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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枇杷刚说完,青芜便摇着头道:“这句也要改。”
这夜睡在石府的木床上,青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石申为了避人耳目,叫她们住的是下人的睡房,这床硬,被子又一股霉味,条件差到不行。
青芜忽然很想家,又想到那个未知的紫禁城,想到张尚颜说的责任和命运,想到自己只有一年的生命,一时间脑袋里纷乱如麻,手忽然触到了怀里的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张尚颜给她的那本《天问》。
反正也睡不着,她干脆点起蜡烛,翻开了第一页。
里面虽然都是古文,但是青芜自小语文不错,自然能懂个大概,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感兴趣,这本书原来是将如何观察星象以预知未来祸福的,就是现在所说的占星。
占星……青芜猛然间想到了穿过来之前看到的那颗泛着红光的星星,背脊一凉,果然和它有关。
那是不是,在这本书里能够找到答案?
一瞬间,脑袋里竟然浮现出日月楼二楼那个巨大的浑仪……难道,张尚颜是个占星师?
她迫不及待地往下读,最开始乃是介绍天体和天数的,尽是秘密麻麻的数字和寸,丈,里之类的单位,青芜惊叹于古代的人什么精密的仪器都没有凭着肉眼和一双手,竟然能这么精确地估算出黄赤交角是多少度,连北极星的角度都准确地算了出来,但是这么看了一会儿,她也困了,灭了灯,将书放到枕头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本书的影响,这晚,青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了紫宫,太微,二十八宿,梦到密密麻麻的星星包裹在她的四周。
其中有一颗十分冷亮,光华盖月,特别显眼。
像一只眸子一样。透出致命地吸引和危险地气息。
她情不自禁地往那颗星星走了两步。脚下一轻。竟然又是一样地情景……坠楼。
但这一次并没有奇迹出现。她在摸到那颗星星地前一秒坠落下去。重重砸在地上。粉身碎骨。
从这个噩梦里惊醒地时候。青芜满头大汗。喘着气久久停不下来。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枇杷拉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喝了一点粥。就又坐上了马车。
青芜昨晚一直怪梦不断。没有睡好。现在便抓紧时间补瞌睡。也不觉得马车颠簸。很快就又睡着了。然而没睡多久再次被叫醒。枇杷盯着她。一脸无奈地说:“小姐。下车了。”
青芜只得跟着她下车,两人不知道走过了几扇门,到了一个幽深的巷子里,面前是一个领着她们往里走的老嬷嬷,被巷子里阴冷的风一吹,青芜才清醒过来,拉着枇杷问道:“我们到哪里了?”
枇杷见她终于精神过来,笑了笑道:“已经进了宫,现在要去恪妃娘娘住的永寿宫。”
“这是什么地方……”青芜问道:“怎么这么冷?”
前面的老嬷嬷听到了她们说话,便答了一句:“就快到了,你们是新来的不知道,这附近就是冷宫,你们可别淘气,晚上一个人过来,撞着不干净的东西,菩萨都保佑不了的。”
青芜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打了个冷战。虽然她是从科技达,已经能解释很多不正常现象的二十一世纪来的,但是青芜一向就不是无神论者,对这种东西一直保持着三分敬畏,再经历了这次的借尸还魂,原本的三分敬畏就变成的十分害怕。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这个巷子大白天就昏惨惨阴森森的,说没有一两个冤魂青芜自己都不信。
她暗暗将这条巷子的方位记下来,以防自己以后不小心闯进来。
再走了大约一刻钟,便到了恪妃住的永寿宫。穿过正殿永寿宫以后,老嬷嬷将她们送进去交给一个长得很是端正的绿衣宫女之后便退了出去。
绿衣宫女将她们领到了后面一间有两个床位的房间里,虽然仍是给下人住的房间,但皇宫就是皇宫,比石府的要好得多了。
“这是你们俩的卧房,本来宫里的宫女都是要从上三旗里挑,个个都是学会了规矩才进来的,就算是万岁爷破例让娘娘家里的丫头进来,咱们也不能没有个规矩。”绿衣宫女盯着她们缓缓地道:“我是永寿宫里的姑姑,姓柳,你们可以叫我柳姑姑。我先说一下宫里头的规矩……”
青芜听她两句话倒带出了三个规矩,年纪轻轻就叫人叫她姑姑,不由得心一阵好笑。
“皇宫里比不得别处,一个不仔细,就是杀头的大祸,娘娘吩咐你们就在她身边当差,娘娘抬爱,你们也要识相,当差的时候不准说话,要做到寂静无声,就算是受到了娘娘的责罚,也不准哭丧着脸,衣服捡干净素净的穿,夏天穿浅色,冬天穿深色。睡觉的时候记得不能仰卧,只能侧睡,还有,每餐只能吃八分饱,带有腥味的,鱼虾,蒜韭都不能吃,要是不小心冲撞了万岁爷或是娘娘,拉出去一顿打死算是轻的。另外,你们在永寿宫当差,除了娘娘吩咐出去办事传话的,不准出宫门一步,要是给执事太监抓到了,娘娘也保你们不得。好了,娘娘现在还歇着,一会儿起了自会传唤你们去请安伺候,你们也先换件衣服吧。把头挽起来,梳成辫子。”
柳姑姑一气儿说了这么多话之后便转身去了。
青芜听她这一席话听得目瞪口呆,她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被齐卖了。
别说找雪莲,就是能不能安生地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枇杷,齐真的是我的仆人么?”她怀疑地忘了一眼也被这些规矩吓到了的少女。枇杷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小……青芜,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就是怀疑,他让我们进宫是别有居心的。”青芜一脸怨恨:“要不然怎么不肯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呐,他肯定也跟你说过不准告诉我了吧?”
枇杷见她这个模样,“扑哧”地笑出了声:“齐当家的觉得这样对小姐比较好,奴……我也是这么想的,小……你失忆了以后,反倒比以前快活了许多。”
青芜翻了她一眼,心知找她问也无用,便说了一句:“你可要好生改改你的称呼,我听着都累,不说了,不说了,换衣服吧,待会儿好像还要干活呢。”
事到如今,青芜已经想通了,就当自己这个皮囊以前就是个宫女,这样想会好受一些。
以后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好过,刚才那个柳姑姑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还不知道恪妃是什么样,得不得顺治欢心。
算了,这些不是她这个被压在皇宫最底层的丫头该关心的事。
青芜打起精神,换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衫和碧绿的大坎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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