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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寅时三顾青阳都要乘轿赶到落髻山政务堂向教主杨清奏事。(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为示敬意顾青阳一般在寅时初就到宫门外等天色还中宫监的两扇铜门还未开顾青阳就坐在轿子里静静地等候在门外。直到寅时二中宫监的正门缓缓开启他才离开轿整好衣冠后缓步走入。
按教规中宫监的这两扇铜门除教主出巡平日只开一顾青阳因为有拥戴之杨清特地下旨:“顾右使到来需大开两门相迎。”
随行的侍卫仆从按例留在在宫门顾青阳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先到半山腰的通明在一位副掌宫的监督脱光衣由侍女仔仔细细检查一确认确无携带兵刃才换上团锦绣花的宽大紫袍在两个侍女的指引穿过嶂天来到政务或者直接到杨清的内书房西纱厅。
这是一个飘着细雨的清冷的初春早顾青阳离开通明殿后直接被引到了西纱此刻东面的天空泛出一层鱼肚天已蒙蒙亮了。西纱厅里温暖如顾青阳恭恭敬敬地向坐在纱帘之后的杨清行叩拜往常杨清会在他跪下去的同时说一句:“右使幸看上茶”但今日纱帘后的杨清却没有说话。顾青阳略感迟疑就一丝不苟地行完了三跪九叩之礼。纱帘之后传出杨清的声音:“给右使看上茶”
声音有些冰冷、生顾青阳的心里又是微微一他没有像往常坐着奏而是笔直地站在纱帘右前方开始禀报政情庶事无巨细用了半个时辰才说完。往常在他说完之杨清一面会催他喝一面会就一些感兴趣的事和他议论一然而今天纱帘后静寂无声。
顾青阳有些不自静默了一会主动问道:“教主有何训示?”
纱帘后沉静了一杨清忽冷冰冰地问道:“蓝天和与洪天到底是怎么了?先前打的天昏地这会儿又好的要穿一条裤让他来做清议院的副主也不肯他究竟要做什么?外臣公然抗你们风衣府究竟有何对策?”
顾青阳从容奏对:“洪蓝两家为争荆湖势成水打是真心和只是权宜保全之计。蓝天和以东使之尊屈居清议院副他心中不教中许多人也不服。育生院常老院主年事已已多年不理教主调他为育生院首席副则可顺他的心封他人的口。他再不肯进则洪必蓝为孤家寡则必还山。臣属请教主再忍耐。”
纱帘后沉默了一杨清淡淡地说道:“右使辛请落座喝茶。”在顾青阳愕然一惊纱帘之后就传出一连串的清亮的笑杨清掀开纱帘跳了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住顾青阳:“此所谓恩威并我有几分火候了?”顾青阳点点头道:“愈见圆熟这样我便可以放心辞行了。”
杨清有些泄幽幽地说道:“四年朝夕相我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该怎么办。顾大你就非走不可吗?”顾青阳道:“千里搭长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该是分别的时候了。”顾青阳硬着心肠说完这全身的骨头像被抽去一有些头重脚轻的感心底一股难言的酸楚也涌了出来。
杨清忽然眼一张开双臂扑进了顾青阳的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顾青阳无可奈何地笑了没有急着推开而是平静地说道:“七月十五是白眉子七十大我借机去趟晋州劝说她撤出川中各处分坛。梨花社虽今不如昔却也不可等闲视能不动干戈最好。”杨清道:“此事为何不交给别人去办?你去晋州难道只是为了见白眉子?”
