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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的群芳宴,直到亥时中刻才算结束。小小俏脸酡红,醉眼迷离的和一群贵妇们姐姐妹妹的腻呼着。欧阳氏和陈氏,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待小小送她们出门时,一个劲的套着话儿,欧阳氏扶着小小的手边走边笑道:
“夫人,这些时日来,也没见刺史大人召见过城内的官员士绅.
可是这些人何处做得不对,惹恼了刺史大人?抑或是大人忙于其他公务,还不曾腾出时间来?”
小小闻言笑着扭过头来,喷着满嘴的酒气,熏得欧阳氏和陈氏直皱眉头,有心想要掏出香帕捂着口鼻,然而此时却又不好失礼。只好咬牙切齿心中暗恨的强撑着。小小却似乎毫无所觉,反而神神秘秘的将头凑得离二人更近了些,这才低声说到:
“在二位姐姐面前,小妹就说实话了……呃……”说着又是一个酒嗝,差点让欧阳氏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了,紧张兮兮的等着小小的实话。小小倒也实诚,打了个酒嗝之后接着说道:“两位姐姐也知道,我家夫君,那是堂堂正正的天子门生,旷古烁今的三元进士,而且如今已是伯爵。无奈年纪太轻,资历太浅。陛下便是有意重用我家夫君,进位三公九卿,也无法堵住天下百姓悠悠之口,还有朝中百官那无休无止的弹劾呀。故而陛下便借着山僚平叛之际,赏了我家夫君的军功。再将外子丢到这杭州城来当今刺史,熬个三年五载,以为进身之阶。既然如此,外子还有何必要倒腾那么多事情出来,无为而治就是了,二位姐姐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啊?”
然而,欧阳氏和陈氏,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下,陈氏便说道:“可是,为何坊间却有传闻,言道刺史大人一来,便将刺史府卷宗库和刺史府大牢,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亲兵呢?这是为何?”她当然不可能说这是她们夫君的眼线得到的准确消息,坊间传闻嘛,谁能去追究?
小小的眼晴微微眯了一下,不过她本就是一副醉眼迷离的模样.所以也没人注意。只听她继续以一副醉醺醺的表情,理所当然的答道:“二位姐姐有所不知,外子行事历来谨慎,在来杭州赴任之前,家父便告诫过外子,言道杭州官场不大平静.要外子小心行事。而陈家姐姐说的这俩个地方,无疑便是最为紧要的地方,亦是最容易被人栽赃之所在,当然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妙了……”说着又是一阵熏天酒嗝。
欧阳氏和陈氏再也招架不住.强忍着恶心欲呕的感觉,连忙加快步伐朝门口的马车而去。
小小亦步亦趋的跟着,摇摇晃晃的将这些贵妇一个个送出刺史府的大门,目送着她们登上马车离去之后,这才轻轻吁了口气,慢腾腾的转
身准备回府。便在这时,府门口又传来一阵马蹄和车轮声,回头一
看,却见是夫君的马车回来了。
江志轩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朝府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格招手。
两个侍卫连忙上前,江志轩轻声吩咐两人,从马车上将那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书生,从马车上拖下来,带回别院交给丫鬟伺候。他自己则走到小小身前,伸手揽着爱妻的腰肢随口问道:
“人都走了吧?”
小小就势靠在夫君怀里,步履漂浮,声调无比慵懒的腻声道:“人?什么人?哎哟,夫君,妾身今晚饮酒过量了,头好晕,心中好不舒服,腿脚力道全无,妾身走不动了……哎哟……”说着说着,就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靠了上去,双手极为自然的就吊在了江志轩的脖子上。
江志轩哪里还不知道爱妻又是想要自己背着进屋,心中一阵好笑,脸上却一副宠溺的表情训斥道:“装,还跟我装,那藏锋壶难道是个摆设么?”
如意算盘被夫君一语道破,小小心中一阵贼笑,却依然吊着夫君的脖子不肯松手,继续腻歪道:
“丫鬟粗心了,内壶和外壶里装的都是酒,到开宴之时妾身才得知,却已经无法调换了。故而,妾身只好硬着头皮和那些贵妇人对饮嘛……”
江志轩听她说话条理还如此清晰分明,哪里会相信她的满嘴胡柴,轻轻一拍爱妻的翘臀,没好气的笑道:“你亲手调教出来的丫鬟,还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当为夫是三岁小孩么?快下来,被下人看到多不好?”
