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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库娅一瞬间就露出了茫然的神情,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手中的剑让人感觉就算马上掉在地上也不奇怪。只可惜,偌大的礼堂里,除了两名圣堂骑士之外,谁也没有。
所以,托库娅的低声呢喃,也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弗里曼……哥哥……”
“怎么了?我觉得你不应该感到意外。”克洛斯提起了封存在剑鞘之中的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走下了讲台:“你,肯定已经做好觉悟了吧?和我敌对的觉悟。既然已经做好了觉悟的话,那么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呢。”
托库娅依然沉默着——这是另一种沉默。少女手中随时都有可能掉在地上的阔剑忽然被紧紧握住,原本一片空白的表情,忽然染上了某种忍耐的颜色。似乎回应着少女圣堂骑士的心情一般,少女手中平凡无奇的阔剑微微颤抖起来。这让克洛斯的脸上染上了温柔的笑容。
接下来,托库娅提出了理所当然的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弗里曼?克洛斯骑士长!为什么要这么做!斐亚拉已经被搞得支离破碎了!哥哥你不是最喜欢斐亚拉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托库娅得到的回答只有刀剑出鞘的寒光,弗里曼?克洛斯拔出了自己的双手长剑,摆开了架势:“我不会向你解释,托库娅,因为你能看见的,的确是我做错了……所以,多说无益。拔出你的剑吧,托库娅,我期待着看见你的成长,不但是心的成长,还有手的成长。”
“……一定要这样吗?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弗里曼哥哥为什么要做这种完全没道理的事情嘛!告诉我啊,肯定是有原因的啊,告诉我啊!求求你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和你战斗——咕呜!”
托库娅的腹部受到了重重一击,克洛斯用手中的双手巨剑的剑背用力的砸在少女的腹部,这毫不留情的一击直接把托库娅打的弓起了身子——这还只是手下留情的一击,克洛斯根本没有用剑锋,只是用剑脊猛拍少女的腹部而已。就算是这样,被用力击出的托库娅依然像是被击球手击出的棒球一般飞了出去,将一大堆桌椅搞得一团乱。托库娅捂着腹部,咳嗽着站起身来,她的眼神又像是哀伤,又像是愤怒:“弗里曼……哥哥……”
“恨我吧?我知道你一定会恨我的……毕竟,我做出了让人讨厌的事情呢……”克洛斯苦笑着将手中的巨剑在身前摆开了架势,仿佛说给自己听一样,低声说道:“但是……就算你恨我,就算我真的在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也已经无法放弃了。所以……”
克洛斯说完,浑身有了一瞬间的放松。接着,他露出了肃然的神色,举起了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所以……托库娅啊……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指导了……”
说到这里,克洛斯猛然抬起了投来,大声吼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托库娅,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我乃神所庇佑之人,我的剑锋即是神罚之光,我所虔信之唯一神明哟,赐予我屠戮你敌人的力量吧!”
伴随着克洛斯抑扬顿挫的咏唱,原本闪着金属光泽的长剑,逐渐变成了光泽的白玉色,同时散出莹莹的灵光,托库娅还在吃惊之中,克洛斯就已经动了攻击,他挥舞着白色的光之剑,向着托库娅的**口猛刺过来。托库娅向后一跃,躲过了初次的攻击,可是克洛斯立刻跟上前去,再度动了横扫的斩击。迫不得已的托库娅只能挥动手中的阔剑抵挡,光剑和阔剑相击,迸出了白色的火花。托库娅当然知道,身为圣堂骑士团的最强剑士,克洛斯的秘技“渡光之剑”根本不是一般的铠甲可以抵挡的,就算是手中的阔剑也未必能坚持多久,不得已,托库娅只好突然力,荡开克洛斯的剑,向后跳开。
紧接着,托库娅迅的向侧面的桌子一滚,她知道,断星之中安置了一台魔弹奥术驱动器,躲过了克洛斯的斩击的敌人通常就会被这样骗到,忽视了下一步的防御。果然,托库娅刚刚来得及躲到了桌子的后面,白色的光弹便迎面劈头盖脸的**了过来,托库娅压低了身子,可是还是被几颗子弹打中身子,疼的叫出声来。
看着托库娅的反应,克洛斯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安心笑容。可是就算这样,他的攻势依然毫不留情,连**光弹的压制被破解之后,他便开始不停的从剑身**出白色的光束,和没有远程武器的托库娅打起了单方面的炮击战。连反击都做不到,托库娅刚刚开战就陷入了完完全全的被动,而她甚至连翻盘的想法都没有——直到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托库娅!我们来帮你了!”先冲入房间里的是艾米丽尔,她看着克洛斯正在毫无顾忌的压制着托库娅,便毫不犹豫的对准了克洛斯扣动了扳机,左手的冲锋枪出了短促的啪啪声,把密集的子弹**向了克洛斯的头部。
可是她却吃惊的现,克洛斯居然用手中的光剑将自己**出的子弹打了下来!艾米丽尔虽然想到了这一定是一个强敌,但是她完全没想到这居然是个这么强的敌人!这还是人类可以做到的程度吗?
