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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瑞克的话,为安帮众人描绘出一个全新的理想国度。听他述说时,许多人都露出神往的神情。因此,当三王子证明他的诚意后,谈话的气氛变得平和下来。
“这次来,不是为了求得你们原谅。我所做的一切,仍是为了平民,我并没有太多愧疚。我是来请求你们成为我的伙伴,一同开创新的圣爱希恩特。以安帮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你们如果愿意帮助我,会令民心更加倾向于我。在和王兄相持的情况下,这对我们的事业会有不小的助益。”
弗里德瑞克向安帮人提出的诚恳邀请,深深打动了安帮众人。卡特尔请他稍候,便和安帮众人退到里头另一个房间认真地讨论起来。艾里一则非安帮之人,二则不想参加,就留了下来没有进去。以他的决定来决定行动的萝纱等人,自也没有参加。
而不需要参加安帮的讨论,艾里也猜得到最后的结果。来自平民的安帮,是不可能拒绝如此有诱惑力的邀请的。这令他很是不忿,却又无可奈何。
原先挤得满满的房间中一下子只剩下了寥寥数人,弗里德瑞克的存在不可避免地变得更加显眼。艾里不愉快地将视线对着别的方向,尽可能不让三王子的身影污染他的视界。不过,当三王子毫无自觉自己的不受欢迎地走向艾里时,这小小的抗拒行动便成了徒劳,艾里的不悦更是急剧膨胀开来。。
尽管生性并非刻薄,但三王子一走到他面前,他不想掩饰自己的敌意,冷笑道:“果然是好手段!一切都按着你希望的展,安帮转眼又可以任由你驱策了。只是不知道你的这些“新同伴”,会不会又变成你新的牺牲品呢?”
“别开我玩笑了。”
弗里德瑞克仿佛察觉不出其中的讽刺之意,神色自若地一言带过,却没有接下去说话。艾里本就没有谈话意愿,场面便又冷了下来。三王子一径沉吟着,却说不出话来。以他的无碍辩才,实在是少见的情形。
坐在艾里近处的月炎,颦眉看向他的神情说不出的黯然,却并没有说什么。而艾里冷眼看着他的沉默,只是暗暗嗤笑。
他猜得出三王子为了什么而感到为难。自己和萝纱等人,可以说是安帮中重要的战力。如果自己一行人离开了,安帮的力量便要弱上许多。弗里德瑞克自是希望自己能和安帮一起为他所用。但是,这怎么可能?
或许三王子真的有着他所说的崇高理想,没有亲身感受过他所为之冷酷的安帮人可以很快便重新接受他,但艾里自认不可能认同他的做法。
他也知道成大事者,多半需有如三王子这样不在乎旁人性命的牺牲的冷酷特质,否则落败丧命的就可能是自己。但理解并不等同于认同。正是厌恶为了在某些野心家起的斗争争出个胜败而必须眼看无辜者丧命的生活,他才会自现凯曼王的野心后小心压抑自己的能力至今。弗里德瑞克这样轻视旁人生命和幸福的行事手段,和他的性子是截然相反,这令艾里本能地厌恶排斥他。
而看到这样的人,却总能称心如意地掌控局势走向他希望的方向,就更让人不爽至极了。要不是三王子在进行的事确实有利于平民,不好加以破坏,他恐怕已经上前对他饱以老拳了。又怎么可能会乖乖留下来听他使唤?
安帮很快就要和三王子结成真正的同盟,自不需要他来操心安帮的安危。帮忙帮到现在,对兰妮娅、对月炎、对黎卢民众都算交代得过去了。在黎卢已经待得够久了,也差不多是该走的时候了。
怎么想,都没有能让自己无法离开的理由,任弗里德瑞克巧舌如簧,也很难想出什么说词说服自己留下助他。
诚如艾里所想,三王子确实不知该如何劝服艾里。思索一阵,仍没有头绪,再看看艾里和他伙伴们的神色,分明大家都心里有数,他索性也不多矫饰,直奔重点算了。
“事到如今,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为了个人**才去争夺王位。”弗里德瑞克苦笑着拉了把椅子坐下,“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是对我这么排斥?这是为了帝国中数百万平民谋利的千秋大业啊!这一个月来,你帮安帮救了不少百姓,应也是站在平民这一边的,究竟为什么不愿与我合作呢?”
