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锦绣王妃 >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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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聂明烨率领和国的士兵逼到了无冶县的城下,王鹏紧急上书乞恳对策。聂明烨极善于用兵,他虽然没有正式地打过战,可他在西地的那几年,追击流寇,荡扫匪盗,事迹繁众。而且恰恰是因为不明白他真正的实力,天朝在没有神将军的前提下,不敢擅自派出兵将。

    我祈愿聂明磬尽早回到和国,解除两国的误会,因为拔剑相向的场面,谁都不愿意看到。

    姜卓因为我的身体和国事双重煎熬,咳嗽的旧疾慢慢有反复的势头,胃口也差了很多。终于有一天,昏在了沁湖边,被言默他们紧急地送了回来。我再不让他上朝。

    大山将崩,朝中的局势也越来越扑朔迷离。

    泥鳅每日都来逐日宫,每次都累得说不出话。他精致的娃娃脸就像揉在一起的面团块儿,说不出的滑稽和古怪。可只要见到姜卓,他的脸就会挂起惯常的笑容,一派轻松地对着姜卓说说笑笑,对此我很是感动。

    冬天的寒气已经渐渐散去,春日的盎然从沾着暖意的花枝上显露。阿仕每天都会在寝殿里面换一束鲜花,这一阵子我跟姜卓的身体都不好,着实忙坏了他们这些人。我开始强迫自己吃各类的东西,喝各类的补药,只要是太医交代的事情,都一丝不苟地做。虽然还是经常无力,但好歹调养见效,已经能够处理点事情。

    姜卓难得有大把的时间睡觉,此刻他侧身躺在床上,许是要下雨,天气有点闷热,我拧了手帕轻轻地给他擦汗。他英俊的五官,在稀薄的日光中柔和地舒展,浓厚却并不杂乱的眉形,长长的睫毛,高高凸起的鼻梁骨。我的食指从他的鼻脊上滑过,停在了他的嘴唇上。窗外飘进的柳絮黏在他的嘴唇上,我用拇指擦了擦,他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于是,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那片深海里面。

    “阿宝,你在做什么?”他抓着我还放在他唇边的手,先印上一个吻。

    “吵到你了?”我俯身趴在他的胸膛上,“虽然很想让你多睡,可是忍不住想要多听你说说话,卓,我是不是很贪心?”

    他的手摩挲着我的脸颊,眼睛看向窗外。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现是树上的鸟窝,大鸟正在喂食小鸟,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好不欢快。他的内心也是向往的吧,向往着广阔的天地,向往着夜朝夕一样的自由和潇洒,可是他此生被禁锢在王宫这座牢笼之中,心想要翱翔,却身不由己。若是没有泥鳅石头,没有我,他的人生该将哪般?

    “不贪心。”他坐了起来,笑道,“阿宝粘我,说明心里有我。来,为夫这就与夫人说话。”

    “你不睡了?”我探手试他额头的温度,大概手有些冰凉,他的眉毛轻蹙,双手捂着我的手,歉然到,“本该是我照顾你,却累到你了。”

    手上的温度似乎能传达到心里,我的心顷刻涨热,满满的,却板起脸说,“夫君此言太过见外,为妻的要不高兴了。罚你亲我一下,以后再不许这样说。”

    他的脸上显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低头吻我,“能娶到你,无论是至高君王亦或是寻常百姓,都是一生的福气。我姜卓,何其有幸。”我本想湿润他有些干涩的嘴唇,可我们都太渴望彼此,一不小心皆已情动,一阵癫狂之后,已是双双倒在床上,衣衫不整,丝凌乱。

    我看着他红扑扑的脸,意乱情迷的眼,噗嗤一声笑出来。对于现在的我,能看到他这样的一面,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和甜蜜。独断专宠又如何?这是我的男人,只属于我。都说天家无长爱,圣宠不经久,我们,就是要终止这句话的先行者。

    “阿宝,你后悔吗?”他拥着我,一下一下地亲吻我的脸颊,“后悔嫁给我,从此再也没有了自由。”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身上除了檀香,还有淡淡的药香,甚是好闻。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使劲地嗅了嗅,爱极了这股香气。头顶上传来他凝重的声音,“若有一日,我不得不与明皇兵戎相见,你会否恨我?”