如果艾米丽尔仔细看的话,就会现这只是克洛斯使用的小技巧而已——圣堂骑士本身就是以多样的辅助魔法取得优势的,她的子弹其实是被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护盾所挡下。惊讶让艾米丽尔的供给中断了一下,而克洛斯灵巧的抓住了这个机会,将火力转向了门,艾米丽尔只好咬着牙放弃了攻击,转而寻找掩护。她大声的吼道:“托库娅!我掩护你!快点上啊!”
可是托库娅却毫无回应,她只是茫然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手中的剑——剑上有着一个不深不浅的豁口。同时,托库娅的心中也留着一个同样的伤口——名为绝望的伤口。
不行,赢不了,真的赢不了,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弗里曼哥哥呢……我怎么能向弗里曼哥哥挥刀呢?托库娅抬起双手,她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的手就在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害怕,更不是因为兴奋——托库娅因为心中深深的负罪感而根本无法行动。自以为自己很坚强,自以为“正义”的借口可以骗过自己的心——没错,是可以骗过自己的心啊,**了同袍的时候,自己不是就骗了自己吗?
但是,唯一有一样,就算再找更多的理由,自己也没办法骗过——自己无法对最亲近的弗里曼?克洛斯下手,就像自己无法对正在和弗里曼哥哥战斗的艾米丽尔,还有彗星部队的大家下手……
“托库娅!你在干什么呀!快来帮忙啊!”突然传来的声音吧托库娅拉回了现实,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艾米丽尔和娜塔尔正被对面汹涌而来的光弹死死地压制在已经破烂不堪的桌椅后面,同时拼命的用手中的武器向克洛斯**击——对于托库娅来说,这根本就是最为可怕的噩梦,她甚至连自己的喃喃自语都没有现:“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托库娅你倒是快点来帮忙啊!”可是她得到的只有艾米丽尔的催促。在克洛斯似乎又咏唱了什么真言之后,先攻入的两个人正在节节败退。就在这时,娜塔尔的脚下忽然被翘起的地板绊倒,跌倒在地上,艾米丽尔见状立刻也停下脚步,一面**击,一面拖住了娜塔尔的领子:“托库娅!快点来帮忙挡住那家伙啊混蛋!”
弗里曼哥哥不是“家伙”——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作为敌人的,却又是最喜欢,最亲近的人,自己还能有什么语言来形容呢?
托库娅悲哀的这么想着,眼睁睁的看着克洛斯无视小口径**弹的杀伤,举着剑冲到了艾米丽尔的面前,他面无表情高高举着手中的巨剑,冷酷的说道:“永别了!”
“放屁!”克洛斯的话音未落,从礼堂的另一扇门门口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伴随着木头碎裂的声响,索恩举着手中的突击步枪,出现在了门口,他毫不犹豫的瞄准圣堂骑士团团长扣动了扳机,5.56毫米步枪弹的杀伤力已经不是圣堂骑士的护盾可以抵抗得了的了,克洛斯只能伏下身子躲避。索恩将两支步枪丢给了艾米丽尔和娜塔尔,大声这样根本没有意义啊的下达着命令:“那家伙的护盾对抗不了步枪弹!开火!拉开距离——托库娅你干什么!”
“不要!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了,队长,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托库娅哭着死死地握住了索恩的枪管,哭着哀求道:“斐亚拉不是已经没有希望了吗?洛克法兰的仇恨也可以终止了吧!不要再打,不要再打了!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意义啊!”
