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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别稳步穿梭于水云斋各处楼阁之中,搜寻着他派多年积蓄的金银财帛。所经途中,稍遇拦阻,自有铜甲尸兵将蚀负责料理。刘策曾经在凌别出行之前,特地向他哭穷一番,说是军中钱粮渐有入不敷出之象,若是水云斋中积蓄有大量财富,也请顺手搬来,千万不要视如无物。凌别想想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也就随口应了下来。
一番探查之后,凌别无奈的现,水云斋中财货存量甚巨,光是黄白之物就有几十万斤份量,这可不是他那只品级低劣的百纳手镯能够容纳的。无法之下,凌别只得先将收集财货之事暂且搁置。直朝水云斋议事正殿而去。
一路又杀死几个挡道阉人,凌别来到正殿之前。此时的水云斋已被凌别闹出的动完全惊醒。只见正殿广场之中,正有水云斋的阉人侍卫布下百人剑阵,严阵以待。
凌别神识掠过眼前众人,轻叹一声,向着将蚀出了攻击的命令。这些武林人士在水云心经的洗脑之下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只要仙子一声令下,别说区区入侵之敌,即使是亲生爹娘挡在面前,都能毫不犹豫的上前斩杀。对待这些意志不坚,终为美色所惑之人。凌别可没有兴趣将之一一解救,脑袋清醒一些的,要逃便逃,他也不会硬要追杀。谁来挡道,那就是自己找死,直接杀了便是。
将蚀一手拭去嘴角血丝,兴奋的踏前一步,单手将一只总高二丈有余,也不知几万斤重的龙纹大鼎高举过头,大吼一声,踏着雷霆轰鸣般步伐冲向眼前阵势。
门前持剑众人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旋即又被坚毅狂热所取代,齐声呼喝着剑式,迎向眼前非人怪物。
将蚀舞动着万斤巨鼎,身形却丝毫不显窒滞,不论围攻众人如何腾挪闪避,巨鼎轰然而落,每一击必定有数人被压在鼎下,碾成肉泥。没几下功夫,即将剑阵冲散,除了少数几人坠落水中侥幸逃得一命,其余都被拍成了肉饼。将蚀望向场中残肢断臂,耳中听着尚未死透之人的悲惨哀呼,得意的对着月亮咆哮了起来。凌别许他可自行处置所见一切生人。骤见如许美食,就连将蚀都不由开始浪费了起来。
凌别看了看脚下细密裂纹,皱眉道:“快把这大鼎扔了,这里的地基可受不住你这种玩法。”
水云斋中青石基板都经由咒法加强炼制而成,凡兵难伤,奈何将蚀所使的万钧巨鼎,已经出了凡尘界限。连续猛击之下,即使是比之钢铁都要硬上三分的咒法石板都出现了裂隙。
将蚀怪叫一声,使出全身劲力将巨鼎掷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音响过,龙纹大鼎摧枯拉朽般砸开厚重殿门,一路毁梁断柱,又破开一侧殿墙,仍是去势不止的飙射了老长一段距离,这才力竭下坠,溅起一朵巨大水花,沉沉陷入湖底。
“精力旺盛的家伙……”凌别微微颔,算是认可了将蚀的卖力演出。忽然心神一动,收到了一条抱怨的精神讯息。原来这将蚀卖弄一击,竟然一不小心砸中了潜在湖中摸鱼的水鬼幽刑。所幸幽刑肉身能够在至坚至柔之间随意转换,这才没有造成意外伤亡。凌别温言安慰了幽刑几句,领着将蚀步入殿中。水云斋掌门端坐于云床之上。面色煞白的盯着将蚀,似乎是被其非人力量吓的不轻。座下众弟子形象更是不堪,大多都呆若木鸡的瞪视将蚀,陷入了思维空白之中。更有甚者,直接吓的瘫软在地,双腿之间一片湿意流淌开来。这些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大小姐们,在将蚀强横的力量面前,终于恢复了女子应有的柔弱一面。
