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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中没有马上领命离开,耶珈夙见他迟疑,猜测他还有事要说,却也没有问,只等着他自己开口。
“末将不知这件事是否该回禀。事发已经有些时日,与皇后娘娘也有关系,属下追查多日才摸出头绪。”
耶珈夙原以为只有那两匹汗血宝马的来历不寻常,他微皱了下眉头,捻着茶杯叹了口气,“既然已经有了头绪就直说。”
“陛下可还记得在一个月之前的您中毒的那晚?翌日,您让属下跟踪皇后娘娘的行踪……”
“嗯。”那天早上他对祈萦用强,她失魂落魄地似在床内看到了鸣熙的影子,他担心她会想不开,让付中跟踪她,可他记得很清楚,“付中,你跟踪之后的回禀是祈萦回去了凤安宫,并无异常。”
“请陛下恕罪,末将并非有意欺君。那天早上,末将跟踪皇后到了贺兰太妃寝宫,因有事不明,又怕任意妄言让陛下误会皇后,所以才没敢上奏。”
“祈萦那天早上去太妃寝宫做什么?是去找耶珈绫延诉苦?”难道这个傻女人在他这里受了委屈便去找耶珈绫延疏解苦闷?
“皇后并未见绫延王,而是见了南阕江湖上的第一大厨,布一刀。此人在太妃寝宫居住已久,皇后也早已知道他在那边,而且看样子两人情同父女。”
“布一刀和祈萦情同父女?!”
付中倒是没想到耶珈夙听到布一刀的名字竟毫无惊讶,他之所以疑问似乎是因为布一刀和皇后的关系不一般,“陛下听说过布一刀?”
“他原是父皇的御前护将之一,因倾慕当时的皇后,即如今的贺兰太妃,父皇定了他死罪,但最终还是念及他多次护驾有功,没有处斩,而是将他驱逐出玖澜王朝,让他有生之年,永不回国。谁知,后来他竟再次闯入皇宫要把太妃带走,太妃有耶珈绫延这个儿子,当时的耶珈绫延又是太子,她不舍离宫,布一刀的行踪被父皇发现,命人追杀,他便去了南阕躲避。”
付中低着头,暗暗长吁一口气,只要陛下与布一刀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恩怨便好。“陛下,末将听皇后称布一刀为布叔,布一刀原是在司徒府做厨子,是看着皇后长大的。他在七八年前入府,司徒鸣熙为了给皇后过诞辰特意将他请入府中为皇后做些好吃的,当年的萦香千层酥让皇后娘娘至今都喜欢。”
萦香千层酥?!“这种千层酥可是一种带有奇香的糕点?”
“正是。”
耶珈夙恍然大悟,怒火却堵在胸腔里发不出来。他还记得祈萦住在东宫的那几日,贺兰太妃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托初元带了糕点去给祈萦,而其中便有一样千层酥令人印象深刻,可当日祈萦却说是南阕皇宫里的糕点。如今他才明白,她遮遮掩掩竟都是为了司徒鸣熙。
“陛下,眼下最棘手的是,布一刀正在太妃寝宫中,若是要把太妃带到太后的雍慈宫去,布一刀恐怕会百般阻挠,到时,恐怕他会拉着太妃一起死,整个局势也会大变,绫延王也更是会不择手段。”
“哼哼,布一刀对祈萦有养育之恩,一盘萦香千层酥便把祈萦的心拴住了。布一刀这个老家伙,杀又杀不得,抓也抓不得,耶珈绫延这步棋可是下了苦功的。”耶珈夙清冷一笑,话音未停,却已有了计谋。“付中,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传信给布一刀,就说祈萦在来南阕的路上被耶珈绫延的人害了,而且危在旦夕。”
付中豁然茅塞顿开,“末将遵命。”
“传令在南阕皇宫的暗人,把典菁公主的尸体丢到芸妃寝宫,让蓝望潮自己去处置吧。”
所有害过祈萦的人都该死,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 =
祈昊因带着靖宸和婉琼,路上不好疾驰,只得走走停停,在七日后方才抵达司徒府。
耶珈夙照旧坐在清凉小筑不远处的亭子里等消息,手上是一大堆玖澜奏折。因为布一刀和萦香千层酥的事,他这个客人也终是成不了善与主人谈天说地的好客人。
祈昊浩浩荡荡的一入府中来,就弄得人尽皆知,纹竹抱着靖宸和婉琼过来拜见耶珈夙,祈昊却只与他打了声招呼径直奔去了清凉小筑,那态度与司徒鸣熙的客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清嫣,清嫣……开门!我来了,清嫣……”
耶珈夙见门果真开了,忙上前去。
却是一个身着青布衣裳的惊艳女子开了门,而且话都没有说一句,便扑进了祈昊怀中。
祈昊拥着她旋了个圈,“想我吗?祈萦救活了吗?你可知我都快想你想疯了?”
