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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义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领路的几个孩童,低声道:“前辈,你既有心栽培这几个孩童,为何不亲自收徒呢?你教徒弟的本领,那可是晚辈拍马都赶不及的呀。”东阳义这话的确不算奉承之言。凌别能在短短几年间,将凡事畏畏尾的吴明,**成直面生死的修者。这种洞悉因果的手段,的确不是凡人可比的。
凌别传音道:“原因有二,一是助你东阳山庄添些气运,好教你省些力气,虔心修炼。另一则是这些孩子虽说有些可取之处,但若想要入我门下,也不是那般容易的。还是先让他们随你学些世俗功夫,磨练一番心性吧。”其实还有一则原因,凌别没有说出,那就是他犯懒了。东阳义也算自己半个徒弟,他收的弟子,不就是自己的徒孙嘛。有了东阳义代劳,凌别只需在关键之刻提点关照一二,平时全然不用费心,就可培养出几个出色传人。如此省时省心之举,何乐不为?
“庄主请进,这就是我们的临时居所。”几个小娃恭谨立于一所小木屋门前,没有半点寻常孩童顽劣之态,个个都像个小大人似的,等候庄主视察。
东阳义暗暗点头,他也察觉到了这几个小娃的不凡之处。那是一种未经雕琢,却已然耀眼的灵性之光。凡俗之中对这些天赋卓绝之人有一个通俗易懂的统称——天纵之才。然:ap.而在修者之中,这些天才却只是寻常一员罢了。因为修者每一人皆是经历万世转生的不世之才。有一些天才进入修者世界,他们惊讶现,自己原先引以为傲的优点长出,原来这般的不值一提。面对众多凡之士,他们生出迷茫颓丧之心,逐渐堕落到比凡人更加不堪的境地。又有人受到一些修炼到更高层次修者的蛊惑,渐渐迷失本心,最终沦为上位者手中棋子工具。修真界中,种种迷障,其实比之凡间更胜一筹。因此即使是灵根深种之才,能够在这方纷乱错杂的天地之中保持本心清明不为外骛所惑的,可说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二人缓步进入木屋,屋中尚算干净清爽,没有寻常小屋那种多人拥挤在一起而生出的酸臭之味。家具陈设也是应有尽有,桌椅床柜一应俱全。看来,民营管事对这些失了父母的孩童,照顾得也算周道得体了。
“老爷爷,你是这里的管事吗?哥哥们都去了库房帮工,应该就要回来了。”一个怀中抱着婴孩的小姑娘,好奇的打量着东阳义。
凌别上前一步,和声道:“你是雯雯?很不错、很不错……”他轻轻撩开女娃额前刘海儿,随手一抹,原本那条微微隆起的暗色伤疤即被抚平,再也看不出一丝痕迹。
“哎呀,好冷~小哥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不会是病了吧?”雯雯皱着眉头问道。
“雯雯,这是东阳爷爷,以后就是咱们家主。哈哈,现在我们也是东阳世家的人啦!这是凌别,你见过的,就是上次请我们吃糖果的那个,现在是我兄弟。这就是我的妹妹,卫雯。”卫虎拉着妹妹向二人介绍着。
“东阳爷爷好,凌别哥哥好,这是宝宝,雯雯也不知道她叫名字。”卫雯乖巧的向着二人行礼。
“好、好、好……你们都好!”东阳义眼见又多一良材美质,他已是乐得何不拢嘴。
“庄主,还有一人,他被打断了双腿,所以不能出来相迎。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还有?!好、好、好……”庄主已经乐得只会说好了……
三人来到里间,就见一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孩童躺在一张短榻之上,哼哼唧唧的叫唤着。
“哎呦~哎呦~疼呀……疼死了……呜呜呜……”孩童的细眼之中淌下一串泪水。
“罗清,又在哭鼻子了么?忍着点吧,伤筋动骨要一百天呢。”
“老、老大!你进来怎么也不先敲个门呢?”细眼罗清拿袖口胡乱抹了把脸,口齿不清的说着。他的牙槽被打得松脱了,所以无法正常声。
“自家兄弟,敲个屁门呀!”卫虎没好气的骂了一声,又将凌别二人介绍予罗清。
“罗清,你这腿是怎么伤的?”凌别有些好奇的问道。
罗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看不出来么,这是给打断的!”