水云斋掌门眼中含着要吃人的凶光,狠狠的盯着凌别,恨声道:“平西王世子为何深夜戮我门下,毁我殿门?可是毕派有所招呼不周之处?”她此时已经通过门下炮灰见识到凌别的不凡,自然不敢驱使弟子贸然上前送死,只得装起糊涂,希望能够渡过此劫。
凌别一脚踢开一条梁木,反问道:“你不知道吗?俞尘应该早就跟你提过了吧。”
掌门微微一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你就是我派的劫数?!求你不要伤害这些姑娘……有什么责任,我可一力承担。”众女子闻言,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恐惧,纷纷悲泣出声。
凌别漠然摇头,淡淡道:“晚了,你们都要死。”不管怎样,这些女子都已经是死人了。不论是被将蚀杀死,还是被侯在湖底的幽刑杀死,或者暂时逃脱性命,最后被瑕疵必报的刘策逼到绝路,结果一样是死。
掌门一见谈判破裂,扬手取出一块晶牌,轻轻一按,晶牌纷然而碎,化作一道纯正元力,向着天际飞射而去。
“传讯晶牌么,想找靠山?”凌别笑着命令将蚀上前杀人。他知道这块传讯晶牌是注定得不到回应的。
“姐妹们,大家跟着妖人拼了吧。”众女子拔出腰际许久不用的佩剑,哭哭啼啼杀向眼前孩童。
凌别好笑的看着眼前女子们错乱的步伐,他现这些女子大多武艺稀疏平常,不要说同秦梦怜相较,就是比之门外拼死相抗的阉人炮灰都有许多不如。凌别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其中因由。这些女性弟子自加入师门之刻起,除了接受灌输一些忠于门派的洗脑论调,其余时间只是在等待着师门替自己寻到一个权势之家,然后便可安心做妾,富贵无忧,顺便替师门打探情报,吹吹枕边风。她们只需凭借着自身俏丽的容颜和姣美的身姿就能够替师门达成政治目的,既然如此,又有几人肯过那三更眠,五更起的习武生活呢。
嘴角溢血的掌门勉强撑起身子,艰难的说着:“你竟然真忍心下手!你好狠的心呀……”
凌别淡然道:“你都忍心将弟子推入死路,我又怎会不忍成全于你?”
将蚀桀桀怪笑着,如狼如羊群般冲入人堆之中,一手抓过一个艳丽女子,微微一用力,一颗美丽人头就被拧了下来。将蚀一掌揭开头盖骨,一边吃着脑浆,一边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面对非人怪物生啖人脑的恐怖行径,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们终于丧失了全部胆色,尖叫着四散逃去。凌别毫不阻拦,任由女子逃散,外面湖中还有幽刑守候,这些女子是绝对无法活着逃到岸边的。
不再多看这无聊的杀戮,凌别自顾行至一面屏风之后,将一只青瓷花瓶微微一转,一阵机簧响动,一条蜿蜒密道出现在凌别眼前。
凌别走到密道尽头,推门而入。室中纯白洁净,无灯自明。有一身着清雅宫装,形貌似乎还未到中年的美艳妇人,神色安逸的坐于桌边,手捧一册道书,细细品读。对于许氏为何年过五旬仍能保持娇媚体貌,凌别一点都不奇怪。水云斋中曾由俞尘布下聚灵阵法,凡俗女子生活在这里,日夜受到天地灵气洗炼,想不生得水灵通透都难。
凌别看向妇人手中读物,封面之上赫然有着水云心经四个大字。水云心经是水云斋中上至掌门,下到阉人杂工的必读之物。凌别无聊之时也翻看过此书,其中所著,无非就是一些虚而不实粗浅道法以及一遍又一遍的歌颂着师门,强调门徒必须无条件为师门付出。此书说来无甚神奇之处,但若每日用心诵读,天长日久,书中字句刻入心神,自会形成一种稳固信仰,可谓是一种粗浅但有效的洗脑方式。