“哼,去他的什么千秋大业!”艾里含怒笑道:“我只知道如果连身边人的生命幸福都不愿保护,还说什么为民众谋福利?那只不过是虚伪的政客用来掩饰个人野心的借口罢了。”
“如果你是因为无法接受我的行事手段而拒绝,我很遗憾。”三王子以陈述一项事实的口气淡然道。“但我希望你明白,为了顾全大局,往往不得不以局部牺牲为代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尽管他每次牺牲别人以达成目的的时候,从没流露半点类似无奈的表情,这句话本身倒说的确实没错。
艾里收敛了怒气,语气却更显坚决。“我知道,所以我更不想参与其中。”
他也明白三王子的话是事实,但自己的情操没有高尚到非要兼济天下的层次,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想为了什么“兼济天下”而牺牲眼前活生生的人。
“想不到你虽有如此本领,却完全没有匹配得上才能的宏远志向!如果成就大业,便足以留名史册,你难道只为了妇人之仁而甘心碌碌无为地过这一辈子?”
请将不行,三王子改用激将。可惜艾里性子早磨得圆滑,不吃这一套。“随你怎么说。名声又是什么?不能吃不能用的,只会惹麻烦!”
经历过许多风雨,他现在只求能有一个安宁之地作为归宿。不一定要多繁华,不一定要很舒适,但是和自己每天见面的人们,都有着安适的笑容,无需考虑牺牲的问题,没有战争阴谋的阴霾,在那里可以单纯地享受生活本身的乐趣。谁说非得拥有声名权位,才算成功的生活?安心享用一顿家常饭菜,夏夜中清茶为伴,与三五友人聊天打屁,远比整天不是提防别人的阴谋,就是设计阴谋对付别人的生活更有滋味许多……
默然片刻,三王子似已领会了艾里的意思。虽见艾里十分坚决,他仍不死心地作最后的努力。“但这只是在逃避罢了。逃避不是面对事情时应该采取的行为。”
艾里皱眉道:“我并不是什么伟人。如果我不喜欢做,就没有兴趣和义务非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我不露面,太阳照旧升起,天下事自有天下人担当,何必非要我来强出头?”
“人人都只想让别人来做事的话,又怎会有人来做?”
艾里噗一声笑了出来:“这不是有你吗?还有安帮。自然还会有别的胸怀壮志的仁人志士来做。”扬手示意自己不想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了,他最后道:“天下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也可以有很多种生活方式。既然是我自己的生命,我想我有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喜欢的生活方式的权力吧?”
锐利的眼光直逼弗里德瑞克,剥除平日的温和后,显现出来的是坚决的意志。
在黎卢见识过本是血亲的王子们竭尽才智以求消灭对方,艾里更加怀念那个僻静的魔翼森林中的小小村庄。终于等到可以离开黎卢的时候,他便恨不得能生出双翼飞回索美维村,开始向往已久的宁静的退休生涯。
那个遗世独立的小村子,就算外头再多纷争,它也能永远保持它的单纯吧……对比这两个月间经历的阴谋斗争的血腥残酷,索美维村中的安宁平和的气氛更显得如天堂般纯净。那才是适合自己安身的地方。
见艾里这般神色,弗里德瑞克终于明白他是不可能说服艾里留下的,多说也是白费唇舌,只得叹道:“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了。”言下颇有憾意。
正当三王子转身离去之时,奇变陡生。
破窗之声轰然响起,房间屋顶和几个窗户同时被轰破。四下飞散的木石烟尘中几条黑影夹着雪亮刀光穿射进来,飞扑向弗里德瑞克。没有徒然会让被袭者警醒的喊杀,行动直接,狠辣精准,没有冗余。
是第一流的杀手!
