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尽快,我看两个工作可以齐头并举。”
对范鸿宇这个答复,谭启华还是不大满意,吩咐了一句。他不想拖,以免夜长梦多。
“当然,这要辛苦你一下你了。”
范鸿宇略一沉吟,说道:“谭书记,辛苦倒是不怕,都是我的我分内工作而已。那就按照谭书记的指示办,我争取尽快把思路和意见整理出来。”
谭启华这才点了点头,眼里终于闪过一抹较为安心的神色。
早知道范鸿宇是这样的性格,喜欢逞英雄充大拿,谭启华顺着这个思路和他谈话,范鸿宇立即便乖乖堕入了“彀”中,准备赤膊上阵和御用大腕打擂台了。
这就很好,只要范鸿宇主动站出来为自己声辩,站在他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便不能袖手旁观,很可能会引发新一轮辩论的**。到那个时候,此事便会上升到很高的层面,谭启华和齐河市委就不再是“主角”,受到的压力要小得多。
在没有搞清楚此事是否是尤利民属意之前,谭启华暂时只能这样处置,尽可能将自己先摘出去再说。
解决了“主要矛盾”,谭启华心里略略安稳一些,便开始询问云湖县和朝阳农场的工作。尤其对朝阳农场,谭启华比较重视。
毕竟朝阳农场是“祸乱之源”,要是农场的工作没搞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爆发一轮风波。如果还想上次那样,闹出偌大动静,还真是吃不消。
范鸿宇便将自己在朝阳农场推出的一些举措,向谭启华做了比较详细的汇报。今后农场的许多工作,还必须争取市里的大力支持才行。
“嗯,建饲料厂,搞网箱养鱼试验,这些措施都很对头。农场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劳动力也很充足,只要能把这两样路子走通了,再加上传统的农业转型,逐步实现机械化耕种,农场的经济发展,倒是可以预期的。很好啊,鸿宇同志,干工作就要这样,实打实。”
谭启华立即肯定了范鸿宇的方式方法,顺便又敲打一句。
小范同志,在基层干工作,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要尽想着标新立异。**总是短暂的,踏踏实实一天一天过日子,才是正经。
一天到晚想要**,累死也白搭!
应该说,谭启华这个提醒很有道理。许多和范鸿宇一样的年轻人,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一天到晚挖空心思想要在领导面前“一鸣惊人”,在同事面前表现自己的“卓尔不凡”,却往往疏忽了一点——得给领导和同事们一点时间来了解自己!
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得到重用和重视的最佳途径。
做好了本职工作,适当的时候偶尔表现一下自己的“出类拔萃”,想不出人头地都难啊。
范鸿宇点头称是。
又交谈一会,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你好!”
谭启华抓起了电话。
范鸿宇便作势要起身。
没有得到领导的允许,在一旁听领导和别人讲电话,那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颇犯忌讳。
谭启华摆摆手,示意无妨。
“谭书记,你好。”
电话里传来郑美堂的声音,总是带着三分傲气,纵算在市委书记面前,亦不能免。
“呵呵,美堂书记,你好。”
谭启华却比较客气,微笑着说道。
“谭书记,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个情况,想要向你汇报。”
谭启华笑着说道:“美堂书记,不要客气,同志之间,就是要多沟通嘛……是个什么情况?”
别看谭启华嘴里这么说,一把手的身份都拿捏得十分到位。
郑美堂说道:“今天的《时事论坛》,不知道谭书记看过没有?上面登了一篇文章,是某某同志写的,是关于云湖县那个香港专家团的,某某同志提出了很严厉的批评啊……”
“嗯,我刚刚看到那篇文章了。”
谭启华的眼神,在范鸿宇脸上扫过。
两人就是相隔了一张办公桌,相信郑美堂的话,范鸿宇也能听得十分明白。
美堂书记也在关心这个事了,范县长有什么想法么?
范鸿宇脸色如常,连眼皮都不抬起半点。
谭启华便暗暗闷了一下。
郑美堂直截了当地问道:“那谭书记认为,要怎样处理这个事情?”
谭启华随即反问:“美堂书记是个什么样的意见?”
