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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康一怔,笑容僵在脸上,持续了几秒钟,才干笑一声,说道:“那么梅将军,你坐吧。”
“臣不敢跟陛下平起平坐。”梅玄霜语气仍是那么淡然。
富察康火了,倏地站起来,屁股一歪,坐到石桌上,然后指着石凳:“现在可以坐了吧?”
梅玄霜一惊,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如今的富察康,还可以不顾形象,做出这等举动来。
还是那么任性!还是一个孩子啊!
梅玄霜在心里作了这样的总结,便有些无可奈何地坐了下去。
看着石桌上犹自未干的水渍,梅玄霜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不动声色,视而不见。
“玄霜姐姐,你就直说吧,你要怎么样才可以接受我?”富察康把眉毛一挑,盯着梅玄霜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梅玄霜又忽然产生了一个错觉:这孩子长大了。
他这样单刀直入,倒是令得梅玄霜有些招架不住了。
“呵呵,你懂得什么是爱吗?(心里话:小屁孩儿)”梅玄霜迎上他的眼神说道,冷冷的语气,似嘲讽,又似质问。
“我懂,爱就是如痴如狂,就是不顾一切,”富察康跳下石桌,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略显激动地望着梅玄霜,“我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不要皇位,不要江山,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陪你一起上阵杀敌,一起出生如死,如果你说这都不算爱,我还可以做得更彻底。”
梅玄霜痴了,看着富察康白嫩的面容,那一刻,心中竟然泛起莫名其妙的感动。
然而那感动只是昙花一现,他心中立时又被更多的理智所代替。
爱,可能是不顾一切,也可能是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绝对不是一厢情愿!
她很想说出这样的话,但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在她心中,他除了是君王之外,也是她弟弟,她不忍伤他的心。
“我想我懂得你的爱了,”梅玄霜故作感动地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不能接受你。”
听到她前半句话,富察康看到了一丝希望,不由激动得站了起来,继而听到她下半句,又不由得将心凉了半截:“你有什么苦衷?”
梅玄霜半真半假地说道:“我爹平生夙愿就是攻破乌仑要塞,杀回永熙河,然而此志终究未竟,含恨而终,临终又寄希望于我,嘱托我一定秉承父志,攻破乌仑要塞,以告慰他九泉之灵,我必须穷尽一生竭尽全力去实现他的夙愿,否则,我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杀回永熙河,一雪开平耻,也是先皇和我共同的心愿,”富察康一脸迷惑地说道,“可是这不影响我们在一起啊。”
“我在爹灵前立下军令状,不完成父志,绝不谈儿女私情,我希望你能理解。”梅玄霜掷地有声地说道。
其实她在想,先用一个缓兵之计稳住他,等待日后他日渐成熟,也就不会这么执拗了。
富察康看着梅玄霜,僵住了,先前准备好的一大箩筐的用来说服梅玄霜的话语,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此时他才现,动之以情,只会使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么,要不要动用权力将她拉回来。
可是,自己都已经说过懂得爱了,那样做,岂不是要出尔反尔?
片刻的矛盾之后,富察康选择了以退为进:“好,等我们收复了乌仑要塞,我就立刻娶你。”
说完,不等梅玄霜回答,富察康一转身,走了。
梅玄霜呆呆地站在原地,心如乱麻,她猛然现,自己的一句开脱之词,竟然又把自己*入到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不攻下乌仑,难慰酒泉下父亲的英魂,如果攻下乌仑,自己就丧失了一生的幸福,那么,到底应该攻还是不攻?
然而事情已经很明显,自此以后,就算自己不攻,富察康也会派遣其他将领前往猛攻乌仑。
※※※※※※※※※※※※※※※余跃一路奔逃,第一天,平安无事,第二天,平安无事,第三天,通缉告示就贴出来了,余跃就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赶路了,甚至不敢走闹市集镇,只能走偏远小路。
走偏远小道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但对于一些处心积虑寻觅他的人来说,恐怕这天下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这天,余跃正埋头赶路,一抬头,居然看见了霍利苏,霍利苏刮了胡子,换了一身衣服,显得英俊挺拔,与牢里之时简直判若两人。
余跃有些丧气地问道:“你一路向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走错方向了吧?”
霍利苏将眉毛轻挑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如果不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能碰上你呢?”
此时霍利苏身边已经有十几人相随,他的举止和语气都显得更加霸气了。
妈的,狗仗人势!余跃正在鄙视,霍利苏却笑一笑,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这样都会碰到一起?”
看他那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余跃心里泛起一阵恶寒,不由得把眉一挑,单刀直入地说道:“你想怎样?”
霍利苏耸了耸肩,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不想怎样,”继而又温和地一笑,“你说得很对,我们是患难之交,的确不应该刀兵相见,而应该共进共退,风雨同舟。”
鬼才跟你风雨同舟,余跃在心里咒骂着,而脸上却挤满了笑容:“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护送我回加兰?”
“会的,我一定会送你回加兰,”霍利苏点头,顿了一下说道,“但是在此之前,我想邀请你到我们吉蛮一趟,我一定会盛情款待你的。”
听到他说前半句,余跃眼睛都亮了几下,然而等他说完下半句,余跃心都凉了半截:陪他去吉蛮,那是有去无回而已。
这简直是*裸的绑架嘛,余跃按耐不住胸中怒火,斥道:“我现在急着赶回家去,哪有心情拜访你们吉蛮?”
霍利苏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他身边的十几个人立刻上来,将余跃围在中间,并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咳,”余跃干咳一声,笑道,“我看你们这么热情,不如,就随你们去一趟吉蛮吧,反正我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
“这就对了,跟我走吧。”霍利苏十分自得地轻笑一下,转身当先往前走去。
十几个人簇拥着余跃,紧随其后,缓缓往北而去。
当然余跃并不是真心想要跟他去吉蛮,只是形势所*,只得先行应承下来,而后再伺机而动,算是一个缓兵之计。
他想,一个人容易掩人耳目,而十几个人一起上路,目标总是太大,无论如何隐藏行迹,都容易暴露,也就是说,北川的追兵迟早会追上来,届时两方打在一起,就是他溜之大吉的时候。
事情果然不出余跃所料,霍利苏一路捡偏僻小道行径,倍加小心,结果还是遭到了曼陀雇佣兵团的堵截。
曼陀雇佣兵团,总部设在研津(这也是研津王室极为头疼的事情),为赏金和雇佣金执行各种任务,任务级别小到寻找失物,大到平息战乱,总之一句话,只要你出得起钱,他们可以为你办成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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