顾青阳笑了笑没有说推开了杨双手仍扶着她的肩道:“我走之难解之事可问计李久此人精明干忠心可用。”杨清含着泪点了点头。
晨曦初设在南九重天的报明钟声悠扬地响了起来。落髻山告别了黑在细雨朦胧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立秋刚顾青阳便到了晋州。二日一顾青阳便应约赶到城北百花白眉子派白无瑕、江春红迎候在村口。百花村名为村实则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庄园。白眉子与君山时相只是略添了几根白白无瑕却变化惊少女的腮红已渺然无晶明灵动的双眸已如古井之水。更让顾青阳感慨的她对自己的态度恭敬里有却之千里的冷昔日的旧影早已荡然无踪。
顾青阳提起川中撤坛之白眉子爽快地答应下江春红作为白眉子的特使与顾青体商定撤坛之各项事终于赶在白眉子七十大寿的当天敲定下所有细节。当晚拜寿归顾青阳与随行的中枢堂副堂主张凉竹、巡检司司正白武山在院中乘白无瑕派人送来了一张请顾青阳强按心中的狂喜对来人道:“请回禀白宫顾青阳准时赴约。”
来人去张凉竹道:“真是欺人太甚这帖子根本就是逐客令。”顾青阳惊道:“此话怎讲?”
张凉竹道:“我闻此地风不过午无贵她巳时请客算是什么意思?”顾青阳微微一笑道:“张兄过虑我与她原本相不过是故友叙旧罢了。”白武山道:“而今晋州是鱼龙混右使要多带些人随以备不测。”顾青阳无心与他争就满口答应下来。
二日巳时顾青阳如约来到百花白无瑕只携一名侍女候在村顾青阳回身望了望浩浩荡荡跟在身后的侍卫不觉脸皮红了。二人寒暄两句便并肩往里闷闷地一句话也没有。
道边一株桂花树上嗡嗡嘤嘤围着一群蜜蜂。顾青阳奇道:“而今已是立秋天蜜蜂为何还在采蜜?”白无瑕不由地“扑哧”笑出声来:“谁说秋天蜜蜂就不采蜜了?桂花还说是八月开放现在不也是一树的香花了吗?”她这一眉目间隐约又恢复了旧日的影顾青阳顿时看得有姓了。
白无瑕侧过头轻轻地咳了一找了一句话问:“右使的事情可办妥了?”顾青阳心猿意马地答道:“已经办妥本来想今日就走姑娘相不敢不来。”顿了一更正道:“是求之不得。与宫主一同游顾青阳求之不得。”
白无瑕说道:“若不是母亲提我都忘记你是宋人了。唐诗里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右使一人在不思念家人吗?”顾青阳冷噤噤地打了个冷答道:“我孑然一无人可以思念。”白无瑕微一错道了声引顾青阳上了百花丛中的一座土土山半面是翠半面是月季、芍药、腊梅的幼坡顶的翠竹林边筑有一座草石桌上摆了几盘红枣、松子、板栗之类的果点。
登高望青山耸河渠纵晋州城尽收眼底。顾青阳笑问道:“此处比之朗吟亭如何?”白无瑕答道:“怕有所不及吧。”顾青阳道:“你原来还记得那里。”白无瑕冷冷道:“原已忘刚刚听你提才又想起来了。”顾青阳尴尬地笑了声:“是这是这样。”为白无瑕斟了一杯白无瑕洒酒在地扣了杯换了一碗道:“我已戒你请自便。”顾青阳尴尬地饮了几杯心里愁闷起来。
一壶酒喝了一白无瑕按住酒壶道:“再就醉了”顾青阳醉眼朦胧地笑道:“醉了一醉解千愁呢。”白无瑕闻听这话就缩了再也没有管他。
原本酒量颇佳的顾青这次一壶酒就喝的酩酊大辞别白无瑕时已经摇椅晃站立不稳他借着酒醉没跟她说一句话就上马走走了几就开始后眼泪一把鼻涕一最后竟翻身落趴在地上哇哇吐了出来。随从去河边打顾青阳跌跌撞撞跟了过趴在河边抄水洗凉水一酒醒大回想起刚才的失心中顿时悔恨不已。顾青阳正自黯然神河对岸一个垂钓老者悠然笑道:“明明没为何要装醉?心中不快老夫给你开解开解如何?”顾青阳抬头一惊叫道:“东方前辈”
那老者摘下斗朝顾青阳嘻嘻一道:“又让我看到你的狼狈相啦。(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顾青阳顾不得脱趟水便过了老者啧啧赞道:“一身新衣去见媳妇啦?”顾青阳闻言心里一酸。老者又夸张地伸长脖子问:“丈母娘也没给好脸色?”