不动声色地将皮球踢了回去。
“谭书记,我认为这个事情不能等闲视之,搞不好就是个大方向的问题……谭书记,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还是去你那边当面谈一谈吧。”
谭启华说道:“好啊,请美堂书记过来吧,正好范鸿宇同志也在我这里,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好,我马上过去。”
郑美堂立即说道,对“范鸿宇同志正好也在”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也许他早就已经知道范鸿宇到了市里,特意选着这个时机打电话过来的。
放下电话,谭启华对范鸿宇说道:“美堂同志也看到那个文章了。”
郑美堂是分管党群组织和国企改制工作的市委副书记,三号人物,有关“路线方针”,“干部队伍思想建设”这一块的工作,算得是他的正管,他关注此事,很是理所当然。
范鸿宇微笑点头,不置一词。
有关他和郑美堂之间的矛盾,谭启华又不是不清楚,让郑美堂此时过来一起“探讨”,分明有“祸水东引”之意。且看郑美堂同志,又是个什么态度。
身为一把手,碰到棘手问题,最惯常的思维,就是先将自己置身事外,再高高在上进行协调,那便全局在握,攻守俱皆得当。
这些套路,范鸿宇心知肚明。
谭启华又主动递了一支烟给范鸿宇。
郑美堂马上就到,他俩之间的谈话,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郑美堂和谭启华在同一层楼办公室,一个东端一个西端,走过来还用不了一分钟。很快,郑美堂就出现在谭启华办公室。
郑美堂穿着很考究的短袖T恤,黑西裤笔挺,相对来说,比在省委办公厅上班的时候更加讲究,不过看上去也更加随意。讲究指的是服装的品牌,料子和做工,让人一看就是高档货,衬托出主人是大有身份的人物。随意,则是指着装的式样。
在省委办公厅,郑美堂一般都穿中等档次的服装,式样也多数是白衬衣配黑西裤,不显山不露水的。毕竟他那时是袁留彦的大秘书,总不能抢了袁书记的风头。秘书穿得比领导还抢眼,算怎么回事?
现在,这考究的T恤,明白无误地将郑书记良好无比的心态体现了出来。
只有地位越高,在服饰和行事上才越能做到随心所欲。
在齐河市,还真没什么人敢挑剔郑书记的着装,连谭启华和郭清华都不能。
“呵呵,美堂书记来了?来来,请这边坐!”
谭启华随即自办公桌后转出来,笑哈哈地冲郑美堂说道。
范鸿宇也站起身,微笑颔首:“郑书记好。”
“哈哈,范县长也在呢?正好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谈谈……”
郑美堂也带着微笑,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高高在上的神态。范鸿宇初到省政府上班之时,郑大秘就是这样的态度,直接将范大秘当作了新晋小字辈。“龙虎观”一役,郑美堂涉险过关,威风大跌,对范鸿宇便又恨又怕,表面上客气了许多。
如今时过境迁,两人居然成了直接的上下级关系,郑书记的良好心态,立即就找了回来。
不怕你范鸿宇厉害,你还得在我手下干活!
“好的,郑书记。”
范鸿宇依旧平平淡淡地说道,惜言如金,看那神态和说话的语气,俨然与郑美堂比肩。事实上,在范鸿宇心目中,也从未真正将郑美堂当过上级领导。
郑美堂略略停了一下脚步,显然在等候范鸿宇上前来和他握手。
谁知范县长视若无睹,压根就没有那个意思,反倒跟在谭启华身后,向待客沙发区走去,并不礼让郑书记在前。
对市里的任何一位副书记,副市长或者其他副市级领导,范鸿宇都不会如此“无礼”。唯独对郑美堂是例外。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范县长是真有点瞧不上郑副书记。
此人胸襟太窄,睚眦必报,格局上差得太远。
郑美堂略略一愣怔,脸色一下子变得有几分难看,眼里也闪耀着愤怒的火苗。
范鸿宇,你牛什么?
请你搞清楚,你现在是齐河的干部,是我郑美堂的属下。
然而范县长就这么直直向待客沙发走过去了,对郑书记的愤怒,视若无睹。郑美堂暗暗咬牙,立即加快步子,抢在了范鸿宇的前头。真要是让范鸿宇先到沙发那边落座,郑书记一张脸往哪搁?
既然人家不在意郑书记的面子,郑书记就得自己兜着。
不能让谭启华看笑话。
事实上,谭启华已经对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不由颇感“快慰”。
郑美堂平日里在市委大院牛皮哄哄的,以未来市长自居,下边的人对郑书记也是毕恭毕敬,逢迎有加,副书记的“威望”,丝毫不在书记之下。
如今终于碰到一个比他还要厉害哄哄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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