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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岫终于想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如此郁闷,就是因为本已经放弃子默的雪儿不知道又抽住了哪根筋,重新表现出对子默的兴趣来。
大家说要去爬山,雪儿要跟着,还一路对子默嘘寒问暖,替他选择爬山用的竹杖,他们去观湖,雪儿也要随行,时不时地关怀子默是否觉得湖边风大,需不需要加斗篷。
虽然子默一直没有理会过雪儿,可却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直呆在若岫身边,因为若岫总是被苏漪笑眯眯地借口要她帮忙扯得老远。若岫这几天虽然很忙,却越来越不是滋味起来,分明自己才是子默的未婚妻子,怎么会竟然没有时间和子默在一起,反而每天被苏漪扯着四处跑,而只能远远看着雪儿对子默大献殷勤。
若岫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醋意居然这么大,不禁有些脸红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近来,唔,天气太干燥了。”
钟莫语扑哧笑了出来,“这理由也能掰出来,你还真不怕我笑话你啊。”
若岫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想了想,方叹了口气道,“或许是因为忽然现了些事情,有些担心吧。”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钟莫语像是有些吃惊地看着若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子默是什么人,他这人最死心眼了,绝对不可能看上那个小丫头的。”
若岫摇摇头,“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钟莫语挑眉道。
“这两天雪儿对子默跟前跟后,简直是无微不至……”若岫低着头小声道。她近来在旁边看着,益觉得自己的失职,若岫忽然能够了解为什么像钟莫语这般豪爽地女子居然也会想着要改变自己,还说要跟若岫学如何变得更闺秀一点……
如今子默被雪儿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虽然子默根本没有理睬过雪儿,但是若岫还是觉得危机感骤然来临,反省起自己平日的行径来。
不想倒罢了,细想之下,却惊得她自己一身冷汗。衣食住行,无论哪样她似乎都没有做好过,甚至不如雪儿周到贴心,原来她和一个合格的女友之间竟然差了这么多,她以前居然还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并以此自得。
这样的情绪憋得久了自然会郁闷,若岫每天看雪儿不断地对子默献殷勤,又脸皮不够厚的不好意思和一个小女娃翻脸吵架,这几天下来,若岫简直觉得度日如年。她想到这里,忽然觉得眼前的秀丽景观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吸引人了。
“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钟莫语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若岫,问道,“话没说两句,魂儿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啊?”若岫正在冥思苦想,被钟莫语一拍肩膀,回过神来,瞪她道,“我在想事情呢。”
“谁都看出来了。”钟莫语递给她一杯水道,“看你这两天那脸跟苦瓜似地。成天瞪眼瞅着人家小姑娘,真是笑死人,那么大点的小丫头也能让你怕成这样?”
“才不是怕!”若岫瞪她一眼,随即又伸手摸摸自己的头,舔了舔唇道,“很明显么?”
“不大明显。”钟莫语摇摇头。抿着嘴笑道。“起码城门的侍卫们还没看出来呢。”
意思是大家都看出来了!