顾青阳目视侍从道:“前辈当着他们的面不要开这种玩笑。”老者连连点头道:“做大官了。是做官要有官威嘛。”于是转身问岸上侍从:“你们都听见什么啦?”侍从们齐声回答:“我们只听到河里流水的声音。”老者喝道:“胡扯还有你们的放屁声。”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顾青阳提起地上的竹笑道:“看你一天也没有钓到什么不如由我做东请你老喝一杯如何?”老者道:“好主意五香蚕豆油炸臭豆再来两斤烤一壶老白神仙美味啊。”说着禁不住吞了两口口水。
山路边有间茅屋小酒侍从见它简便皱着眉头问顾青阳:“真要请老爷子吃这种街边东西?”顾青阳笑道:“他喜欢就咱们也省钱。”
老者啃一口鸭腿喝一口赞道:“美美天天能吃到这样美给个皇帝也不做。”顾青阳道:“我劝你回中原你还不愿你早回岂不天天有此口福。”老者吐了一块骨夹起一块臭豆腐放到嘴嚼的津津有味。
听了顾青阳这颇为不屑地说道:“岛上的日子虽说清但少了许多气受。我问你回来这么找到你媳妇没有?哈你不用说看你这副倒霉就知道日子不好天天跟媳妇吵架?还挨打?你别瞪着怎么看你都是个受气的料。”顾青阳道:“你怎知道我日子不好过?我媳妇美貌贤惠又听我乐到梦里都笑呢?”
老者道:“吹说来谁信?你以为我没娶过媳妇?娶过一个如花似玉、精明能干的媳妇啊可惜她总是嫌我这嫌我那。我天生爱吃臭豆一顿不全身难可她就是不吃一回吵一回。没几年夫妻感情就吵没了。”顾青阳道:“这些事你从来没说过这次回中难道是想破镜重圆?”
老者摇摇头道:“晚她已改嫁了。我是想女儿才回来的。二十三年没见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了。”顾青阳笑道:“一定出落得如花似玉。”老者道:“你怎么知道?”顾青阳笑道:“晋州水土养美人嘛。”老者笑道:“我女儿一定美貌、温又善解人绝不会像你媳妇那般蛮狠无理。”
老者摇椅晃站起身把嘴一笑道:“酒足饭该走啦”顾青阳素知他的脾也不挽只问道:“明儿还来不?”老者笑道:“来明天我请你。”
回到客张凉竹来蒙古国二国师杨连古真已秘密到了晋杨连古真此刻深得忽必烈宠专门为蒙古人招募天下名对不从者肆意戕害。张凉竹劝顾青阳日常出行多加小心。顾青阳枯坐片闷闷地说道:“准备行后日天明启程。”张凉竹应声退下。
二日正顾青阳依约来到小等到黄昏也不见老者踪只得怏怏而回。
是夜月顾青阳在院中对月独饮。白武山架着满脸是血的张凉竹闯进他背上被划开一道长长的血顾青阳封穴止敷上金创药包扎起张凉竹醒后第一句话便是:“杨连古真诱捕了白无要拿她做饵诱杀白眉子……”说完这话又昏死了过去。
顾青阳对白武山道:“你们在城南三十里铺等我办件事就去和你汇合。”白武山一行走顾青阳换上夜行衣赶到晋王王府内空无一许久才看到一个番僧从正殿里出径直去了后花那人在一丛假山里转了两转眼没了踪影。
顾青阳心知不转身想走已经来不及一声锣响四下里涌出上百名王府侍那个番僧也在其中。他问顾青阳:“顾右使是在找我吗?”顾青阳答:“不辛苦一趟给顾某带个路。”说话间犹如一团烟突然出现在番僧身那番僧一招未递便成了顾青阳的俘虏。众侍卫迟疑不敢向前。
顾青阳正待离忽一阵大一个黑胖番僧跳了进挥动手中熟铁禅杖望顾青阳劈头便丝毫不顾同伴的死活。顾青阳拨剑挑去了他的一只耳震慑的黑胖番僧半晌无言。此刻第三个番僧抚掌而从假山后款款走三十五白面长见礼说道:“人言幽冥右使武功一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今晚咱们人顾右使未见得能全身而退。”
