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江,一场旨在刺杀冈村宁次的行动已经展开。
在南京,一张旨在猎杀徐锐以及狼牙部队的大网也同样已经张开。
从五天前开始,日军就对南京实施了戒严,一应人等没有南京宪兵队开具的通行证,一律严禁出入,同时,特务机关的特务也在便衣队的引领下开始了对城内挨家挨户的排查,一旦发现来历不明的,不由分说直接就投入监狱。
不过让鸠田宽失望的是,并没有抓到什么大人物。
鸠田宽知道在南京潜伏着国民党复兴社、青白团以及共产党的谍报人员,他也很想借助这一次机会,将国共两党潜伏在南京的情报人员一网打尽,但是很遗憾的是,五天下来,战果却是廖廖,几乎没有抓到值得一提的人物。
更让鸠田宽感到失望的是,居然没能够发现徐锐!
通气时,鸠田宽不免有些泄气的对小鹿原俊泗说:“小鹿原桑,徐锐该不会不来了吧?”
“不会。”小鹿原俊泗摇头,“徐锐素来言出必践,他说要在十日之内刺杀大将阁下,就一定会在十日之内前来,所以,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
“哈依。”鸠田宽顿首说道,“那我就再排查一次。”
小鹿原俊泗顿首道:“外面的警戒,就都拜托鸠田桑你了。”
“哈依。”鸠田宽猛一顿首,刚要转身离开时却又想起一件事,当即又折回来。
“小鹿原桑,有个事很奇怪。”鸠田宽皱着眉头说道,“潜伏在国民政府高层的内线刚刚传回来一份情报,说是徐锐通过青白团给国民党第九战区副总司令长官兼第一兵团司令薛岳发去了一封电报,扬言十日之内必有重大事件发生,并让薛岳做好反击的准备。”
徐锐百密一疏,只想着让薛岳借机打一波反击,缓和武汉会战局势的同时,也替大梅山军分区赢得更加充裕的休整时间,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因此露出破绽。
“十日之内?重大事件?!”小鹿原俊泗说道,“说的就是刺杀大将阁下吧。”
“可这似乎有些不符合逻辑。”鸠田宽皱眉说,“大将阁下虽然是派谴军总司令,可他并不负责前线指挥,真正担负前线指挥任务的是各个师团的师团长,就算徐锐真的杀了大将阁下,薛岳就能够有机可趁?不见得吧?”
“那也未必。”小鹿原俊泗摇手说道,“如果大将阁下真被徐锐刺杀,则势必会对皇军将士的士气以及斗志造成严重挫伤,反过来,国民军的士气却会水涨船高,如果薛岳能够抓住机会打一波反击,取得一定战果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停顿了一下,小鹿原俊泗又冷冷说道:“只可惜,徐锐永远不可能得手,薛岳也永远不会有反击的机会。”
鸠田宽摇头:“可我总感觉,此事恐怕另有玄机。”
“另有玄机?”小鹿原俊泗不以为然道,“什么玄机?”
鸠田宽苦笑摇头,说:“这个,我一下也是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鹿原俊泗说道:“鸠田桑,恐怕是你想太多了,我们只需要保证大将阁下的安全就足够了,别的不用理会。”
鸠田宽一想也是,他们只需要对大将阁下的安全负责,至于国民军的反击,却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毕竟他已经把这个消息上报给大将阁下,至于如何调整部署,如何防备薛岳兵团反击的事,那就不是他能够过问的了。
当下鸠田宽离开芳华园回了宪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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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银花婆婆已经在乌石山上潜伏了好半天。
进入九月之后,天气日见转凉,因为长时间潜伏,小桃红和银花婆婆的身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露水,若不是披了帆布斗篷,还真有些受不了。
银花婆婆毕竟快六十岁的人了,明显有些吃不消。
看到银花婆婆明显在强打精神,小桃红小声说道:“婆婆,要不你先眯一会吧。”
“丫头,婆婆没事。”银花婆婆柔声说,“倒是你,趁着鬼子还没来,赶紧睡一觉,这边有婆婆盯着,误不了事。”
小桃红心下有些感动。
银花婆婆除了不喜欢姑爷之外,对她是真的极好。
小桃红便忍不住问银花婆婆道:“婆婆,我能问你个事不?”
银花婆婆很容易就猜到了小桃红的心思,反问道:“你是不是想问,婆婆为什么那么讨厌徐锐小子?”