三王子随行的两个护卫的反应很快,马上上前护住他们效忠的对象。冲进来的杀手只有四人,然而此刻安帮的好手都还在隔壁商谈,尚不及赶来。尽管这里是安帮老巢,选择了恰当的时机动的杀手仍在这片刻间占到了数量上的优势。虽然这优势不能维持很久,杀人却已经足够了。
转瞬间,先前因为不投机的谈话而显得僵硬的气氛急剧转变成了全武行的火爆激烈。锋利的刀剑映出的寒光,随着兵器的挥动在室内疾掠跳荡,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如密集的鼓点敲击在心头,几乎要迫得人要喘不过气来。
杀手们显然事先已经达成了默契,一和护卫交上手,两人并不强攻,却用纠缠不休的打紧紧缠住护卫,另两人晃过护卫直扑三王子。寒光闪处,先赶到三王子身前的一个杀手手中利剑已向他迎头劈下!弗里德瑞克行事手段强悍,体能方面不过是个文弱文人,只能眼看着利刃加身而动弹不得。
幸而在血腥场面出现之前,杀气腾腾的凶刃被稳稳地挡住了。
一柄坑坑洼洼,看起来不用人砍,自己都锈得快要断掉了的剑鞘。也不见如何作势运力,只是静静地摆在那里,然而杀手势如奔雷的一剑在与剑鞘接触的一瞬,给人的感觉却似乎变得虚浮得没有一丝力量,别说砍断剑鞘,就连撼动分毫也是不能。
而剑鞘的主人不会仅止于挡住杀手便罢。生在咫尺之间的攻击,令艾里本能地挡住攻击,并反射性地还击了。
剑鞘蓦然伸前又停顿,令鞘内的剑受惯性作用向前猛冲。趁着这股势头,艾里按下机簧,长剑拖出一声龙吟离鞘飞出。随即他旋身转至剑鞘另一边,右手稳稳握住了离鞘之剑的剑柄,顺势回转斜削向杀手。
艾里的动作一气呵成,有如流水行云,煞是好看,然而看在那杀手眼里却不啻催命的恶鬼。知道这人绝不简单,他忙不迭地收回兵器自保。不敢对对手稍有怠慢,他以全力格挡攻来的剑。忽听对手一声轻笑:“防守需防人,而不是防剑啊!”
这声警告实在有些马后炮的意思。因为才听到头几个字,趁杀手注意力集中在抵御对方剑势的时候,一只大脚便老大不客气地从另一方向以令人眼花的度印在他右胸之上,以横霸强绝的力道将他向后远远踹飞。
这精准地落在第三条与第四条肋骨交接之处的一脚压迫到那杀手的心肺,令他呼吸困难,手脚麻痹,一时竟无法控制身体,无力地任由自己撞向另一头的墙壁。
身在半空,杀手听到后半段话,颇觉不甘。其实也怪不得他,以他的造诣,自也知道该防范对方整个人的所有行动,而不是只针对身为死物的剑。但是单是对付那支可将他开膛破肚的要命的剑已竭尽他全力,就算明知对手还有别的动作,他也没有余力顾及,只能两害取其轻者罢了。
而所有的不甘心,很快就为黑暗吞噬。向后飞出的他头部先撞上了墙壁,虽不致脑浆迸裂,已足以令他陷入昏迷。
条件反射一般以流畅的动作解决了他,艾里才猛醒过来。
自己竟然随手救了三王子?!他一时有些犹豫接下来是不是应该随便剩下的三个杀手尽情挥,想起现在弗里德瑞克做的是攸关改变一国民众将来命运的事,在成事希望颇大的时候任他这个关键人物就此横死,又觉得不大好……
局势却不给人犹疑的时间。艾里还没做出个决定,紧随在那杀手后的另一个杀手也赶到了。同伴被一击而倒,这人却未有半分迟疑,双手兵刃寒光闪动,直向他上下交攻而去,艾里只得不大热衷地应付他。
不过交上手后,他倒起了些兴趣。诚然这杀手的身手不够沉稳,甚至生硬稍欠圆熟,然而出手间隐然有一股泯不畏死的悍辣弥补了这些不足,更产生一种令对手下意识地不想撄其锋锐的威慑力。这样的打法,不是心性坚毅勇狠的人是永远不可能练成的。因而虽然他的武技还相当粗糙,艾里却颇觉欣赏。
对方的兵器相当特殊,左右手各持一支打磨得极为锐利的……
……再锐利也不能改变那不过是割草用的镰刀的事实。有些武人是有使用和传说中死神的兵器相似的巨镰,但是以这完全是农民用的农具为兵器着实有辱如武人尊严,艾里还从没听说过有人是用镰刀的。不过,回想起自己也曾用过一把锄头,他倒是对这杀手颇有些亲切感。
对方的身形还残留着些许少年的青涩,称不上高壮却给人结实精悍感,这也令艾里隐约觉得熟悉。不过眼下正是激斗之时,不容他打量清楚对方样貌,双方的兵刃便交击在一起。
艾里的神情不似对付他的同伙时的淡定,闪现出几分讶色。并不是为了这人的身手,他虽然强胜先前的第一个杀手,依旧不足以撼动艾里分毫。原因在于艾里忽然现,从镰刀上传来的气劲竟有着熟悉的波动,那是……那不是和自己性质很相近的真力吗?