凡俗之中的一些宗教流派之所以能够聚集大批信徒效死,原因就在于此。但凡有些影响力的宗教,皆有一套经过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精心泡制而成的经文典籍。这种典籍共通之处就是,先以导人向善之名感召信徒聚笼人心。再以一些通俗易懂的宗教故事,以及虚妄恫吓与不实的许诺来起到巩固信仰的目的。人心一旦入蛊,轻则神智迷失,性情偏执。重则六亲不认,并且扬言要铲除一切邪魔外道。
凡俗世界之中就曾经出过几个妄图建立地上神国,以教统民的狂人。此种狂妄之人,最终下场无一不是惨淡收场。因为这片天地之中除了世俗之人还有修者存在,肆意扭曲人心,使人迷信于鬼神邪说,不悟天地至理,这也是在破坏修者根基。不论正魔二道,是不会允许此种教派存在的。其实水云斋也已走到了引起修真界注意的边缘,要不是俞尘深明修者禁忌,几次阻住水云斋想要向世间广播教义的念头。等不到凌别出手,他派就先遭灭顶之劫了。
凌别看向眼前妇人,轻声问着:“你就是许氏?你可记得刘策是何人?”对于此女当下精神状态,凌别也有一些吃不准,不知她的神智被摧残到了何种境地,是否还能保留自我。
妇人合上书卷,微蹙秀眉,费力的ap.回想了好一阵子,才道:“刘策……好熟悉的名字……啊,我记起来了,逆子啊……逆子……呜呜呜……”
看着眼神空洞的美貌妇人,凌别知道这许氏是彻底没救了。她的神智已经完全为水云心经所夺。平时或许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一旦遇到与心经相左之事,便会爆出无限执念,捍卫心中净土。对于这些神智完全受到迷惑的凡人,凌别其实还可用更加霸道的洗脑心法对其重新改造。只是这种毁人神智,重铸心神的法门不但费时费力,而且对人体损害极大。凌别不认为眼前这个看似娇媚依旧,实则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垂暮老妪能够承受得起此种心神重击。
凌别无奈的听着许氏诉说了一番逆子如何欺君害民的暴行,说的活灵活现,好像她亲眼看到似的。不用说,这又是水云斋之人替她灌输的歪念邪理。
凌别扬出一道昏睡诀,许氏这才止住喋喋不休的哀诉,昏昏睡去。看着着眼角含泪的凄惨女子,他十分清楚将这女子带到刘策面前会有什么事情生。只是凡俗之人,面对既成的事实,总是抱有着一丝侥幸心理。这点连意志坚毅果决的刘策也不能免俗。凌别凌别无声叹息着,一手抱起许氏,向着甬道上方行去。
再次回到正殿,此时殿中女子已被将蚀屠戮一空,凌别一脚踹开一具无头尸身,将许氏安置于云床之上,自顾看着将蚀勤奋的将一箱箱金银搬出室外。他曾在永安城中炼制过一些准备挟带凡人逃命的晶石车厢,因为种种变数没有派上用场,现在正好拿来装运金银细软。凌别轻抚腕上百纳手镯,不由暗叹没有一件好的储物法宝还真是麻烦。
就在凌别感叹着无宝可用之际,忽觉天中灵气有异。还未待他仔细探查,一道耀目光罩无声而落,将将蚀身形罩了个囫囵,光华一闪即逝,再看将蚀已是遍体鳞伤,并且被斩去四肢,给削成了一条人棍,咕噜噜的在地上滚着,不甘的怒吼咆哮着。
凌别飞射而出,看向夜空。
一个玉面朗眉,身形高大,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一股黯然神色的锦衣男子立在天中俯视着凌别,冷声道:“这里的人都是你杀的?你把这里的人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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