    我的身体一僵,没料到这个我一直避而不谈的问题,被他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他是了解我的,他对我的了解和掌握,丝毫不输给与我朝夕十年的聂明烨。正是因为了解,他也更加地不确定,在两国的局势剑拔弩张的今天,我心里的天枰到底倾向哪一边。也许这种倾向对国家没有影响,但却能大大地影响此刻躺在我身边的男人。

    我问,“卓,《江城子》还记得吗?”

    他点头应道,“记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你对庄王后,是不是也是这样?她不是你爱的女人,但她是你敬重的女人。哪怕你再爱我,你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对不对?”

    他缄默不语,似乎正在沉思。我抚着他衣襟上的花纹,密实的线条有顺滑的触感。半晌,他与我五指交握,置于他的怀中,“不论爱与不爱,明皇在你心里,如同星月,永不低落。阿宝,我不想叫你为难。不论是作为君王,还是作为你的男人。你明白吗?”

    我扯着他的袖子说,“卓,我是你的妻子,无论他在我心里如何,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天上人间。我要你记住,你才是我心中高耸的日月,我爱你,胜过了这世间的一切。”我搂着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他,想要把心意从亲密接触的唇齿间传达给他。他扶着我的腰肢,伸手按着我的后脑,忘情地与我痴缠,我们都很清楚,自己是独属于彼此的。

    末了,他轻叹一声,脸上带着不满足的表情,“阿宝,我想你,十个月真的很长,为夫快要内伤了。”

    我嗔怒地轻推了他一下,拍了拍肚子,“宝宝,你爹吃你醋了。他嫌你在娘的肚子里呆的时间太长。”

    他的大手覆在我的肚子上,轻摸了摸,怨道,“坏宝宝。”

    正是好景。一霎好风生翠幕,春日疏雨滴圆荷。

    真儿在秋水宫专注地种着荷花。我去秋水宫看她的时候,叶妃与我说了许多。“这个孩子也是痴,永昌令说只有她种出了火红的荷花,他们之间才有冰释的可能。王妃帮臣妾劝劝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握了握叶妃的手,走向那个蹲在荷塘边痴望的身影。她还没有长全,还是个不满十二岁的小姑娘,可晴暖就像埋在她心里的莲子,悄悄有了芽。我抚摸着她的头,唤她,“真儿。”

    她的大眼睛和轮廓酷似姜卓,只是她跟姜小鱼一样,眼睛虽然透着蓝光,却不是纯粹的蓝。“姐姐,荷花会有红色吗?我不想他不理我。以前碰到他的时候,是我错了,可是再见到他,我本来想告诉他我知错了,我会改,可他却讨厌我了……”她的眼眶很红,似乎这池塘里的水都灌入了她的眼睛,“年会的时候,我是偷偷跟着去的。我没有想到他喜欢的人是你……如若是你,真儿是比不过的……但是做朋友都不可以吗?”

    我问,“真儿,你喜欢他什么?”

    真儿摇了摇头,“说不上来的。姐姐,你爱父王的,对吧?哪怕父王伤了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还是会爱他的,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真儿又说,“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长得很好看,明明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可脊梁挺得很直,笑起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会跟着舒畅。姐姐,我总有不好的预感,父王会处置他的,对不对?”