虽然每个人心性、体质、境遇不同,会给体内的真力烙上各自的烙印,但还是可以从气息流动、运力方法等痕迹辨认出是否是同宗的真力。他现在就察觉到对方身上,流动的是与自己很接近的力量。
无从得知对方是否和艾里一样感到惊讶,但既已交上手了,就没那么容易只因为交战者的迷惑而停下来。
少年杀手一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压过对手,一反左腕,镰刀刃转向内锁住艾里的剑,另一手旋转刀柄令刀刃向外,利刃撕裂空气出轻啸声,勾向对手胸膛。镰刀刃闪着青白寒光,如果被它割实了,艾里毫不怀疑它会以一点也不浪漫的方式勾走自己的心。
可惜战斗通常是不按着实力虚弱者的脚本上演的。
正如水能灭火,但一滴水滴入火堆中反而会被蒸干,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克制关系。当原本受克制的一方占到绝对优势时,就可能反过来变成可以克制另一方。艾里手臂一振,裂天剑上力道如怒涛般向镰刀冲去,原本是锁住长剑的镰刀反而被剑架住,将少年整个人带起向侧摔开,少年凶狠的杀招自然不再有何威胁性。
在意对手和自己真力的相近,艾里只将他摔开,并没有趁机按对待前一个杀手的方法如法炮制,但这已经足以震慑少年。没料到自己和他会有如此大的实力差异,少年瞬间有些失措,不过旋即控制住自己重新掌握了平衡。身在半空,他便舞动双镰护住身体防止对手袭击,待落了地看清艾里仍站在原地,他方将双镰收回至便于随时攻击的位置再次足疾奔。
而这次知道艾里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对手,他聪明地避开艾里方向直接冲向退开站到另一边的弗里德瑞克。于是,不再当其冲的艾里又开始为了该不该救三王子而烦恼。
在场除了三王子被缠得脱不开身的护卫外,只有月炎一个人真正为三王子的安危焦急。但她就算让琉夜寄魂到自己身上,在封闭的室内魔法师很难不误伤伤己方地阻挡杀手,却也帮不上忙。而其他人对三王子都无好感,听凭艾里如何决定,艾里不想救他的话,他们也不会主动上前帮忙。
转眼间,少年已经欺到距弗里德瑞克五尺之处,身体因为急奔跑而前俯,飘动的刘海间露出一双有着猎豹般危险眼神的眼睛专注地盯住三王子,如同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难道弗里德瑞克竟会就这样命丧于此?!
然而,举棋不定的艾里在看清少年收回双镰后显露出的面容,心中猛然一震,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个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啊!
顾不得三王子到底该不该救,他全飞奔向前阻止那少年杀手。不是为了救弗里德瑞克,而是不想要让这少年手上沾染上血!
