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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珈夙的心脏就快跳出来,祈萦却镇静如常,她吃定了萧雅尔怒不可遏,有耶珈夙这个宝贝儿子在眼前,还用得着看圣旨吗?只要九五至尊不开口,谁还敢多说一句?
萧雅尔也的确气得喘不上气,福仁在一旁直给她拍着脊背顺气。“太后,您消消气,千万保重凤体!”
“夙儿,你……你,你竟然又让她有孕?你这个逆子,气死哀家了,气死哀家了……”话虽这样说,萧雅尔却不得不在心里衡量。皇家本就人丁单薄,若是没有了这一胎,还不知要等到哪一年才能再碰上一个,皇帝在位十一年后宫无人有所出,也只有蓝祈萦能生,只有靖宸和婉琼实在撑不起皇族的场面。可是她身为太后已经对众臣应允过要杀蓝祈萦,眼下却又骑虎难下,对蓝祈萦真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不只萧雅尔恨得牙根儿痒痒,众妃嫔也都咬牙切齿。蓝祈萦把皇帝钓走了三四个月不说,一回来还带了个小孽种,而这个小孽种还被封为了皇储,这让她们要争宠也无从争了。
耶珈夙见气氛越来越诡异,忙劝慰萧雅尔,“母后,您又得一个孙儿应该高兴才是,切莫打打杀杀的了,还是给孩子积德吧!再说,朕这次跟祈萦前往南阕,目睹了一切,她劝说南阕陛下与玖澜和平共处,那些说皇后是奸细的传言纯属子虚乌有。她回去的目的也是为司徒琦皇后复仇,皇后如此仁孝,为万民表率,而且她为我玖澜皇族开枝散叶,功不可没,理当嘉奖,怎么会有死罪呢?”
“可是……”萧雅尔却仍是不让祈萦入宫,可她又找不到什么好理由。
妃嫔列中传来一个不高不低的婉转声音,“太后,臣妾以为,皇后娘娘这一胎有点蹊跷,只怕是陛下偏袒,故意使出的一计吧!”
祈萦微扬唇角,却并非笑,而是感慨风雨层层叠叠来得如此之快。她看向说话的人,她与德妃赵静怡站在丽贵妃的身后,一身紫红的绣兰锦袍,真是明艳动人。“兰昭媛,你怀疑的对,本宫这一胎的确是快了些。恐怕不只兰昭媛如此认为,众位姐妹大概也都想验一验。”说着,她对身旁的纹竹道,“传御医,所有的御医都上前来为本宫诊脉,若诊错了,本宫可以宽恕,恐怕其他娘娘也不会宽恕你们。”
耶珈夙命初元抬来椅子,就这样拥着祈萦堂而皇之地在皇宫门口坐了下来,陪着她接受御医的诊脉。他也终于明白了,少林寺方丈大师所说的“洞房花烛夜”的玄机。只是,兰昭媛新被晋封,理当恪守本分,为何其他人不语,唯独她嚣张跋扈?在后宫诸妃中,她也算个聪明人,当初借由她除掉耶珈绫延也正是因为看重了她的稳重,看样子,后宫的格局又变了。
御医苑掌管御医邱仁带着一众人排着长队上前来,他第一个按住祈萦的脉搏,以仅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陛下与娘娘稍安,等御医们把脉之后,如意夫人另有妙计为娘娘化解危机,且保管众臣哑口无言。”
“多谢御医。”
邱仁把脉之后,宣布,“恭喜陛下,恭喜皇后,恭喜太后,的确是喜脉。”
随后,其他御医又挨个上来。
“太后与众妃可放心,的确是喜脉。”
“天佑皇族,是喜脉。”
……
所有的御医都诊断完,众臣却仍是跪在地上不起,萧雅尔也故意耗着似地不肯让路。
远远的,从耶珈夙和祈萦乘坐而来的马车后传来,齐齐的高呼。“玖澜万民来此请命,望太后与诸位大人和平为重,让皇后与陛下入宫!”
