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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芜纳闷地道：“可是书房有婉侍啊……”
“那些小丫头做事不稳妥，还是你去。”
“可是……”青芜红刷地红了，有了昨晚的事，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皇上。
荷衣见她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好笑，更起促狭之意：“以后搬去了别宫，可没有这么容易见到圣驾了……”青芜忙忙地打断她：“姑姑，我……干活去了。”
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却意外地看见了戴喜。
“淑仪，听说你昨儿找咱家？”戴喜将她拉到了一边：“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还是你那金佛……”
青芜低下头，想了想，下了决心似的，摇头道：“我找你没事。”
“真没事？”戴喜不相信，昨天有个小太监说淑仪把整个乾清宫都走了三遍，难道是随便找着人玩？！
青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真没事。”
“对了，外面那公子叫我给你传声口信。”戴喜瞄了一眼里面，低声地道：“已无后顾之忧，勿近慈宁宫，诸事小心。”
青芜听了，记下，疑惑道：“你今天怎么在这儿侍候了？”
戴喜一脸讪笑地望着她道：“这是咱家该问你地。小祖宗。你地好本事。是不是万岁爷看见了你原来地模样？”
青芜忙做了一个噤声地姿势：“戴公公。你要害死我么？那张脸晚上出去见过皇上。他要认出来我就死定了。”
“这……”戴喜眼珠一转。谄笑道：“乖乖。万岁爷还没见到你那模样就封你当娘娘了。这奴才在乾清宫当差了这么多年。见也没见过地奇事。”
想起戴喜什么都知道这一点。青芜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戴公公。你。千万不要跟谁这些事。”
戴喜听到这句话。苦笑道：“奴才哪敢说啊。8o岁老娘都被你们家地齐公子看管起来了。您放一百个心。奴才绝对不会说漏一个字。您老要是高兴。好歹跟齐公子说说……”
青芜有些惭愧地说：“戴公公。实不相瞒。我地话在齐公子那里……没有多少作用。不过我倒是可以写信跟他说说。叫他不要亏待你地母亲。”
禁锢别人的老母亲，也亏齐做得出来！
她咬了咬牙，差不多摸清楚了这个“下属”的行事风格。
戴喜纳闷道：“这倒奇了，齐公子说起您一口一个主子的……”
青芜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是……他叫我也叫小姐，可是就是没用……”
此时，太微居里面，齐正快步穿过花园，走到日月楼下，敲了敲门。
过了半晌，里面才有反应，缓慢的脚步声，手放到门上，然后“吱呀——”一声拉开了门，门后男子轮廓分明的脸，有一半藏在阴影里。
“张兄，慈宁宫那边的情况，有点不妙。”齐眉头皱起，神色难得地有些焦急。
“进来吧。”张尚颜听到这句话毫无反应，懒懒让过身，放他进去。
日月楼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暗，墙上的灯台散着幽幽的烛光，一座一座的书架黑黢黢地排满了整个房间。
上了楼，穿过浑仪后面的一扇屏风，有一个唯一明亮的房间，张尚颜的书桌和卧榻都置在这这里，卧榻倒是整洁，书桌上此刻却堆满了书籍和纸张，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有三个坏消息。”齐面色阴沉地开口。
“都是坏的还要我选不成？”张尚颜往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拿起一张纸说道：“一个个说吧，说完了我这里给你一个好消息。”
齐神色稍霁，点点头，缓缓道：“南方探子来的消息，秦王孙可望已经有了反心，最近就会有大动作。”
“预料之中，算不得坏，继续说。”张尚颜兀自盯着手中那张纸，头也没抬。
“还有，苍龙阁行迹被朝廷现了，阁主孙妙连遭到追杀，下落不知。”
齐越说脸色越沉重，停了一下，又道：“最坏的一条就是，教主只怕已经叛教……”
“叛教？”听到最后一条消息，张尚颜霍地抬起头，眼瞳不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对……”齐悄然握紧了拳：“还没有告诉紫宫居的人，免得引起大的动荡。”
在轩辕教教主之下，最尊贵的是圣姑，再往下分为两个组织，分别以太微居和紫宫居为中心，太微居收集情报，管理教内事务，配合南明朝廷的行动，执掌朱雀阁和玄武阁，而紫宫居乃是主力所在，收罗武林高手，执掌苍龙阁和白虎阁。
齐是太微居的当家，坐第三把交椅，此刻教主和圣姑都不在，只能由他暂代教主之职。
“封锁这个消息。”张尚颜伸手揉着眉心，干脆利落地说。
齐怔了一下，点点头道：“只能如此。”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谁都知道，在这个非常时刻，任何一个错误的决策都可能颠覆整个局势，甚至让轩辕教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齐踱到了窗边，拿起木头将窗户支起来，轻声地道：“我最担心的，是教主会把轩辕教全都供出来。我可没有把握将这么庞大的组织一夜之间搬走。”
“你舍得么？”张尚颜淡淡道：“太微居在京城经营了这么多年，眼线细作也好不容易才安插好，现在一退，就等于全盘皆输。”
“没有想到……”齐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窗棂，眼里的目光犀利而又茫然：“叛变的居然是大哥，我们等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说到这里，齐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框上。
“轻点，一会儿窗户坏了。”张尚颜转过头，拿起那张纸走到齐身边：“不是什么太坏的情况，不过是少了一个指望罢了，你要是怕他泄露秘密，不如派人将他杀了便是。”
张尚颜满不在乎的语气彻底把齐激怒了。
“张兄！他是我们的大哥啊，还是你的亲兄长，你……你竟然叫我派人去暗杀他？”
张尚颜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六亲不认，不是你齐当家的擅长的么？”
齐失声苦笑起来，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拿去，当初坚持这个计划的是你。”张尚颜递过纸，淡淡道：“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我希望我哥是最后一个。”
齐接过纸的时候，察觉到了拿纸的手，手心里有刚刚掐出来的红印，深得几乎渗出血来……
“张兄……”齐讶然。
“看看吧。”张尚颜迅将手收了回去，拢入袖中，不动神色地垂下眼睑别过了头。
齐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忽然下定决心似的，缓缓道：“我知道了，计划会照常进行。”
张尚颜看着窗外的某处，用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唤了一声：“哥哥……”
“什么？”
“没什么。”他拿出了拢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放在了木框上，眼里不可察觉的悲伤意味，终于露出了些许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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