顾青阳道:“那倒要请大师指点迷津咯。”番僧谦和地一说道:“晋州之事本与右使无顾右使肯撒小僧保证右使平安离开这里。”顾青阳道:“顾某虽武功低故人有难却不敢不救。”番僧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了。”说话又有八个番僧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众人交手百余不分胜负。番僧暗中扣了一枚毒觑准顾青阳一个空当轻轻一毒针悄无声息地激射过去。顾青阳正全力迎无暇他顾。冷不丁有一人大笑:“八个打一还要暗中伤还要脸吗?”说话时随手丢过来一只破草恰谦番僧射出的毒针打落。番僧暗自嵯自己这手暗器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功就是寸厚的钢板也能射个窟如今却被他用只草鞋击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丢鞋暗助顾青阳的是个身材瘦小的六旬老一手提着酒另只手抓住只烤鸭在啃。顾青阳心中大那老者是他被流放东海孤岛时结识的一位忘年虽相识多年却从未通过姓名也不知道他的来只是对脾引为知己罢了。
老者将另只草鞋也脱了下随手丢下人仍坐在屋乐悠悠地吃他的烤喝他的并无插手帮忙的意思。顾青阳催促道:“前辈再不帮将来就没人陪你喝酒了。”老者笑道:“你的本事对付这群秃僧绰绰有余。有我给你观没人敢暗中使坏。”听了这顾青阳顿失后顾之以一敌八竟是越战越勇。
八人眼看就要落黑胖番僧蓦然喝了一四个番僧推着白无瑕和江春红从侧门现身。老者一见白无双眼生纵身扑了过去。黑脸番僧纵身而截住了老二人拳来无掌去如斗个旗鼓相当。
顾青阳不觉嵯这老者自己两年前认自以为武功之高天下再无对哪知竟被一个无名番僧逼住。杨连古真此刻若藏身在暗自己和这老者还有何胜算?老者和黑脸番僧斗过百招老者渐渐占了上顾青阳悬着的一颗心刚刚放松。就听到一个妇人冷笑道:“一个番僧你一百招还胜不了这么多年的苦功真是白费了。”说话的正是白眉子。老者闻言一言不出手却更快。
白眉子身形一抢到白无瑕和江春红二人面四僧拼力抵三招之内已是三死一黑胖番僧见状大急转身来救却被老者死死缠住无法不脱。白眉子指如利刃将二人身上拇指粗的绳索轻轻挑断。江春红跪拜道:“多谢掌班救命之恩。”
白眉子白了她一呵斥道:“几个秃贼就能闹得鸡飞狗你们还有什么用?”江春红垂头道:“属下有要事禀报。”说这左右扫了一起身贴了过白眉子只当是机密之事不想让外人知道。孰料江春红突出一掌正拍在她的前心。白眉子张嘴喷出一道血箭。身子向白无瑕倒白无瑕一个旋身将白眉子让到身一卷衣袖逼退了江春红。白眉子喝了声:“不可恋快走”话未落后心却结结实实挨了白无瑕一顿时鲜血狂摇摇欲坠。江春红从袖中抖出一柄短恶狠狠地扎进了白眉子的前手腕一顺势拔出。
白眉子翻身跌再也没能醒过来。
顾青阳万不料是这个结他怒号一声逼退正面之责问白无瑕道:“你怎么能……”顾青阳突然看到白无瑕双眸空洞无他猛然想起当年君山大会罗倩倩中了钟向义的“噬魂丸”后也是这种眼神。顾青阳心猛然一凉:这里谁是拭剑堂的人?江春红还是这个番僧?
