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了……”
沉默了好久,林鸿飞终于点点头,他却是明白了巴西人的意思:巴西人不傻,他们当然能明白美国人的野心,但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提线木偶,尤其论人口和国土面积的话,巴西还是世界排名前十的国家,这么一个底蕴深厚的国家,自然绝对不会希望自己的一切都被被人操控。
但巴西人的想法有些过于理想化了:他们希望用这种方式向自己来施加压力,当自己憋不住了的时候冲在前面充当他们抵挡美国人压力的前锋。
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好事?
听到林鸿飞如此说,阿尔多顿时一喜,急切的道,“林先生,请您相信,对于我们之间的合作,巴西人民和巴西政府都抱着最大的诚意,现在唯一的问题……”
不等阿尔多把话说完,林鸿飞就再一次的打断了他的话,“阿尔多先生,我想您误会了一件事,如何应对美国人的压力,这是你们巴西人的事,如果你们巴西有足够的合作诚意,我们并不介意帮你们分担一部分压力,但如果你们打算向那些该死的投机商学习……那我恭喜你,我们的合作现在就可以说‘bye-bye’了。”
“什么?”阿尔多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林鸿飞竟然还如此的漠不关心,眨了眨眼,阿尔多小心的提醒着林鸿飞,“林先生,贵国政府对这次的合作十分重视……”
“没错,”林鸿飞一口应了下来,心里却是有好气又好笑:这个混蛋竟然想着用共和国政府的名义来向我施加压力?
阿尔多顿时一喜。
但还没等他脸上的笑容绽放出来,林鸿飞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窖……“但那又怎么样呢?有意向但最终因为分歧巨大而没有成功的合作案例多了去了,这次合作失败了又能怎么样?以我的家族在我们国家的影响力,谁会介意呢?”
阿尔多很不情愿的承认。林鸿飞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最终林鸿飞以“分歧巨大,无法达成合作”的名义取消了双方合作,共和国方面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毕竟,共和国政府也不愿意直面美国政府的压力……不是不能对抗,而是没有必要:又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何苦迎上这么大的压力呢?
“阿尔多先生,请你转告卡多佐总统阁下,将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是愚蠢的,连《国际歌》当中都唱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更何况现在的我们还没有充当救世主的资格,想要得到些东西。总是要付出些大家的……另外再赠送您一句话:我在巴西的时间,不会太多了,希望在临走之前能够听到我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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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塔台方面已经给了通知,还有10分钟我们就必须要起飞了……”王国梁有些担心的看了林鸿飞一眼。
“再等等……”
此刻的林鸿飞,正站在自己那架私人的舱门口,等待着巴西方面传来的消息。今天是自己留给阿尔多的最后一天,他很想知道,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巴西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是。”
王国梁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巴西政府方面的反应,不但出乎了林鸿飞的意料,也出乎了王国梁的意料,他现在对这个之前满脑子里都是桑巴、足球、狂欢节……的国度没有了太多的好感。
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对一个只想着获得而不想要付出的国家有太多的好感。巴西方面的反应,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王国梁不认为还能有些什么情况会被改变。
“王秘书,外面有个电话打了进来……”飞机上的空乘通过近距离对讲系统通知了王国梁一声。
“看来我们的巴西朋友终于忍不住了。”听到这个声音,林鸿飞松了一口气:如果就这么离开,他当然不甘心。现在好了,虽然是在最后一刻发生了变化,但总归是一件好事不是么?一脸好笑的望着王国梁,“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
“哦……好的。”王国梁愣了一下,这才满脸复杂的进了机舱:难道……这次又被这家伙赢了吗?
……………………
大约5分钟后,王国梁从机舱内出来了,只是和刚才相比,表情更加的复杂。
“看来不是什么好消息?”王国梁的表情,让林鸿飞心里一突:自己失算了?
“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王国梁苦笑一声,“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一部分工人正在进行示威游行,嗯,大约有2000多名工人参与吧,游行示威的目的是抗议政府推动巴西航空工业公司与我们公司之间的合作,要求政府加快同塞斯纳公司和湾流公司之间的谈判进度。
有些更难听的话王国梁还没有说,比如“将该死的红色帝国主义走狗赶出去巴西去!”、“巴西人民不欢迎独裁的企业!”等等游行示威的口号,他怕这些口号会刺激到自己的老板。
“怎么……会是这样?”听到这个消息,林鸿飞顿时呆住了,良久,他才苦笑一声,“这些工人都傻了吗?”