耶珈夙一条眉毛挑高,失笑摇头,这待遇差别也忒大了些,对待司徒鸣熙、祈萦和他,两个小丫鬟便出来打发了,对待祈昊这个表哥这清嫣小姐却以身相迎?!
也难怪祈昊喜欢这个表妹,司徒清嫣明秀脱俗,韵致出尘,虽然眉眼中少了些祈萦的空灵之气,却比皇宫里的那三位公主美了几十倍。
耶珈夙趁机走上前,“清嫣小姐,在下耶珈夙,是祈萦的夫君,不知祈萦伤势如何了,她可醒了吗?”
司徒清嫣看都没有看他,一双眼睛只温柔凝视着祈昊,娇软的身躯几乎挂在祈昊整条壮硕的手臂上,“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害得人家苦等。”
“宫里事务繁多,一时抽不开身,你近来可好?”
“嗯。”司徒清嫣娇羞笑着倚在他怀中,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进了院中。
耶珈夙正要进去,门口却又被两个小丫鬟堵住,她们皆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抬手做请,示意他离开。
“祈萦状况如何,她到底醒了没?司徒清嫣是不是把她医治好了?”耶珈夙说着,见司徒清嫣和祈昊进了正堂内,心里更是焦急,看他们这样子怕是亲亲我我难分难解,祈萦也被抛诸于脑后了。“我问祈萦怎么样了,为何你们都不回答?”
见他不走,两个小丫鬟似有些怒,却也不好对他动手,左边那个开口,“表小姐已经开始恢复,只是筋骨之痛需要些时日恢复,你等着吧!”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不能。”小丫鬟清脆的说完,便关上门。
耶珈夙愤然踹门,“为什么祈昊可以进去朕就不可以进?你们把朕的皇后怎么样了?”
他真后悔把祈萦带了来,那个司徒清嫣俨然是个只想着祈昊的傻姑,借着礼佛的名义私会情郎,还怎么救祈萦?