老者眼见白眉子遇竟发出一阵狼嚎般的长双掌一两道罡气如同两条蛟龙出势不可挡。番僧大惊道:“擒龙你是……东方……英正”一愣神的工他的前胸便挨了一番僧自知不趁老者心神俱乱转跳上房顶落荒而逃。
江春红和围困顾青阳的八个番僧见势不妙转身便走。老者长嚎叫了一身若蛟直缠过三招五式便结果了八个番僧的性命。江春红内力精虽身受重伤却仍逃了出去。老者无心追他跌跌撞撞走到无瑕身封住了她的几处大从她的头发丛中拔出三枚银针。他将三枚银针捏在指尖看了又苦笑道:“天道报应我自己炼制的药却毒害了两个最亲的人。”老者的声音苍老凄瞬间竟似老了十岁。
葛百又名葛百武功通医术举世无双。他隐居在滇西孤隐峰一百年间先后收了四位弟子:余牙子、钟纯子、白眉子、东方英正。年纪最大的余牙子比最小的白眉子足足大了四十三岁葛百草临终前将衣钵传给余牙余牙子脾气古怪、性情暴三个师弟妹先后下山离去。东方英正与师姐白眉子下山后结为夫却因脾气不和终于分道扬镳。
白无瑕正是东方英正和白眉子的骨肉。
顾青阳道:“毒药既然是前辈配前辈一定能配出解药。”东方英正摇头叹息道:“可有一味药材只有大理的孤隐峰才有。那里离此有万里之遥。顾兄老夫当年用情不专乃至夫妻反至今痛悔不已。我这次回中原原本是想尽自己所能补偿她母女一点什不想竟成这副局面。我看得出你对无瑕是真心我就把她交给你千险万你都不可以弃她而去。”顾青阳含泪道:“前辈放心。顾青阳就是死也要把她救回来。”
东方英正道:“记一定要在一年内赶到孤隐峰找她伯父余牙子。迟就成了痴呆残废”
顾青阳望了眼睡得安详宁静的白无郑重地点了点头。东方英正抱着浑身是血的白眉饱含深情地说道:“她是个爱干净的我要找一块终年飘着穴的地方安葬她。”顾青阳目送他离低头看着熟睡中的白无心中悸动了一下:“今生今世你我再也不会分开了。”
天色微城南三十里铺的路边草亭张凉竹正坐立不宁。忽见顾青阳驾着一辆马车过忙迎上又见顾青阳臂上扎着一条白心中咯噔了一下。顾青阳没有下只淡淡地说道:“我要去办一件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你回去吧。”张凉竹知他去意已决绝难挽不禁泪流满目送马车离去。
白无瑕醒来双目呆不言不顾青阳取汤水来她先是喝了两突然间就翻了一把打翻茶薅住自己头发狠命地顾青阳要来阻拦反被她无心无肺地咬伤了手臂。店主赶来帮被她一脚踢折了胳顾青阳无奈只得点了她的昏睡穴。店主惊魂未喘着气道:“你这个婆貌比天却比夜叉凶猛。老你命苦了。”顾青阳嘘叹不看着白无瑕昏睡后的面真是又怜又爱。
半夜时几条人影闪入店后面的杂树林中。顾青阳起身跟了过去。五个黑衣人正在低声商一个道:“就他一怕啥。”另个道:“此人剑法可不硬干怕是要吃亏……”第三个冷笑道:“明的不咱就来暗的。”又一个道:“就这么别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最后一个犹豫不小心地问:“几位哥咱们这么人家会不会骂咱是无赖?”四人闻言都缄口不言。
顾青阳呵呵一笑道:“诸位不要客有什么法子尽管使出来吧?”五人大面面相领头一人道:“幽冥狗贼害了多少人人得而诛之。”顾青阳冷笑道:“你们一起上吧。”五人互对一眼拔刀便只走了一招便被顾青阳缴械制服。首领道:“咱们学艺不认命了。”顾青阳道:“君子报仇十年不你们回去学好武艺再来。”
