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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响,一柄飞刀已经被碧玉剑震飞了出去。
大概除了燕碧城,没有人看得清楚这柄飞刀是从哪里来的,好像本来一直就在燕碧城的心脏前方停着。
或者好像这柄飞刀是从碧玉剑里甩出来的。
软剑既然被错了过去,依然直刺上来,只不过剑身却忽然弯曲了,折向了那位父亲。
那位父亲的手拢在袖子里,剑尖直刺到他的胸前,却忽然叮的一声,摆了出去,就像一支新嫩的树枝,忽然拗曲出去,曲的很大,仿佛即将折断的样子。
他的手依然还在袖子里,仿佛从来没动过,然后就立刻不能动了。
因为碧玉剑已经到了他的咽喉前,停在半寸外,看起来好像也本来一直就停在那里。
软剑没有折断,它毕竟不是树枝,所以又荡了回来,嗡的一响,直荡向那位父亲的心脏,去势强猛,就像一个万斤巨力的弹簧正在归位。
燕碧城皱了皱眉,只是他的剑,已经在他皱眉之前,就击中了软剑的剑尖。
软剑再荡,父亲却已经飘退了出去,去的很快,他的反应无疑也很快。
儿子的动作也不慢,正发力要冲过来,眼前却已经爆起了一片烟火。
于是他就带着满脸的晶亮倒了下去,他脸上的每一个痘子看起来都插着一枚针。
针很多,极多。不过好在痘子也不少。
况且还有好多针插在他刚才摸着腰带的地方。
以及一定距离的下面一个位置,其实看起来这个位置的针比腰带上还多,比脸上的也多
而每一根针几乎都没了尾。
看样子以后他已经不必再挤痘子了。
实际上他已经也不需要再忍不住了,无论谁被一下子插上这么多针,而且插的这么深,已经都不需要再忍受什么。
满天银针爆飞的时候,燕碧城却已经抬手,他的手里握着一枚飞刀。
那位父亲在暴退中,一枚飞刀却已经到了燕碧城的胸前。
就在燕碧城刚刚握住这枚飞刀,刚刚感受到这股冲力的时候,两枚袖箭已经从妻子的袖口射出来,直射那位父亲的侧颈。
尽穿而入,透射而出,短短的袖箭就象两枚钉子钉在饭厅的墙壁上,带着血痕。
所以他倒下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声音,鲜血却象放开闸门的洪水,喷射出来。
他的颈动脉,已经被洞穿了。
所以在这一瞬间,父亲和儿子都死了,都死得很快。
燕碧城刚完成一个皱眉的动作,就立刻开始了一个叹息,他在叹息中问道:“难道你们都不想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
“或者你已经知道了吗?”他问的是那位丈夫。
“不知道。”回答的,却是妻子。
这是一个很生硬的回答,但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充满了一种温柔的风情和语调。
温柔到立刻让人忘记她的袖箭曾经多么的可怕。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杀了他?”燕碧城这一次问的是枫如画。
“因为我生气,因为......他可恶,太可恶。”枫如画说:“你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
他的确很可恶,所以燕碧城没什么话说,于是他在叹息里苦笑了一下。
温柔的妻子却忽然向枫如画笑了笑,并且抬起了拇指,而且她脸上的神色也很得意。
和枫如画一样得意。
看来女人之间要互相欣赏也不是那么难,尤其是当她们因为同一个原因同时做了一件让男人苦笑的事情以后。
“他们死不足惜。”丈夫说:“我想你已经知道他们是谁。”
“我的确知道。”燕碧城叹了口气。
这对父子的飞刀和名气很响,但比起常生还差了一些,因为他们的专职是受雇杀人越货。
所以只在业余时间干些抢劫劫色,惨绝人寰的事情。
实际上燕碧城正是因为认出了这对父子是什么人,才会拍案而起,实施第三次抢劫。
显然痘子摸着裤带的样子也为他增加了不少动机。
“我也知道他们来抢这样的一个袋子,一定有别的原因。”燕碧城说:“所以他们这次是受雇于人,是吗?”
“是。”丈夫点了点头:“但是......现在的确不知道是谁雇的他们。”
“但我并不为他们的死觉得可惜。”丈夫补充道。
枫如画在远处扬了扬手,对着这位丈夫笑了笑。
燕碧城转目看了看她,却看见她已经转过头去,仰颜看着屋顶,她的样子,气得要命。
燕碧城又苦笑了一下,那位丈夫却又低下了头。
只不过那位妻子,却用她温柔的眼光看着燕碧城。
她的眼光很温柔,却很亮。
但她只看了一瞬,就立刻转开了眼,低下了头,她的嘴角却轻轻笑着,带着一种成熟的风情笑着。
这一切燕碧城都没有看到,枫如画正在望着屋顶,那位丈夫却正在低着头。
看起来知道这个眼光发生过的人,只有她自己。
显然这种眼光并不常见,这种眼光所意味着的事情,也并不普通,至少是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对于大多数的女人来说。
尤其是出自一个很年轻,却充满了成熟风情的妻子的眼中。
喜欢生气,又喜欢脸红,还喜欢经常咬着门牙咬着嘴唇的枫如画,这一次是不是已经要遇见一次危机?
一种所有的女人都最不希望遇见的危机,一个对手,一个美丽又温柔的对手。
那么燕碧城会遇见什么?他又会如何自处?
他会不会在这个温柔却闪亮的目光里,转眼就变成了那位丈夫的对手?
这个问题的第一个答案,发生的很快,快到让燕碧城呆住。
毕竟要抗拒如此风情,如此温柔成熟的女人,并不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其实也许很不容易,她的风情,毕竟和枫如画不同,非常不同。
她没有枫如画的惊艳和灵幻迫人的神采,但是她所有的,枫如画也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
而她所有的,却往往更容易引诱男人去犯罪。
“这对父子。”丈夫对着饭厅里的其他人说:“是一对强盗,无恶不作,他们在江湖上的绰号正是虎父犬子,我们杀了他们,实出无奈,你们也都看到了。”
“虎父犬子?”刚才掏出几锭金子的那位老兄忽然说:“在下虽非江湖中人,多年奔波经商,倒也曾听说过这个名号,确是无恶不作。”他的神色看起来倒还镇定,眼泪也已经干透了。
丈夫点了点头,又对掌柜说:“方才抢了掌柜的钱和袋子,其实只是被逼无奈,做个样子,这些东西现在就还给你。”
妻子却走到痘子的尸体旁边,从他怀里掏出金银珠宝,放到桌子上温声说:“这些东西,你们各自取回好了。”
燕碧城和枫如画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已经看到丈夫在把袋子交回给掌柜之前,已经极快的将里面的一个东西藏进了袖子里,看起来隐约像是一封书信。
枫如画走到燕碧城身边站定,丈夫却说:“这里非久留之地,在下也正有事要请兄台借一步说话,可好?”
燕碧城点着头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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