小小就是不依:“不嘛,就是要夫君背着进去……”江志轩一阵无力的呻吟,终究还是拗不过小娇妻的小蛮横,认命的弯下身来,任由小小趴在自己背上,双手勒着自己的脖子。步履蹒跚的朝后院夫妻俩的主卧房而去……
小小不是已经醉了么?原来,翠巧端来给她倒酒的那个酒壶,乃是江志轩在京师之时,从一个胡商手中购得的一种特制酒壶,名曰藏锋壶。
这种酒壶当中置有内胆,内胆装酒,外胆装水,用一个隐藏在壶柄处的机关,可以随意控制倒出来的是水还是酒。除了一杯和最后一杯之外,小小喝下去的全是凉开水……
到了后院卧房,江志轩已经累得舌头伸得老长。重重的将小小往床榻上一扔,便连忙坐下来揉着自己的腰和腿,半晌才恢复过来。看着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只是拿眼睛盯着自己笑得万分得意的娇妻,江志轩顿时又是一阵苦笑,笑完了之后才问道:
“虎头和丫丫蛋蛋呢?可是都睡了?”
小小终于开始正经起来:“丫丫和蛋蛋已经睡
虎头应当还在沐浴吧,方才宴席上,这小子弄哭了三位小娘,其中一位便是录市事令伍诚赐年仅四岁的千金。夫君,你这儿子小小年纪就如此作恶多端,长大了可怎生了得?”
江志轩闻言哈哈大笑:“小孩子若是不调
长大了才更了不得。
虎头现在还小,不懂事嘛,你这个做娘亲的多多教导就是了,夫
为夫看好你哟……”
小小翻了个白眼:“合着这教导孩子全是妾身的
夫君您就丝毫不管不问啦?”
江志轩揉了揉腿脚,感觉舒服多了,这才长长的伸了个懒
端起桌上的茶水准备喝,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为夫这些时日不是忙吗?
夫人你就多担待些……”
小小见他端起的茶水还是昨夜的,连忙出声道:“别
那茶水都过夜了。”说着朝窗外叫道:“来人.给老爷沏壶醒酒茶来……”随后又回过头来望向江志轩:
“既然夫君如此信任,妾身便却之不恭
不过夫君可要思量清
这可是你江家的大少爷,若是妾身将来教不
虎头仗着你的权势成了纨绔子弟,可别把账算在妾身头上!”
江志轩放下茶盏,傻呵呵的笑道:“哪儿能呢?虎头对你这个娘亲可是又爱又怕,只有夫人的话他会听。为夫只能一味的宠着他贯着他,若是一直这般下去,那才真有可能将他宠成一个纨绔……”
小小点点头:“那确实……到时候,夫君的权势越大,这小子的危害就越大,不过夫君,你不是要妾身到宣州走一趟么?这段时日,虎头怎么办?”
江志轩龇了龇牙:“这倒的确是个问题,此去宣州,单程快马也要三日,你乘坐马车,怕得需要五六日,一来一回,再加上在宣州耽误的时间,起码要半月左右,若是无人照料,这小子恐怕得翻了天去,嗯,得让为夫想想,好好想想……”
小小见他竟然真的煞有介事的作冥思苦想状,再次翻了翻白眼,翻身下了榻,丢给他一句话:“夫君慢慢想吧,不着急,还有一晚的时间呢,妾身先去沐浴更衣了……”
江志轩轻轻点了点头,他是真为这个问题纠结上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翻阅苏杭盐铁案的卷宗,已经有了不少收获,接下来的半月时间里,他计划一步步将包括欧阳自明,陈仓等人在内的,涉嫌参与操纵苏杭盐铁专卖的官员架空。然后再慢慢开始调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还真没有多少空闲时间用来哄孩子。
很快,小小便沐浴完毕,身上裹着熏香的毛巾,穿着贴身的亵衣回了房。见夫君竟然还傻不愣登的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桌上方才上的热茶几乎又要凉了。面上便是一阵轻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江志轩的额头:
“夫君,还没想出来呢?”
江志轩回过神来:“想倒是想出来了,就怕夫人不答应!”
“哦?”小小哦了一声,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往床榻边上走,一边随口问道:“夫君不妨说说看,让妾身参详参详!”
江志轩清了清嗓子,面上带着些讨好的笑容道:“夫人,你看啊,你这次到宣州,主要任务是探查沿途的民情民意,顺便到宣州刺史府大牢,亮出王命旗牌将那贺民生带井来带回杭州。这一路,想来不会有太多其他事务,不如……夫人就将虎头也顺便带上吧?”
小小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的望着夫君:“夫君不是说笑的吧?带上虎头?妾身此行可是去执行公务啊!”