若岫只觉得轰的一声,脸就红了起来,她讷讷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
“真不知道你那脑袋瓜儿里都装了些什么,说你笨吧,你有时候偏又滑头,说你聪明吧,怎么就那么喜欢做些个笨蛋都不做的傻事。”钟莫语叹道。
“哪儿有你说的那样?”若岫瞠大眼睛道。
“那雪儿才多大一点。子默对那个惹祸精躲都来不及。之前还差点为了你杀了她,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些小殷勤而喜欢她。你未免太过小心了些,”钟莫语笑睨着若岫道。
“这……”若岫有些气弱地道,“可是我现自己似乎一点都没有做好。”“这是从何说起?”钟莫语疑惑道。
“我似乎什么都不会,性子也一点都不可爱和顺,还懒得要命,就连前阵子为子默张罗吃食,也是他一好,我便嫌厨房油烟而懈怠,虽然还是帮他张罗饭食,可大多都是厨娘帮我在做了,”若岫有些难为情地道,“我总说要为他做什么,到头来却现,我所做的那些不过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从来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也不知道他究竟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只一厢情愿地以为那是他需要地。我并不是害怕他会被雪儿抢走,而是在反省自己做的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好,甚至,对他的体贴还不如一个胡闹的小姑娘。”
“你又想岔了,”钟莫语笑道,“子默他本来就是个古怪脾气,他喜欢你,便是你什么样他都喜欢,若是他不喜欢,就是将他照顾的再周到,再无微不至,他也不领情。若按照你的说法,烟岛的赵婶子伺候了我们这么些年,他怎么就没喜欢上赵婶子呢,再不济他也该喜欢为他们几个家伙做牛做马多年的我才是,可也没见他什么时候给谁一个好脸。他为啥会喜欢上你,我也不知道,可喜欢本就该毫无根由,不为你长得什么样子,也不为你能为他做什么,更不会因为旁的什么缘故,若真有什么理由,便不是真心喜欢了。”若岫点了点头,又苦笑道,“我心里分明是明白地,可是你也知道,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真的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若是大家都能明白什么就能做到的话,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如此众多违人心意的事情,而你,也不会觉得自己少了些闺秀的礼仪了。”
钟莫语一愣,笑着敲了若岫一记,“你说了几句,倒把我给绕了进去,真是不能小瞧了你,才说了你笨,就立刻给我下绊
“不然你倒是说说看,自己明明那么好,为何还要学什么姑娘的规矩。”若岫哼道。
钟莫语还真地低头细思,却又一拍脑袋道,“我差点就被你给说糊涂了,”她笑着摆摆手,“分明在说你,扯我做什么?子默和我那个本就不是一样地人,子默向来任性固执,为人又喜欢死心眼,认准了什么,便从来没变过。我那位却不是如此,他从来看得明白,若现自己有什么不对,便会立即修正,不像子默是一条道走到黑的那种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若岫见钟莫语说的消极,想开口劝她,却又泄了气,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怎么去劝说别人,钟莫语虽然这么说,可她分明是个再积极不过的人,这点从她和西门司谶关系渐渐明朗亲密就可以看出来,在感情上,钟莫语比她勇敢主动的多。
若岫摇头,好为人师真不是个好习惯,这世上比她明白事理的人多得是,很多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只是口上不爱说罢了,真正做起事来,却往往是那些不爱说地,倒是那些爱说教地,才总是因为想得太多而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做不好自己。
“你别摇头,若你真的不放心,不妨和子默说说话,让他也明白你是怎么想地才好,我看他这几日……也不快活。”钟莫语拍拍若岫道。
“你说的有理,这事我是该和子默说说,不过这次不是他的问题,和他无关,是我自己喜欢胡思乱想。”若岫低头叹道。
“小岫,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子默并不信任?”钟莫语忽而很认真地扳正若岫的肩膀,强迫若岫看着她。
若岫看着钟莫语的眼,愣住了,难道自己方才还是想错了?
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信任子默,恐怕这才是若岫这几天真正不开心的原因,原来她更介意的是子默的态度,虽然子默对雪儿的殷勤并没有理睬,但是他最近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紧守在若岫身边,而是沉默。正是这沉默让若岫的不安逐渐升级,越来越觉得雪儿是威胁。
而对若岫的心情最为敏感的子默,恐怕早就看出来藏在她内心深处的迷茫和恐惧,不然他这几天也不会任由若岫不开心也不说话,子默虽然安静少言,对某些事情却也是敏感脆弱的,他恐怕是被若岫这样的猜疑而伤害了,才会越来越沉默,才会远远地看着若岫而不走近。
若岫心里一痛,涌起一阵愧疚和懊恼,自己的猜疑伤害了子默,可她却因为粗心而不自知,这事该怎么办?
若岫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和西门司谶说话的子默,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忽然回头,恰好碰到若岫的目光,若岫慌乱地移开眼神。
“我还是应该先去问问雪儿,再去找子默。”若岫想了想,也拿定了主意,先攘外,再安内吧,“她总这样,我确实心里不好过,成天惦记着。”
“你哪里是成天惦记,分明是打翻了醋桶。”钟莫语大笑起身。
若岫恼地直要探手过去打她,却被钟莫语轻易躲过,笑着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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