小桃红便轻嗯了一声。
银花婆婆便轻叹一声,柔声道:“这事儿,说来可就话长了。”
小桃红道:“反正现在才刚刚天亮,离奠基仪式开始还早着呢,婆婆你慢慢说。”
银花婆婆的思绪开始进入回忆之中,幽幽的说道:“那得从四十多年前说起了,那时候婆婆也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就跟你一样。”
原来银花婆婆是土匪的女儿,打小就练就了一手好骑术加好枪法,年方十八就成了皖中有名的女豪杰,时任肥城知府几次派兵镇压,却被银花婆婆打得大败,肥城知府发现武的不行,就决定采取文的。
知府在官军中找了个长相英俊的小白脸,想办法混进了娘娘寨。
结果这个小白脸还真不孚肥城知府厚望,赢得了银花婆婆芳心。
新婚之夜,颠鸾倒凤之后,小白脸意图趁银花婆婆熟睡时行刺,却因为银花婆婆正好翻个身躲过要害,小白脸行刺失败,落荒而逃。
忽忽又是二十年,银花婆婆另嫁他人并生了个女儿。
这个时候,那个小白脸竟又回到了安徽,并且摇身一变成了安徽省的督军,而且一到肥城就派兵进剿娘娘寨,银花婆婆的男人战死,银花婆婆便派她的女儿潜入帅府,让她为父报仇,结果却完全失策,她女儿竟也喜欢上了这个小白脸。
不仅如此,她女儿甚至于不惜委身当小白脸的侍妾。
银花婆婆连夜潜入帅府,准备亲手杀掉仇人并带走女儿,结果却落入算计,银共婆婆虽单枪匹马杀了帅府大半侍卫,但是她自己也是身受重伤,更令她伤心欲绝的是,她的女儿也为了救她而死,而她的仇人,却是毫发无损。
说完之后,银花婆婆最后又特意加了句:“那个小白脸,名叫倪嗣冲,长得跟姓徐的一样高大、英俊,有男儿气概,而且一样的善于花言巧语,哄女儿家的芳心,丫头,婆婆可是过来人,所以听婆婆一句劝,离姓徐的远点。”
小桃红却撅着小嘴说道:“姑爷才不跟姓倪的一样呢。”
银花婆婆苦苦一笑说道:“当初我那女儿也信誓旦旦说姓倪的不是负情薄幸的人,也心甘情愿给他做妾,可最后呢?不还是死在姓倪的枪下。”
小桃红说道:“姑爷才不会负情薄幸,他对小姐可好了。”
银花婆婆还想要再劝时,前方视野中却出现了一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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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再说鸠田宽,之前在芳华园时就觉得哪不对。
回到宪兵队之后,鸠田宽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却一下子又想不起来,直到副队长牛肠俊跑来报告。
昨天深夜,宪兵队摸排到了复兴社的一个交通站,牛肠俊当即带着宪兵队、伪军还有便衣队前去围剿,结果到上午时回来报告,行动失败了,因为宪兵队跟伪军还有便衣队之间的协同配合太差,导致复兴社交通站的特工全都走脱了。
牛肠俊埋怨说道:“队长,伪军和便衣队的协同意识太差了。”
“闭嘴,明明是你指挥不力,怎么反倒说人家协同意识差,咦,协同意识?!”鸠田宽说到这里突然间顿住了,脑子里突然之间有一道电光闪过,遂即大叫起来,“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哪不对了,该死的,冈村司令,是冈村司令!”
“冈村司令?”牛肠俊满脸茫然的看着鸠田宽,满头雾水。
鸠田宽却转身走到办公桌边,抄起电话就大吼:“给我接芳华园,要快,快快滴!”
稍顷电话接通,鸠田宽便立刻对着话筒大吼道:“小鹿原桑,请问是小鹿原桑吗?”
电话那头便传来小鹿原俊泗清冷的声音:“鸠田桑是你,有什么急事吗?”
鸠田宽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沉声说道:“小鹿原桑,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我总觉得徐锐的那个电报另有玄机么,现在我想明白了,徐锐这家伙,的确是另有玄机呀,他真正刺杀的目标不是大将阁下,是冈村司令官,他要刺杀冈村司令!”
“纳尼,冈村司令官?”小鹿原俊泗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鸠田宽大声说道:“大将阁下并不担负前线部队的指挥任务,所以就算徐锐刺杀了大将阁下,对前线部队的影响也微乎其微,所以薛岳的第一兵团根本就不会有反击的机会,但如果刺杀了冈村司令官,那就不一样了。”
小鹿原俊泗说道:“有什么不一样,冈村司令官也不担负直接指挥任务。”
鸠田宽急声说道:“冈村司令官的确也不担负直接指挥任务,但是他担负着第十一军所属各师团的协同任务,而且他的位置没有人能够替代,大将阁下也是不行,一旦冈村司令官被杀,第十一军再遭受国民军反击,各师团立刻就会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
“八嘎。”小鹿原俊泗咒骂一声,当即挂断了电话,向畑俊六报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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