众人面面相首领道:“你记你会后悔的。”刚走两三顾青阳忽然喝道:“站住”首领冷笑道:“你又改变主意了?”顾青阳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行踪?”一个汉子冷笑道:“幽冥右使护送梨花社的妖女南下求天下人皆知咧。”
顾青阳得知自己行踪已暴连夜赶路。天明时身处一处山雄山耸绿翠欲滴。顾青阳取了毛巾在小溪边洗了又拧了个湿巾来给无瑕梳洗。蓦山道上一阵马蹄急十余骑飞奔而至。马上人滚身下参拜道:“刘一山参见顾右使。”
刘一山原是风衣府中枢堂的一名主一年前随顾青阳出掌中顾青阳见他精明干练、有担便一升再刘一山一步登天成为中州总舵副总舵顾青阳回山又将其擢升为总舵主。刘一山感念顾青阳知遇之凡事以顾青阳马首是瞻。
顾青阳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右使以后也不会再管教中事。”刘一山道:“恳请右使收回成重掌我教。”顾青阳叹息一声道:“我与教主有言在辅政三三年后还政与如今已过四该是我隐退之时啊。”刘一山哭道:“右使若教中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哇。”
顾青阳笑道:“你多虑教主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迷茫无助的小姑娘从今往再不可小觑她了。”刘一山见他去意已只能叹息一转而笑道:“能同白宫主这般人物归隐山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哇。”
顾青阳笑道:“人生百年终归是个空早看破早超生。”
秋风渐落叶纷纷。因有刘一山暗中护顾青阳平安出了中进入了邓州地境。邓州乃是宋蒙交战之所过之残垣断焦梁黑一片废野鸡、狐兔在荒废的村落间往来穿不时又见几具干尸悬于树恰如进了魔境鬼域一般。
无暇之病日益沉全身开始浮几天后面目全而又神智木成日枯不发一言。又几竟不知饥便溺失由脖颈开始遍身起满了绿豆大小的脓破裂之流出淡黄色的脓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因为奇痒难无瑕成日用手乱抓乱只抓到皮破血流为止。顾青阳用绳索将她手脚捆看着她难心如刀绞一般。
脓疱成熟之后自然破流出深褐色的脓所经之处新的脓疱一片片生长。不出十无瑕全身再无一块干净的地痛痒难坐卧不能。起顾青阳每日雇人为她擦拭一遍身体。到后重金礼聘也难再找到概因身上恶臭扑常人闻之便呕吐不有赚钱的没赚钱的本事。顾青阳只好抛弃男女之亲自动手为她擦洗。此时的白无瑕与先前判若两痴呆木已经忘了顾青阳是谁。
顾青阳也曾请过郎中诊多半人见了面就不敢接也有庸医胆大的胡乱开顾青阳也是脖乱投竟信以为真。每每将药膏敷自以为二日一早必有效期望的失望的清早起来一又是流的满身是脓。再过半个无瑕已不知道痛神情呆不言不不饮不成日躺着不愿起来。身上恶臭十丈外可顾青阳买了几筐咸鱼以遮臭味。
