接过馒头,两三下就塞进嘴里,满不在乎地说道:“没关系啦!只妖【要】你没师【事】就好。”
因为嘴里塞满了白馒头,花木兰说的话含含糊糊的,但颜真卿还是听清楚了,忽然间心中不知所措。
他转过头静静看着花木兰的侧颜。她的五官立体深邃,青烟色的长发用一根黑色发带束起,无时无刻透露着一份不羁与叛逆。
忽然间,颜真卿觉得有一滴水迅速在下坠,下坠,落在了他的心头,顿时水花四溅。
颜真卿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噌的一声站起来,语无伦次:“那个,木兰哥哥,我,我就先走了,不然徐夫子发现是要被骂的。”
“啊?这么就走啦?”花木兰有许些扫兴,但还是挥挥手同意了,“去吧去吧,早点回学舍也好。”
“嗯!那木兰哥哥再见!”
(三)
“李清照为什么嫁不出去,因为活该哟~”花木兰一边啃着白馒头,一边漫不经心地哼唱着,内心无比愉悦。
颜真卿刚走不久,只听门又嘎吱响起。
花木兰以为颜真卿是落下了什么东西,仍然悠哉游哉地啃着馒头,哼着自创的小调,还不忘说上几句:“不是让你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那人一点点靠近,纤长的身影遮住了光线,阴影将花木兰整个笼罩其中。
颜真卿啥时这么高了?
正疑惑着,花木兰又啃了口馒头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目光。
花木兰顿时寒毛竖起,慌乱地将手中的馒头背到身后,端端正正地跪好,以最快的速度咀嚼着口中的馒头并咽下。
师父怎么来了?
(四)
李清照缓缓走到花木兰面前,一抹艳色红衣挂在单薄笔直的身体上,不觉妖媚,却平添了几分冷清。
“拿出来。”
“师父!”花木兰抬起头,用眼神无声抗拒着。
“别让为师说第二遍。”
内心挣扎片刻,花木兰还是依依不舍地将最后一个馒头乖乖交了出去。
李清照将馒头放置在书桌上,然后徐徐地踱步。月光银粉一般,铺了李清照一身,恍若仙子下凡。
青丝如墨随意地垂在腰间,李清照纤长白皙的指尖拂过一本本古老易碎的书脊,薄唇轻启:“为师知道,你没有窃书。”
听到这句话,花木兰怒不可遏,挣扎着站了起来:“你明明都知道我不是我偷书,那你为何你还当众责罚我!责罚也就算了,又为何要像,像……”像惩罚小孩子似的打她手心。
花木兰情绪越来越激动,但终究是跪了一日,膝盖发麻,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就咚地一声又跪在李清照面前。
面对花木兰的厉声诘问,李清照负手,一袭红纱倾下,她淡淡说道:“徐夫子反应这几日你不但不认真读书,还多次逃课,今日也是给你一个教训。”
对此,花木兰眼中多了几分嘲讽:“这些剑法大多弟子早以学过,又何必再浪费时间。”
李清照沉默地抿嘴,一言不发。
“师父不如这样如何?”花木兰忽然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
“我俩比试一番,若是我赢了,您就不再过问我读书习武如何?”
(五)
化指为剑。花木兰被没有触动身后背着的破剑,而用的是手指。交织汇聚了蓝色而又忧郁的剑影,仅仅用手指,挥着一道道华丽的弧线。
烛光中,这个清瘦的剑客衣带和长袖挥舞着,李清照冷淡地看着花木兰缭乱的身影和零碎的脚步,完美又精准地闪避,刺伤。
“师父,你可要输了!”
花木兰已悄无声息出现在李清照毫无防备的后背,一记手刃就要劈下。只见李清照身形微动,杀戮之气隐隐弥漫。
忽然间数十根黄色的符破空而出,顺着花木兰的方向呼啸冲去,速度之快,竟在空气中擦出尖锐的声响。
花木兰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黄符已经将她的手腕紧紧缠绕住,李清照指尖微微向上一挑,那黄符就将花木兰吊在了房梁上。
“什么东西!”花木兰挣扎着想摆脱黄符的束缚,但那柔软的黄符此刻却成了锐利的刀刃,仅仅是挣扎了几下,就在手腕处划伤了好几道口子。
此招,化符为剑。
腕间的伤口开始冒出血珠,顺着她的手臂下滑。花木兰一时间愣住了。她从未想到过李清照竟会化符为剑。
符向来是指的克星,只要将指缠绕住,指便再也无法化为剑,施展剑法。
她花木兰正因化指为剑,自傲无人能敌。
但这局,已败。
(六)
看着步步逼近的李清照,花木兰撇过脸来,心有不甘。遇到李清照之前,她从未输过,从未。
眼看李清照已经走到她面前,却仍然在靠近,花木兰敏感神经瞬间被调动:“师父,你,你想干什么?”她挣扎了几下,无奈身体被黄符牢牢固定住。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为师。”李清照抿了抿色淡如水的薄唇,脸上透着病态的惨白。
“没,没有啊……唔!”花木兰拼命的摇头,生怕李清照再靠近一步。忽然间,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修长的脖颈后仰,形成一道诱人的弧度。
隔着一层白袍,她能够感受到李清照冰凉得似乎没有体温的指尖正抵在她的后背。敏感的触碰使花木兰的气息一下子迷乱了:“师父,你这……这又是在干什么。”
纤细冰冷的指尖顺着花木兰的脊柱向上滑动,花木兰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脑子一片混乱冗杂。她挣扎着仅凭意识慌乱地喊道:
“师父!男女有别啊!”
“男女有别?”李清照的指尖已经滑到了花木兰的脖颈,听到花木兰一喊,迅速伸手拽住了花木兰的发带,用力扯开。
花木兰的瞳孔骤然缩小,向来高高束起的长发瞬间崩塌,青烟色的发丝如瀑布般流泻到腰间。花木兰喘着气,仍没回过神来。
“在为师面前,你又何必装作男子。”李清照淡淡地说道。
话语却戳入花木兰的心扉。隐瞒了那么久,她女儿身的身份终还是被师父识破了。
第一次有人对她说,你不必扮作男子。
可是……花木兰不禁自嘲一笑。不扮作男子,她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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