耶珈夙摆手,让护卫们将马车移开,与身边的祈萦相视一笑。
祈萦扣住他的手,眼眶却红起来,原来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关心她这个鬼节出生的不祥之人,还有他与她共进退,母后从没有离开过她……她是这样幸福人,所有的不幸都微不足道了。
跪在地上的众臣都大惊失色,正在行来的是锦安城的普通百姓,领首的是如意夫人,青萝和绿芝,百姓群中更是男女老幼参差不齐,却步履整齐,徐徐行来,前面见首,后面却看不到尾,声势之浩大,前所未见。
萧雅尔脸色煞白地从凤椅上惊跳起来,“这是要做什么?反了,反了……”
万民停住脚步,如意夫人上前来,“恭迎陛下与皇后回朝,诸臣都说皇后乃是祸国殃民的灾星,但万民却说是皇后为玖澜带来了和平,百姓都不期望处斩皇后,因为战乱一旦爆发,受伤的是他们。而诸位大臣却养尊处优,故作运筹帷幄之姿,仍安享荣华富贵,无视万民深处水火。皇后医者仁心,胸怀天下,自入皇宫以来,拯救过后宫无数人的性命,在此,如意不期望诸位能说句公道话,只期望接受过皇后医病的人勇敢的站到这边来,与我一起护送陛下与皇后入宫。”
跪在最后面的宫女和太监们都齐齐站起来,呼啦啦地流水一样涌到了如意夫人身后去。
萧雅尔气得脸色铁青,“如意嬷嬷,你是要造反吗?”
没等如意夫人回应,妃嫔列中的德妃赵静怡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走出来,“太后恕罪,皇后曾经救过儿臣之命,儿臣不能忘恩负义。”说完,她走到了如意夫人身旁站定。
丽贵妃窦和丽也带人站过去,“皇后娘娘不只对臣妾有救命之恩,她在宫中时后宫一片清明祥和,众姐妹和平共处,功不可没,臣妾身为贵妃,也理当尊之敬之。”
亲王列中的耶珈炎霆含笑看了眼祈萦,也带着几个要好的兄弟走过去,“皇后自有皇后的好,这么多人来亲身证实,一切不言自明。本王身为皇族之人,希望家和万事兴。”
大臣列中的窦震元晒带着所有的武将也走过去,“战乱四起除了百姓遭殃,还有将士死伤无数,臣身为玖澜王朝的元帅,统管的是士兵是所有百姓的兄弟,臣不能冒险,而且臣也欣赏皇后为人,她大功可抵小过。”
妃嫔列中那些受过祈萦恩惠的才人,美人也都走过去……
就这样三三两两,挡在宫门口的人越来越少。
一直立在萧雅尔身旁的福仁也忍不住,也站到了祈萦身侧来。
萧雅尔忍不住怒骂,“福仁,你……你这个蠢奴才,你怎么也过去了?”
“启奏太后,奴才的双腿残疾之时受尽了凌辱,是皇后娘娘妙手仁心,让奴才重新站稳,此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奴才虽然是个宦官,却是还有良知。奴才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福仁说着,跪在地上,“太后,您想想曾经的事吧?先前您身子弱不禁风,也是多亏了皇后娘娘教您如何调养,您才日渐硬朗起来。对百姓与后宫众人来说,皇后是位好皇后,对您来说,皇后虽然不是个是十全十美的儿媳,可与曾经贤妃对您的孝顺相比,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对您虽然也有不敬,却也孝顺过,她触犯宫规逃走是有错,可她功勋卓著也抵过了错呀!”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萧雅尔只得让步,“蓝祈萦,你蛊惑皇帝为你只身奔走万里,荒废朝政这是罪一;你漠视宫规私自出逃,这是罪二;你触犯玖澜与南阕的盟约,这是罪三;你带走哀家的孙儿孙女,让哀家思念心痛,这是罪四。念在你拯救过这么多的宫人,又主动随陛下回来认错,哀家与诸位大臣略作让步,但是,错就是错了,哀家看在万民请命,不能用玖澜律法处置你,但哀家是你的婆婆,可以用家法处置你。你虽仍是皇后,一年之内不准再执掌后宫,就留在哀家的雍慈宫,为哀家做雍慈宫掌宫,你若安守本分,恪尽孝道,哀家就不再计较。”
耶珈夙反对,“母后,祈萦有孕在身……”怎么能做掌宫呢?这分明是将她贬为宫女!
祈萦忙站起身,双膝跪地,“儿臣谢太后隆恩,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祈萦……”
“陛下不必再说了,臣妾还是你的皇后,还是你的妻,这就够了。”在雍慈宫能天天见到他来请安,总比闷死在临幽宫好一万倍。
耶珈夙闷着怒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却满心疼惜与担忧翻滚着,见她的笑与泪都迎向自己,他只能把所有苛责的话咽下去。“福仁,收拾了雍慈宫西配殿,让皇后娘娘过去养胎。”
“遵命!”
“初元,赏所有为皇后请命的百姓与宫人!”
“遵命!”
“如意夫人,青萝,绿芝上前来听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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