江志轩苦着脸道:“夫人,你也知道,为夫近段时日,忙于接手前任刺史欧阳自辉留下的那一堆烂摊子。而且已经有了很多重大现,此时为夫真是抽不出时间来照看虎头。丫丫和蛋蛋此时还好,有奶娘带着哄着,暂时不需要你我照看。可虎头如今正是学好学坏最为容易的关键时机,若是没有你我在身旁,保不齐哪一天便真的学坏了……”
小小听夫君说已经有了重大现,心中一震,暂时抛开了虎头谁来照看的问题,转而问道:“夫君这么快便有了重大现?能否跟妾身说说?让妾身也参详参详!”他们夫妻俩此次前来杭州,原本就是身负彻查苏杭盐铁案之重任来的,虽说江志轩如今仅仅是杭州刺史,可那是因为他年纪太轻,还不能担负更大的官职。一旦有了重大进展,皇帝陛下随时可以一旨圣旨下来,授予他更大的权利。
江志轩自然不会对爱妻隐瞒,他还正想说出来,跟爱妻一起参谋一
番呢。当下整理
了下思路,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
“为夫查阅了杭州府最近十年来的盐铁税收卷宗,贞观二年,杭州府盐铁专卖税款所得是八万贯,实际上缴朝廷亦是八万贯,此后一直上升.到贞观七年,杭州府盐铁专卖税款所得,已上升至二十二万贯,上缴朝廷国库,亦是二十一万八千余贯!”
小小聚精会神的听着,心下想道:贞观七年,那便是前任刺史欧阳自辉上任的那一年了。如果所料不差,应该从贞观八年,也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年开始,杭州的盐铁税收便会下降。
“贞观八年,杭州盐铁收入是二十三万五千余贯,上缴国库二十
一万贯,这里就差了两万五千余贯。不过,当时的刺史欧阳自辉给朝廷的解释,是尚有部分欠税款尚未上缴,于是,当年朝廷便未曾深究此事!”
“贞观九年,杭州盐铁收入骤然下跌.仅有十五万贯,比上一年骤减八万贯。上缴朝廷的,则仅有十三万贯。当时朝廷曾派员奔赴杭州调查此事,而调查的结果,则是海啸频,盐商损失惨重。而那两万贯的差额,便是欧阳自辉用来填补了盐商的损失。如此一来,欧阳自辉非但无罪,反而得了个体恤盐商的美名,受到户部和吏部的嘉奖,当年的考评,竟然是上等!”
“贞观十年,杭州盐铁收入稍稍有所上升,有十八万贯,但是上缴国库的,则仅有十万贯。账面上说这些差额,都是前面几年欠下的税款,因为贞观九年的海啸灾害,很多盐商倾家荡产,早已无力偿还,这些账也就成了死帐……”
小小听得频频点头,可真是做得一手好账啊,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要知道,这种盐铁税收,是每一年上缴一次的,若是不将这些账本汇总在一起来看,根本就不可能现任何问题。而每年的九月,全国各地的各项税收蜂拥送往国库,吏部那些老爷们本就忙得脚不沾地,谁还会自找苦吃,去翻那些陈年日账来算?这也就给了欧阳自辉这样的人,一个非常便利的空子……
这还没完,只听见夫君又继续说道:
“到了贞观十一年,因为朝廷的重心转向征讨山僚,杭州的盐铁税款更是降得离谱,下降到和贞观二年相当的水平,仅有九万贯。不过这九万贯倒是分文不少的上缴朝廷了。”
“贞观十二年,也就是今年,杭州的盐铁税款,则仅有……六万贯……夫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小小轻轻的点了点头,满脸严肃的道:“这意味着,从贞观七年起,累计至少有近六十万贯的盐铁税收,落入了欧阳自辉的腰包……”
江志轩亦是满脸义愤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夫人只说对了一半,这些钱是落入了私人的腰包,却绝不是欧阳自辉的袋子里,他至多不过拿到其中的一成到两成。真正的得益者,恐怕是另有其人……”
小小闻言也醒过神来,跟着点头道:“夫君说得不错,而且,这还仅仅是杭州一府,若是再加上苏州府,至少有上百万贯之巨……”江志轩点点头接口说道:“而且虽说此次仅仅是查苏杭盐铁案,但是,既然连宣州府都牵扯进来了。为夫大胆揣测,整个江南道和淮南道的大部分州府,恐怕都逃不了干系,只是侵吞的税款多寡不同而已……”
这句话让小小有些愣,江南道淮南道加起来,可是有三十一个州府,若是有一大半牵扯进来,那么五年下来,被侵吞掉的税银,怕是不下千万贯,难怪陛下如此震怒……
江志轩看着爱妻那副震惊的表情,心中在犹豫着另外一件事情,要不要对夫人说。没想到这时小小竟然已经回过神来了,见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展颜一笑:
“夫君的话,可是还不曾说完?”
江志轩闻言轻轻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更为凝重:
“夫人,从这几日为夫查阅的卷宗来看,为夫还现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相比之下,苏杭盐铁案,恐怕还只是江南和谁南两道的冰山一角……”
小小夫君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再也顾不得擦头了,站起身来走到江志轩身边蹲下来,眼神灼灼的望着他:“夫君此话何意?比贪污一千万贯还要严重之事,莫非……?”
江志轩见爱妻的表情,知道她心中已经猜到了,连忙伸手捂住小小的朱唇:“这目前还仅仅是为夫的揣测,尚无证据,切不可张扬……”
小小悚然一惊,脱口问道:“既然如此,夫君还要让妾身去宣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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