在均州买药有人向他举荐神医介未称他医术高超堪比华佗在世。顾青阳一拍脑袋叫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介未休是唐非池挚当世名此刻就隐居在均州西南八十里的青草谷。此人与孤隐峰渊源颇或许他能有什么办法。顾青阳连夜启程。天明时分已到谷此处山高林人迹罕马车行不得山间小顾青阳只得弃车抱着白无瑕往里虽已近寒一路上仍引得许多的绿头苍蝇盘旋不去。
翻过一道山平谷中有几间茅草房。门前一个十来岁的童子正在捣忽闻恶臭扑忙掩鼻而顾青阳笑道:“童儿还认得我吗?”那童子定睛一喜道:“原来是顾大哥啊你怀里抱的是什么这么你闻不见吗?”顾青阳苦笑道:“这就是你想见的白姐姐啊。”童子愕然道:“白姐姐?她怎么……”童子本想上终于禁不住那逼人的臭俯身呕吐起来。
“医者父母哪有做郎中恶心病人的?快去准备一口大把天字号葫芦里的药泡进去。”介未休一面训斥童一面快步走了出切了白无瑕的对正在刷洗大缸的童子说:“再添两钱红草一钱金龟三钱硼砂。”介未休瞄了眼顾青眯着眼笑道:“你终究还是带着她私奔了。”顾青阳无心与他说把晋州的事简要一说。
“他到底还是回来啦。”介未休嘘叹一顿了下又“真是天理报丝毫不爽啊。他自己配的却害了自己的妻女。离地三尺有神害人终害己。”顾青阳惊问道:“原来老先生早知道她是东方前辈和白前辈的女儿?”介未休嘿嘿而笑:“天下除了也没几个不知道你就真的不知道?算过去的事不说不说了。”
小童将大缸刷洗干泡上了药。介未休仔细检查一从腰带上解下一只轩托在手心稍稍停了一便将里面的白色役全倒了进用手搅了吩咐小童:“预备两桶清水。”又吩咐顾青阳除去白无瑕的衣将两桶水冲洗了无瑕。时近寒冰水刺无瑕被水泼中竟毫无知觉。只是在进入大缸的一刹才被药水一猛然惊醒过手脚痉大声惨叫起来。顾青阳痛心不伸手要去却被童子拖住。介未休点了白无瑕昏睡用核桃木缸盖将将缸口封只留无瑕一颗人头在外面。介未休吩咐童子将无瑕头发剃用药水将她脸上伤口洗尽。
顾青阳低垂着不忍再看。介未休叹息一声:“她命中有此一劫。”
顾青阳问道:“当日东方前辈说只有到孤隐峰才能找到治伤的草难道先生也无能解救?”老者颔首一笑:“西隐医药举世无余牙子爱医钟纯子爱杀东方英正独爱制噬魂丸是他集大成之老朽如何能解的?此药能迷幻人的心中毒之人犹如魂魄出非似醒非一切都听命于施药之人。中毒后三日内服用解并不伤元气。过了三日没有解则毒素在体内淤先是皮肉溃神情呆滞。最后全身脓烂可见白一年后非死既神仙难救。噬魂丸的解药配方其实很简但其中最关键的一味‘仙珠草’普天之下只有孤隐峰能采到。我方才用的白役就是仙珠可惜份量不所以只能暂时减缓她的病却不能根治。”
童子将白无瑕剃光头又将她脸上的伤口洗净上了药。无瑕脸色浮肿肤暗昔日的花容月貌已荡然无踪。
童子燃了几根香木驱散了恶又炒了一碟鸡一碟竹一碟猫耳一碟老腊用竹筒蒸了两筒白米烫了一壶自酿的苦叶把桌子端到竹篱外的上风口。顾青阳喝了点吃了点就觉出身体疲乏起来。介未休道:“她要泡一天一夜哩。”劝顾青阳进屋睡上一觉。童儿领顾青阳到后面草屋躺头一沾枕头就入了梦乡。
梦顾青阳看见无瑕白衣飘含羞着走向自己……
一觉醒草庐外红日西天朗山青。顾青阳暗忖道:“若她能与她隐居于此生何憾?”
