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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迷,庭院中宫灯浮摇,在疏真眼底漾起阴霾幽光,她心下咯噔一沉,仿佛有细微的刺痛在心头泛起。
朱闻站在她身畔,逆着灯影看去,只见她面色一瞬转为惨白,衬着靛黑黥纹,越显得诡谲难言。
他带了怒颜,沉声问道:“何时之事?”
“昨日虹菱姑娘跟几位姐姐有所口角……”
侍女的话让疏真蓦然想起了,虹菱磕完头起身时的绝望与愧疚----
酸甜苦辣缓缓在胸中沸腾,刺痛的苦涩在唇边萦绕不去,她面如冰雪,罗袖下的双手却紧握成拳,双眸半闭。
当时便该觉她有些不对劲……
再睁眼时,双眸幽光不再,仍是一派清冷无绪,所有懊恼和担忧,已化为水下沉石,不见任何踪影。
只听侍女继续说道:“当时虹菱姑娘眼角带泪,晚膳也不曾用,只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们也没去打搅她。今日过午时分,我们曾去喊过她,只见房门紧锁,从窗缝里看好似有人躺着……方才掌灯时分,我们觉得她已一日未进水米,强行破门而入,才觉一条被子被卷了人形放在帐中。”
她有些惊慌,絮叨说着,疏真黛眉越蹙越深,听到此处,断然喝止道:“够了。”
侍女以为她即将大怒,骇得花容失色,疏真敛目不语,半晌,才轻声道:“她不愿呆在此地……也罢。”
如此平平一句。好似并不在意。众人想起先前虹菱弄得她险遭大祸。又脸面无光。心下唏嘘。一阵劝慰之下。朱闻携了她折返房中。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疏真半晌不语。蓦然说了这一句。她随即目视朱闻。微微冷笑道:“睦元殿虽不是固若金汤。却也是王宫重地。好好一个大活人。居然平空失踪----若不是有家贼刻意放纵。一个柔弱女子哪能来去自如?!”
朱闻知她心绪大坏。也不以为忤。“如何确定她并非被人挟持绑走?”
“这样拙劣地棉被替人招数。任哪一处地秘密势力都不屑使用。”
疏真顿了一顿。眼角眉梢带些淡淡无奈。却在下一瞬转为冷洌冰寒。“是谁蛊惑着她离开我身边。我心里大概有数……哼。再次得宠便以为可以呼风唤雨了?!也许……该让她尝尝由高处跌落地滋味。”
朱闻立刻便听了出来,“你怀疑是萧淑容?”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疏真斜睨了他一眼,怒容之上,却又染上了三分暧昧,“她一心想降伏你,我便成了你最大的破绽,而虹菱简直是现成的把柄。”
她似笑非笑的细细打量了朱闻几眼,叹道:“说起来,你这一阵的桃花真是旺盛,除去这位美艳宫妃,还有人对你眷情依依,明里暗里从虹菱下手,非要我肝肠寸断才好。”
她虽是调侃,声音里却带三分严霜,轻缓森然之下,满室凝滞。
萧淑容最近倒是称心如意,满心欢畅。
睦元殿那一夜因人失踪,折腾了满宿,随后朱闻便对她旁敲侧击,言语试探,而萧淑容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轻声娇笑着,不动声色的弹了回去,“二王子,你宠姬的家人,合该由你负责,这么跑了丢了,我这做长辈的也很难替你寻回呀……”
朱闻一时气馁,此后却好似不再与她作对,趁着对付北狄的当口,她的兄长安乐侯也稳坐了武库掌事之位,算是正式入了军中----当然,这并不需他远赴北疆浴血奋战,静坐王城调拨军械即可。
无怪有人说……武库武库,又富又闲。
萧淑容把玩着兄长刚才派人送来的镶金小盔甲,心下暗笑:说是给闵儿玩赏,也等得这孩子长到十五六岁才能穿得上。
罢了,有这个心也好。
她的眼随即移开,停在了一叠银票上,面额不等之下,一共八千两,却是让她在宫中手面阔绰不少。
“下人的打赏头面,也该下去了……这些子奴才,若是没钱拢住,很难替人办事。”
她轻声低喃道,正要动手将另一盒珠宝合着银票一起收好,却听内侍气喘吁吁奔至门外,焦急道:“淑容……不好了。”
“何事如此夸张?”
萧淑容柳眉倒竖,正要大骂晦气,却听内侍颤声道:“国舅爷被人告贪渎,如今王上大怒,要将他收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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