    我看着荷塘中努力萌芽展叶的翠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晴暖也是我心中的伤,几次在王宫中远远看见他的背影,那已经有男人般担当的轮廓,行走的却是与我和我们相背的方向。我一直以为他会长成一棵苍松,成为姜卓的得力之臣,追随着泥鳅革新的脚步,带来朝堂上真正意义的新生力量。可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心寒。

    “真儿,若是他危及到你父王和江山社稷,我绝不手软。”

    真儿张着嘴巴望着我,脸上还有些懵懂,但她伸手握住我,“姐姐,我知道的。如真有那一天,也是他咎由自取了。”

    叶妃送我出秋水宫,阿仕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叶思璇是个安静淡雅的女子,许是在先王后身边教养多年,我能从她的身上看到很多庄王后的影子。姜卓会把后宫交给她,也有庄王后的原因吧。阿仕扶着我向外走,她俯身在后面行礼,直到我在长路的尽头拐弯,还能从眼角看到那抹淡淡的身影。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而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情敌。因为无欲则刚。

    午后的时光最是晴好,姜卓刚睡下,言默就跑来说,内史和太常再次求见。我不想打扰正在熟睡的他,就亲自走到前殿,接见二人。太常是来找我的,昊天大典因为工程量太过繁杂巨大,才刚开了个头,修订出总纲,文部的众人皆已难敌巨大的压力和疲劳,纷纷累倒。我下令暂停修订,在寻到更好的方法以前,众人先行休息。

    内史是来找姜卓的。近来各府上报,无法妥善安置老弱孤幼,因为局势的紧张和冬天的寒冷,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老者曝尸街头的惨景。户部已经竭力处理,但难抵纷至沓来的奏呈和毫无头绪的处理方法,不得不上禀姜卓。

    “内史何不借鉴无冶之政?”

    内史一怔,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接管无冶之时,无冶已经不足五十户,但有青壮年之家,便领养一个孤幼。实在不能分派的,便由官府出资组建庭院,集中安置,尚能劳作者,平常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补贴花费。此外,加大对遗弃婴儿和不赡养老者的处罚,罚金并入专门的款项中,用以维护孤幼。”

    内史起初漫不经心地听着,而后迅地拿出纸笔,边听边认真地记,我把治理无冶的很多心得,以及王鹏和杨顶天新创的一些方法仔细说与他听,最后,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计较。

    告辞的时候,他的眼中终于收起了那抹若有似无的轻蔑,“臣今日收益良多。一方土地,亦是需要用心经营,臣收回往日在朝堂上,说地方官员不能在朝言事的谬论。若有机会,臣必定去无冶学习,见一见这昊天明珠,还有名动朝堂的观月书院。”

    我笑着点头,用目光送他离去。

    我刚伸了个懒腰,听到有人在我身后说话,“我的阿宝若是男子,必定也是文武双全,名满天下的将相之才。”

    我迅回头,看见他站在我的身后看我,午后的日光投在他的身上,金灿灿的一片,好不耀眼。我不好意思地向他走过去,低头拉着他的手说,“我看你在睡觉,就没有吵你。我做的对吗?”

    他眉毛一扬,反握住我,“当初你治理无冶之时,行事何尝问过我?这会儿怎么没自信了?难道说,我的阿宝从小鹰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金丝雀儿?”

    我扑进他怀里打他,他笑着抱住我,我嗔道,“明明就是我傻乎乎的把治理无冶的事情都写在信上告诉你了,你还在装!以前我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今在你面前,怎么敢班门弄斧?你快告诉我嘛!”

    他把我抱了起来,转了两圈,我又是惊又是喜,牢牢地抓着他的肩膀。言默紧张地随在一旁,生怕我们俩有个闪失。阿仕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手中的盘子差点打翻。

    “阿宝,你随我去无冶。”他把我放了下来,喘着气说。

    “我们要去无冶?”

    姜卓点头,接过言默递上来的帕子,先是给我擦了擦脸,“和国的事情先要解决,而且,有人正等着我离都。我不放心把你留下,所以,要累你长途跋涉了。”

    “又说这种话!”我掐他的手臂,他的眼中满是让我的心烫的东西,“我不是跟夫人见外,是真的心疼你和宝宝。但这一步,又不得不走。”

    他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但看他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颇像以前聂明烨教的,决胜千里的气势。他是王,是天朝的王,是万民百官的王,也是我心中的王。王,是站在最高,看的最远的人。他,无愧于无上苍王之名。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继续放送,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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