他刚走出屋一张大网当头罩顾青阳顿时被拖翻在地。一个黑衣人手持尖刀滚地来袭。顾青阳摸起一枚石子弹了过嘶地一石子洞穿黑衣人的腿痛的他倒地惨叫不绝。顾青阳喝了声:“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个细腰丰臀的黑衣蒙面女子抚掌而笑:“顾右使果然好功夫”她的身后一群黑衣人押解着介未休和童子。
介未休武功并不在顾青阳之黑衣女子能将他拿实力倒不可小觑。顾青阳定了定说道:“有什么你们冲我跟他们无关。”黑衣女子冷笑道:“顾右使久不在江江湖上的勾当真忘了吗?你武功在我之我不拿人岂敢胁迫你?”顾青阳道:“你想怎样?”黑衣女子道:“有人出了大价钱要买你一双脚。你自己斩下来我就放人。”顾青阳道:“我若不答应呢?”黑衣女子哼了一声:“你能挣开金蚕丝网我自然放人。”
顾青阳叫声“多谢”双臂一叫金蚕丝网如同一件破布衫被扯的七零八落。黑衣女子似乎早已料呼了声:“撤”一把银针撒向白无顾青阳舞起一道剑屏护住无瑕。黑衣女子早丢下介未休、童子逃之夭夭。
童子抄起一根木棒就要追介未休叫了一声:“穷寇莫追快救人”
三人查看木发现一条水线往外激介未休大打开缸在无瑕的背上找到了一枚细若牛毛的银针。介未休拔针在脸色一顾青阳急问:“怎么样?”介未休道:“针上有好狠的心”顾青阳闻如被雷击。
介未休安慰道:“不会伤及性将来纵然能解去体内之只怕也是全身疤容颜举。”顾青阳禁不住流下了一行清道:“她这般要强的这岂不是要了她的命。”介未休笑了笑道:“也不必太悲或许余牙子能有办法。”顾青阳道:“余前辈的医术难道比先生还高?”介未休苦笑道:“我当年不过是他的药他嫌我愚钝始终不肯收我为你说说谁更高明?可惜了我的一副好寿材。”
介未休吩咐童子将存在他寝室里的一副楠木棺材擦洗干净。童子惊道:“师你舍得?”介未休喝道:“多嘴”童子嘟哝道:“你舍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棺材擦洗干净童子在底板上浇了层粘稠的黑药稍稍风又垫了层厚厚的草再浇上褐色药药油稍干再放一层草然后又浇上药反复五最后铺垫了一层金丝软草。顾青阳将白无瑕赤条条地放在软草双手交叉在腹用一块手帕掩住。介未休在她身上撒了些软浇上一层药等稍干再浇第二反复三除口和鼻无瑕全身都被黑色的药油覆盖。
介未休叮嘱顾青阳:“每五日给她喂一次清每次只喂三汤勺。这些药膏不可以沾不可以直射阳光。若有一点闪便是个终身残疾。”顾青阳哽咽道:“先生的大我……”介未休一摆手道:“罢罢了。是我欠你们的。”说话时脸上显出无尽的苍也不和顾青阳招提起寅默默地走出小院往后山去了。
顾青阳问童子道:“先生为何这般伤悲?”童子道:“师父费了千辛万苦才采集到这些草可保尸身千年不朽。西隐一脉对名利看得极对生死却看得极重。生前想尽办法享乐长死后要尸身千年不只有这样才能成仙得道。收罗了半辈子的东西突然没你说他心里如何能好受?”顾青阳大急往后山去找介未暮色苍哪里有人影?
童儿追上呵呵笑道:“不必有什么想不开等白姐姐的裁你们成了你也是西隐一脉的人了。到时自然有机会报答他。”顾青阳忙问其童子道:“师父小时候给余牙子做了十二年的炼药童做梦都想拜他为却被拒之门这么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你能帮他入岂不就还了他的恩情?”顾青阳点头称善。
童子又道:“我听师父说孤隐峰常年隐在云雾即便到了山脚也难寻你要有些耐心。还有余牙子这个人脾气不人也固你小心应付才是。不他婆娘倒是个好心解不开时不妨求求她。”顾青阳谢过童赶回均买了一辆马为掩人耳全身缟谎称扶灵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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