“这我知道。我是问你,你家人为何将你打成这般摸样,如果只是偷跑出家,应该不会受到这么重的责打吧。”
“什么狗屁家人……哼,那不关你的事!”罗清语气越不善。
“细眼,收起你那张臭脸,凌别是自己人!”卫虎轻叹一声,说道:“寻常人家或许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将孩童打残,但是罗清他叔婶就会……”
“罗清父母早亡,他叔嫂迫于邻里闲话,不得不将他收入家门。自他被领养之后,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有一次他婶婶现了他善于雕刻各种木器的特长,就逼着罗清每天不停雕刻。若是完不成任务,轻则饿上一日,重则一顿毒打。有时也会换些稀奇古怪的惩罚,比如倒吊、烟熏、水淹之类的,反正都是些十分变态的玩意儿。前日里,我和罗清约好一起出逃,没想到这小子走了霉运,被他那恶叔抓住,一顿毒打下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老大!干嘛说的那么详细啊!”罗清被人当众揭了丑事,愤愤不平的叫着。
“都不是外人,你激动个啥。”卫虎随口说着。
“木雕?什么样的木雕?”东阳义好奇的问道,他的一大嗜好就是收集奇木怪石,尤爱各种木雕木器。
卫虎从榻下取出一只木雕小鹰递给东阳义,说道:“庄主请看,就是这种玩意儿。我看也没啥稀奇的,不明白为啥那么值钱。”
东阳义仔细把玩着手中展翅小鹰,只觉这只小鹰翎羽用刀流畅,复有动感。鹰身形态逼真自然,仰望天际,成大展鸿图之势。“刀工,意境,都属上乘。咦?这底下还有小字,缘木坊……这不是缘木坊的木器吗?”
卫虎解释道:“缘木坊是就罗清叔叔开办的,其内所售木雕木器,都是罗清做的。庄主你也去过吗?”
东阳义摇头苦笑:“我在那里可是花销了不少银子呀。怪不得,我多次想要一见他家掌刀师傅,都被老板搪塞了过去。原以为他们是蔽技自珍,原来……看不出呀,那个表面上和和气气的罗老板竟有虐童的嗜好……这个人渣!”
东阳义正在琢磨着如何整治那骗了他大把银子的木器坊老板,就听凌别传音“这是那小子个人的因果,你不可胡乱插手搅扰,明白吗?”东阳义心中一个激灵,连忙轻轻颔,表示明白。
“就是呀!有这种疯狂无耻的长辈,是个人都受不了。其实罗清计划逃跑已经很久了。要不是这次狼崽子突然攻打过来,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逃出城去了。”
凌别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颗老徒弟炼制的灵丹妙药,说道:“吃下这颗丹药,就不疼了。你要不要?”
正生着闷气的罗清一把抓过丹药,用力闻了闻味道,叫道:“要!干嘛不要,不要是傻子。”罗清狠狠的将丹药吞入腹中。
片刻之后,罗清扯开嗓子喊道:“哎呀!好痒,痒死我啦!”他开始用力的揉搓起双腿来。
凌别淡淡道:“你双腿骨裂十分严重,现在骨头正在愈合,觉得有些痒这是正常现象。你若不想长成瘸腿,最好不要乱动。”
罗清闻言,立即不动了。时间一点点过去,罗清面部青紫已经消退,清秀的小脸上布满豆大汗珠。这是被痒出来的。他任由汗珠自额角滑落,仍是一声不吭的咬牙苦忍。
东阳义见状吃惊不小。他见过此种药物药效作之景,一些受伤严重的兵丁,服药时通常都要有人看护才可。因为那种钻心的**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有时甚至需要将服药之人手脚死死绑住,以免他将自己抓伤。
“没想到这个小娃竟然能够靠着意志力自己扛下来。了不得呀……”东阳义暗暗心惊。
卫虎在一旁笑道:“我们这几人里就属罗清最能忍。他挨打的次数多嘛,久而久之,皮肉也厚实了起来。不过如果没人看见,这小子一定会哇哇大哭,这是他的爱好。”
“老大!你胡说什么!”罗清噌的一声跳下地来。扯住卫虎衣襟,一副气急跳脚的摸样。
“哈哈,不承认是没有用的……还不快谢谢人家。”
罗清气咻咻的一把推开卫虎,走到凌别跟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丹药真灵,就是痒得难受。总之,还是多谢你了!”
凌别随口回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凌别平常虽是一副不在乎凡人死活的摸样,但若真有值得一救之人,他还是十分愿意出手相助的。
东阳义见罗清伤势已经好转如初,迫不及待的说道:“现在人都齐了吧。大家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我东阳山庄驻地。这民营之中虽然安全,你们几个孩子住在这里总是多有不便,还是尽早跟我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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