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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柴是阿鬼的事情,和我燕三公子何干?
阿鬼,当年江湖绰号鬼斧神工,一把黄金巨斧,力敌霸王,偏偏斧法诡异,挥之无迹可寻,不知砍断几许身躯。
后来入了碧玉山庄,专司劈柴,并且燕庄主附赠了一把黑石斧,形状并不起眼,也颇精小。
等到阿鬼伸手接过,才知道这把斧重逾千金,几乎提不住,要坠入地里。
顿了顿,咬了咬牙,才停住了身形,两只脚已经没进了地面。
可这把斧子,却是方才燕夫人婷婷袅袅的,随手提在手里,双手奉送给夫君的。
看着就像纸糊的,雕工也甚好,浑然一体,纹路古朴。
燕庄主也只是一只手擎着,微笑着递了过来。
此刻燕庄主仍在微笑,看着阿鬼,没有说话。
阿鬼的脸已经红了,迟迟疑疑地说:“这把斧子......莫非是......陨铁所制?”额角的血管已经在跳。
燕出玉的微笑浓烈了些,略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阿鬼自知一介莽夫,能得庄主相救,已是万幸,如此罕见的......”燕出玉敛起笑容,站了起来。
阿鬼立刻止住了语声,低垂其首。
“你心胸正直,秉性却暴烈。死在你手里的,为数甚多。其中虽全无清白之人,却有罪不至死的。你既决意要入山庄,就要应诺,此后直到终老,不得出庄半步,你可愿意吗?”
阿鬼倒提石斧,举双臂抱拳,“阿鬼愿意此后追随庄主,终老在碧玉山庄,做此应诺,决不反悔。”
“这把斧子,以后你就用来劈柴吧。”
“是。”
这一劈就劈了二十多年。劈到鬼斧的鬓角已现斑白,斧子也早已经用的如影随形,轻灵飘逸。
脾气却慢慢敦厚下来,逢人就爽朗一笑,温和淳良。
帮鬼斧劈柴这事,小三子确曾干过,而且不止一次。
每次小三子来了,鬼斧就笑着递过斧头,坐在旁边的一截木头上,笑着看着,从不说话。
小三子就抡开膀子劈的满头大汗,劈完了整堆木头,就交回斧子,躬身告辞。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一句话。
其实小三子并不是喜欢劈木头,他只是喜欢鬼斧的笑容,不发一言的默契,还有那把斧子。
两个人之间说过的唯一一句话是:“公子以后不必再来劈木头了,这把斧子,已经不能再教给公子什么了。”
燕碧城谢过,就走了。
以后他的确没有再去过。
所以不论穆随风后院的响动是如何导致的,绝对不会是小三子劈柴发出来的。
这一点在场的三个人都清楚。
三个人都清楚的另外一件事情是:枫如画这些日子时常在穆随风居处的后院里出没。
女儿在婚前希望能多陪陪父亲是对的。
准新郎在婚前希望多陪陪准新娘其实也没什么错。
错在不能除了新娘,别的一概不理。
大概这是燕出玉说出劈柴这件事的原因。
好在还没说他在作画。
不过即使如此,这话小三子是不大喜欢听到的。
所以小三子看着云飞脸上有点笑盈盈的,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云飞立刻咳嗽了一声,说到:“庄主,其实这份名单,多是喜鹊的功劳,云飞不敢居功。”
燕出玉点了点头,“你也不差。”
五花八色门以情报刺探为生,而这个女人的门派其实是韦帆守的工具,利用,以及泄欲的工具。
云飞原来是韦帆守的头号手下,所以云飞对这个江湖的了解,不会比喜鹊差多少。
所以云飞没有再说话。
燕碧城却忽然站起来,“我想出去走走,向父亲告退。”燕出玉转过头看了他一会儿,就微笑起来:“你去吧。”
燕碧城走过云飞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门口的时候,燕出玉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的背影忽然,有点寂寞。
“云飞向庄主告退。”云飞轻声说,鞠躬,轻声倒退着,到了门口,才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几上的茶水,还在淡淡的冒着水汽。
天气已经凉了很多。
燕出玉转过身,再次叹息,却又忽然微笑起来,并且摇了摇头。
有些事无法忘记,却可以在笑着摇一摇头的时候,释然。
枫林里也很安静,鸟鸣,也已经稀落了很多。
叶已落尽。
这是个萧索的季节。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来了这里,并没有带着朝夕相伴的如画。
他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仰起他的头,看着连绵的树影,他的目光里有些缅怀,仿佛也有些沉痛。
他负起了他的手。
他的身影,就像一具雕塑一样,笔挺,静止,并且刚硬而伟岸。
他在此刻,像极了站在夕阳下的衣涧扉。
或许男人之间本就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或许他和衣涧扉本就是相似的男人。
在夕阳下衣涧扉总是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夕阳灿烂的光辉,仿佛可以把这件衣服染成粉色。
就像眸子里的颜色一样,这是一种燃烧的颜色。在衣涧扉的眸子里,在夕阳下总是会燃烧一些东西。
在这里,他却穿着他平素最喜欢穿的,深绿色的衣裳
这让他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并且迷人。
晚秋的树木,也已经把他的衣裳染得更加浓重。
可是他的眸子里,却分明有一些东西,在溶解,就像冰山,在春天慢慢融化在海面上。
于是他的眸子也渐渐平复下来,就像风暴之后的海面,平复之后,却在涌动着更加迷幻,深远的色彩。
他高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很慢很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的身影在这个时候,忽然柔和下来,风也开始飞舞,舞起了他的衣袂。
而他已经柔和的,仿佛一片轻软的叶子,随时都可以随着风,飞扬起来。
他转头扫视着这片枫林,望不到边际。
可是他仿佛是刚刚看到这片枫林的样子,看得很仔细,扫视了一周之后,他忽然笑了起来,并且摇了摇头。
就像他的父亲。
现在他在这里,一个人,在这个季节里。
这是他,一个人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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