纹竹跟在后面提醒,“陛下息怒,公主一定会康复的,您要相信清嫣小姐的医术。”
“你哪只眼睛看到那个女人会医术了?祈昊都把她的魂儿勾走了,还怎么救我的祈萦?”耶珈夙满脑子都是司徒清嫣拿着银针乱刺祈萦的情景,而且越想越是担忧,他可不喜欢如此被动的等候,活像是等着宣布死期一般绝望。“不行,朕要进去瞧瞧。”
“陛下,这……这千万使不得呀!清凉小筑乃是司徒家的清静之地,等于是清嫣小姐的闺阁,您若是硬闯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耶珈夙心急如焚,走向清凉小筑的东墙跟下,“朕不闯,纹竹,你闯,朕扶你爬墙,你进去瞧瞧祈萦的状况,再出来告诉朕。”
“我?我……”纹竹除了在后宫里协助司徒皇后做些反阴谋诡计的事情,还从没有做过爬墙偷摸之事,“陛下,这……还是想别的法子吧。鸣熙少主都不能入这院子,我若是进去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你是女人,怎么是死路一条呢?这个地方等于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尼姑庵,你只管进去,一切后果,朕担着。”
“这……好吧。”纹竹也担心祈萦的状况,再说,靖宸皇子和婉琼公主没有娘亲照顾,实在太悲惨了些,这一路*费尽心思才喂进些牛奶羊奶,原本胖嘟嘟的两个小家伙愣是瘦了一大圈,叫人看着也心疼。
耶珈夙却从没想到,一个女人竟也重得像头猪,“纹竹,你真是……你该少吃一点。”他好不容易把纹竹举上高高的墙头。
纹竹骑在墙头上无奈解释,“请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这么重的,只是平时帮司徒皇后试吃,吃了不少的好吃的,就……就胖了。”
他无奈笑了笑,“你跳下去时小心点,别伤了腿,朕去找梯子给你弄到墙那边,你就可以爬出来了。”
“是,谢陛下。”
折腾了半个时辰,纹竹才翻过墙来,大喘着粗气说道,“启奏陛下……公主,公主……”
“祈萦怎么样了?快说,快说呀!”
纹竹拍了拍胸口顺气,“公主泡在浴缸里,浴缸里尽是药草,熏得奴婢头晕脑胀。奴婢叫了两声,公主只是睁开了眼睛,却不能开口说话。”
“还有呢?还有呢?继续说。”耶珈夙恨不能撬开纹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发现了些什么。
纹竹窘迫应道,“就这些了。”
“你没有说朕很担心她吗?”
“奴婢说了,公主只是眨眼睛,奴婢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丫鬟就进去了,奴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逃出来。”
耶珈夙颓然蹲坐在墙根下,“真是笨,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朕自己进去。”
“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呀,若是被司徒老爷知道有人擅闯的话,恐怕是要杀头的。”
“哼哼,司徒峰敢杀朕?你高估他了。”
不过,看眼下这情形,祈萦定还是在接受医治,能眨眼睛便说明已经恢复了不少,他得想一个万全之策,能常常见到她才可以。
= = =
除了祈萦的病情,最让耶珈夙头痛的是靖宸和婉琼,这两兄妹不是吃不下奶水,就是和他较着劲儿的大哭大闹。
南阕地界里临近五月已经如夏日,他在玖澜习惯了清凉,哪里受得了这种*?
孩子一哭,更是满头的热汗,让他怎么都凉快不起来。
“别哭了,乖乖……别哭了!”他抱着一个,纹竹抱着一个,不管怎么劝,两个小家伙就是拼了小命和他过不去。
“陛下,孩子定时思念娘亲了。”
“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叫思念?朕才思念祈萦呢,朕都想哭了。”他焦头烂额地抱着靖宸来回踱着步子,却全无用处。
纹竹检查怀中的婉琼,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更不是哪里痛,可就像是哪里不舒服似地。
“陛下,不如奴婢去请教司徒少夫人吧,她刚为鸣熙少主生养了一个儿子,定然懂得如何照顾婴儿,也懂孩子的心思。”
“怎么不早说?”耶珈夙忙抱着靖宸出门去,纹竹也忙跟出来。
白芍并不住在正院内,而是住在离司徒鸣熙的寝居颇有段距离的白芍居。
耶珈夙和纹竹一道进去时,白芍正在院中的树荫下刺绣纳凉。
白芍一见是耶珈夙,忙起身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这司徒府是个仙境,司徒鸣熙,祈萦,司徒清嫣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而白芍清秀的面容上却尽透着对世俗的计较,虽然妆容过于浓艳了些,却也是美人,司徒鸣熙颇有艳福。
“少夫人免礼,朕来有事相求,靖宸和婉琼一直哭闹不停,你帮朕瞧瞧是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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