索恩不得不承认,托库娅说的是对的。斐亚拉城最繁华的区域已经化作了废墟,最美丽的区域成为了一片炼狱,更加重要的是,斐亚拉赖以立国的基础——圣堂教会的中立地位和信誉已经荡然无存,从此以后,这个国家就将沉沦,荒芜下去了吧……争夺这样的国家,从理**上来看待,当然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战争到了这一步,一切的一切,都已经……
“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是吗?”克洛斯站直了身子,剑尖指地,冷冷的说道,在托库娅的记忆之中,克洛斯的眼神从来就没有这么的冰冷过。他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苦笑:“没错,我的战斗的确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战斗本身,就是支持我继续走下去的意义……”
“为什么,为什么啊弗里曼哥哥!为什么非要——”
“因为,我尽责任。”
弗里曼?克洛斯庄严地举起了剑,严肃的说道:“因为,我是斐亚拉的军人,我愿意为斐亚拉,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一血一——而你的朋友们,也是为了她们的祖国,才和我们以血肉相搏。托库娅,你的责任呢?你的决心呢?你难道不是下誓言,才有这样的决心,与斐亚拉敌对的吗?回答我!托库娅?蛮锤!”
接着,弗里曼?克洛斯的眼神移开了张大嘴巴站在原地的托库娅,转向了索恩。索恩轻轻的点了点头,敬起了军礼:“您是我见过最为崇高的军人,克洛斯大骑士长。”
“败军之将,安可言勇……”克洛斯保持着持剑的架势,苦笑着说道。索恩轻轻地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我很抱歉,但是——”
“如果你们要找终止紫光的办法,很抱歉,那不是我的主意。”克洛斯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扇门:“但是,你可以去那里,通讯中心布命令,然后,圣堂骑士团——还没变成祭品的一部分,会向联军投降。”
“但是你不会投降。”索恩耸了耸肩,压下了枪口:“艾米,娜塔尔,听到刚刚大骑士长说的话了吧,我们走吧。”
“那托库娅——”
“她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索恩又向克洛斯行了一礼,接着便和疑惑的艾米丽尔和娜塔尔走向了通讯室的门。只留下……
“现在……托库娅,”克洛斯摆开了突击的架势,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吧,托库娅,来用你手中的剑诉说你的决心,用你手中的剑冲碎这个噩梦,将罪魁祸和他的帮凶打倒,声张只属于你的,你所坚信的正义吧!”
然后,永别了,可爱的托库娅,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我就是这么相信着的……克洛斯分神撇了撇不远处的通讯室的大门,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这让他的架势出现了致命的破绽。但是,自己的对手却没有抓住这个破绽。克洛斯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托库娅啊,果然,你还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不应该卷入这样**命相搏的战场——“弗里曼哥哥……不,克洛斯大骑士长。”托库娅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泪,挺直了身子。少女圣堂骑士收剑入鞘(剑和剑鞘并不是一套的,只是勉强相合而已),郑重的向自己曾经的老师,现在依然最喜欢的男人鞠躬:“感谢您给我的最后一次指导,真的谢谢你……”
托库娅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与之相配的则是她眼眶之中滚滚而出的眼泪,以及哽咽的声音——但纵使声音哽咽,愈的泣不成声,但少女依然坚定地,毫不动摇的继续诉说下去:“弗里曼哥哥,我曾经,非常的,非常的憧憬你,喜欢你,现在,我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站在你的面前。”
一边说着,托库娅一边将手按在了血迹斑斑的剑柄上,伴随着金属相互摩擦的声音,染血的剑锋缓缓拔出。举起盾,抬起剑,摆开架势,流着泪的托库娅,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走样。沉默着看着少女做好了战斗准备,克洛斯的脸色依然平静,手中的长剑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托库娅摆开了架势,做出了结语:“我相信着天堂,但是,我不相信地狱。““我也是。”克洛斯笑了,伴随着他的笑容,以及托库娅的啜泣声,两人同时迈开了步子,高声诵念起了言灵——“无所惑,无所惧,身为神之刃,传布神之光,真理与我同在,正义与我同在,若我的心不屈服,我的剑便永不折断——至高天秤的守护者哟!”
圣堂骑士们双目相接,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感情,虽然不想相互厮杀,但是——“永别了!”“杀了你!”
“加油哦……”
托库娅的耳边,回荡着不知来自哪里的加油声音,她紧紧的握住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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