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天的事情,沈悠然的心情不太好,林默安晚上带她去了俱乐部放松,两人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
回到房间,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吹干头发上床躺下,手机蓦然响了起来。
她探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上面的座机号码有点眼熟,好像是季家老宅的电话。
指尖移向拒绝两个字,但想到如果不接,明天谢素龄说不定会找到公司去,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跟季家有关。
她划开接通,将手机放在耳边,不清楚打电话给她的是谢素龄本人还是管家,就没有出声。
“然然。”
软糯糯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来。
她微微愣了一下,声音虽然淡,但并不冷漠:“有事吗?”
季诺看了一眼管家,管家会意的走开,他将自己窝在沙发里,埋着小脑袋低低的道:“我爸爸今天吐血了,我好害怕,我没有妈妈,要是他再出了什么事,我就真成了野-种了。”
沈悠然的心口一窒,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攫住,从他细小低落的声音里,她听出了害怕。
她的指甲轻轻掐了一下掌心,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爸爸他……怎么了?”
季诺小声道:“他吐血了,奶奶说他再不听话,这样下去肯定会没命的。”
沈悠然微微蹙眉,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
“这些话是奶奶跟你说的?”
季诺盘着小脚丫:“是她和爷爷讲话,我偷听到的。”
沈悠然的喉咙有些干涩,她抿了抿唇:“你现在南海湾还是老宅?”
小家伙的脑袋反应极快,黑漆漆的眼睛瞪大,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南海湾?”
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的吐出简洁的话语:“听说的。”
他小心翼翼的问:“然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沈悠然僵了一下,语气有些淡,“要是一个人不敢睡,就去和奶奶睡,或者去找你二叔。”
不等季诺开口,她挂断了电话,房间里陷入了安静,她攥着手机的手有些泛白。
她将手机扔在桌上,房间里已经关上了,窗帘也是拉上的,所以漆黑一团,她胡乱的在桌上摸烟,可是怎么也摸不到,因为凌乱的动作有东西掉在地上。
手机的屏幕还没有暗下去,透着微弱的光亮,她趴在床边捡起烟盒,点火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意。
“啪嗒”一声,她按亮了打火机,黑暗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微弱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如同午夜出行的鬼魅。
她连续抽了两口,情绪和理智渐渐平缓下来,烟头在黑暗中猩红明亮。
刚从监狱出来去美国的那半年里,她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摆脱那个噩梦,所以晚上都是开灯睡觉。
那一夜她尝试着关掉了灯,后半夜被噩梦惊醒,林默安听到动静破门而入,问为她为什么不把灯打开。
她当时惨淡一笑,有些东西总要习惯,就像没有了那个人在,她也要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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