工人逼着政府卖国?这怎么听都觉得让人荒谬无比:天底下还能出现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确实挺难理解的,可事情就是这样的,”王国梁脸上的震惊还没有散去,“据说这次的游行示威当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巴航工业的中高层领导参与在其中。”
有中高层参与在其中?林鸿飞眼睛一亮,片刻后,终于缓缓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什么?”王国梁一愣,他有些不明白林鸿飞这话里面的意思。
“还不明白么?”林鸿飞叹息一声,“分明是巴西政府准备采取什么措施,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做出的决定被美国人知道了。美国人发动了自己在巴航工业公司里面的力量,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挟持和逼迫巴西政府退让……好一招妙棋啊!不管怎么折腾,倒霉的都是巴西政府和巴西人,明面上和美国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哪怕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您的意思是,这次的游行示威是美国人在暗中策划的?”王国梁惊叫一声,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之意。“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林鸿飞一声叹息,“为了利益,没有美国人干不出来的事儿……国梁,你接触到的资料不少,难不成你也和那些天真的人一样,认为美国人都是正义的。每一个人都是民主和自由的斗士?如果是这样,那你可就太让我失望了。”
王国梁沉默了下来,以老王家在共和国的地位,王国梁当然可以接触到更多对普通人而言是“绝对机密”的资料,自然也知道整天里在嘴上喊着“民主和自由”的美国人骨子里是个什么德行: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强盗!对于美国人来说,既然控制了巴西航空工业公司之后的前景那么美妙,那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呢?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支持他们吗?”沉默了好一会。王国梁才开口向林鸿飞问道,“但现在他们游行示威的目标就是反对我们入股。”
“我们?”林鸿飞笑了,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出来,“我们只需要等着就行了……以我对卡多佐的了解,他似乎并不是一个喜欢被人威胁的人。”
……………………
林鸿飞说的没错,卡多佐并不是一个喜欢被人威胁的人,在他刚说完这番话,卡多佐就直接从自己的总统府给林鸿飞打来了电话。他没有寒暄,单刀直入的对了林鸿飞道,“林,我现在需要帮助。”
“理由,以及……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卡多佐简单,林鸿飞的回答更简单。
“理由是你会成为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卡多佐道,“这个理由够不够?”
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林鸿飞心里一颤!
在此之前。巴西政府的条件是中航工业第二集团只能成为第三股东,为了能够平息事件,卡多佐政府当真是下了血本了,但这个时候不狮子大开口简直就对不起自己。林鸿飞沉默了一下,“不够!”
对于林鸿飞的这个回答,卡多佐似乎丝毫不感到意外,听到林鸿飞的回答,他毫不犹豫的道,“除了这个条件之外,你们还能获得新巴西航空工业公司5年的独家经营管理权,在今后的五年里,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由你说了算。”
“不够!”林鸿飞的回答依旧是简单的两个字,但他相信,卡多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如果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情况有了明显的好转,接下来的5年,你们有优先的经营管理权……”卡多佐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林,这应该够了吧?做人不可以太贪心!”
“这确实是够了,那么,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林鸿飞终于笑了起来,能够获得这么多的好处当真是出乎了林鸿飞的意料,这一刻,他不知道是应该感谢美国政府好呢,还是感谢那些刺激的卡多佐几乎发疯的游行示威的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人好。
“不需要你们做的太多,只需要你现在来总统府,和我一起宣布这个合作决定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卡多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杀气。
能够成为总统的,当然没有一个认识简单的。
“没问题。”林鸿飞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要到2003年之后的那个共和国的房地产经济的高速发展期,“强拆”这个词才会被民众所逐渐熟悉,但即便如此,共和国的“强拆”也极少有敢闹出人命来的,但凡闹出人命来的强拆案件,十有**都会被闹大,而这个时候,地方政府的领导鲜有不倒霉的,可是却极少有人知道,“强拆”的传统在巴西已经延续了10多年了,人家出动的也不是什么地痞流氓乃至城管之类,而知直接出动军警,开动军用工程车直接推平!
虽然不管什么形式的强拆算不上什么好事,但和巴西政府的“强拆”一比,共和国的强拆显然就“人性化”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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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总统府回到酒店的第一时间里,林鸿飞就接到了一个一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林鸿飞与普拉特.惠特尼公司的专属联络人肖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肖恩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很不悦,“林,你们这次捞过界了,巴西是美国的底盘,尤其在你们和rolls-Royce公司僵持的这段时间里,和美国企业发生这种不愉快,我相信这对您不是一件好事……相信我,现在您放弃还来得及,您也会赢得美国人民的友谊。”
这话的另外一层含义就是,如果林鸿飞不宣布退出,那就是“美国人民”的竞争对手,对于自己的“竞争对手”,美国人民不会客气的。
当然,肖恩现在有十足的底气这么说话,谁让共和国民航工业和rolls-Royce公司之间的关系一塌糊涂呢,没有了rolls-Royce公司对普拉特.惠特尼和通用电气这两位老对手的制衡,中国人敢不听话,他们的民航飞机想要飞上天,就要多付出一些代价。
“得了吧,”林鸿飞对肖恩的威胁充满了不屑,“肖恩先生,我不知道这话是谁让你说的,但我可以被确定,这个意思绝对不是来自于联合信号高层……另外,请你谨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和普拉特.惠特尼公司之间的一个传声筒而已,不要惹我不高兴,否则不介意随时更换一个。”
“你在威胁我?”肖恩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还有一丝不可查的恐慌。
林鸿飞已经懒得和这个蠢货再说什么了,他摇摇头,径自挂上了电话,忍不住喃喃自语,“我是怎么和这么一个蠢货呆了这么长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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