少年的镰刀还不及落到三王子的身上,艾里已经后先至,身影鬼魅般挡在三王子身前,口中叫道:“比尔住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年微抬头,把瞪着弗里德瑞克眼光移向艾里脸上。艾里也怔怔看着少年的面目。
这原本是一张端正而平凡的脸,厚实的嘴唇给人乡下人特有的朴实感觉,一双圆眼总是那样淳朴温顺,可是时隔数月后重逢,变得晦暗的眼,冷硬如石刻的表情,几乎要让艾里马上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过对方的反应证明他并没有认错人。少年显然也认出了他,冷厉神色为之一松,立时现出几分憨态,一时间仿佛又回复成为过去艾里所知的那个比尔,与他们在魔翼森林中相遇相识的憨厚农家少年。
难怪刚才交手时会感到他的力量和自己同源,比尔的功法根本就是艾里教出来!只是现在比尔的身手,却比上次分手时精进了不知多少倍,出手间的狠辣更是和他老实温厚的性格全然不符,这令艾里想不明白。
正想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突见比尔神色一沉,竟又回复了先前的陌生神态,紧接着身体再度弹射而起,绕过自己要从另一边袭向弗里德瑞克,出手并不因意外的重逢而有半分迟疑。
艾里又惊又怒,既惊异于比尔怎会变得如此古怪,又愠怒于他不知自重,明知自己在阻止他杀人,还是执着地非要取人性命!他怎么就不知道手上一旦染上罪恶,要用多长的时间,多大的努力来清洗偿还?
现在他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阻止比尔杀人!
一扫刚才不甚认真的应付态度,艾里全力施为。比尔毕竟是他教出来的,对他出手的招式习惯都心中有数,比尔虽仗着他不会出手伤他,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尽把兵刃往艾里身后躲躲闪闪的三王子身上招呼,艾里还是在数合之内打飞了他的镰刀。
一手扣住比尔的手腕,另一手提起他衣领把他揪向自己,艾里脸上的神色难看得近乎狰狞了,大声喝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想让手沾上鲜血吗?”
比尔并不为他的怒吼所动,怔怔望着他的眼睛一阵,脸上空洞地没有一丝表情,然后他无力地垂下头。虽然高过他的艾里只能看得到他的头顶,但不知为何,比尔低垂头颅的样子却让他觉得他在静静哭泣。
一个小小的声音传了出来,没有艾里想象中的哭腔,却有些许自嘲的语调。
“我的手早就已经被血染红了,还怕什么?”
“你说什么?”
艾里感到一股浓厚深沉的悲哀,从比尔的话语、神态中散出来,如有实质般压迫得他一时竟难以喘息。
不对,自己认识的比尔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
心中震撼莫名,艾里的手劲不由松了。比尔猛一挣便得回了自由。此时外头传来纷沓脚步声,听到响动的安帮人终于赶了过来。
刺杀未成的杀手知道时机已过,这次行动已是失败了,不敢再多滞留。比尔和原先缠住护卫的两个杀手一同撇下三王子、艾里等人,从来时击破的窗口又跳了出去。如果带那个昏迷的杀手走会拖累大家,所以他被他们舍弃了。
比尔一逃,艾里便尾随追了出去。然而一追到街上,他就继上次找萝纱未果,再次体会到一个真理:路痴在城市中追到人的机率,不比瞎猫撞上死耗子大多少。胡乱追了几条街,放眼见街上都是冷漠来去,忙自己事的人,再找不到比尔的半点踪迹。
无奈下,他只得叫了辆载客的无蓬马车,让它载自己回安帮据点所在的那条街去。这是他对付在城市中迷路的解决办法。当然,马车的费用不赀,也就难怪他经常比较穷了。
一路上,他难得地浪费了坐马车观光市容的机会,沉浸于思索中。
他明白记得比尔当初好不容易回到索美维村时,曾经说过从此后再也不离开他们,一直守着家人安安心心过日子就好。他不应该会这么快就再次离家啊?何况是作为杀手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黎卢。看他的神态,更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到底有什么打算?短短数月时间,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心思纷乱间,时间过得特别快。待艾里回神,马车已经到了据点附近。心不在焉地付过车资,走向据点时,他对这些问题依旧完全找不到答案。
只是越想,就越觉得隐隐有股不安的暗流在心底翻搅着。
索美维村,是他心中最纯净的一块净土。而比尔的出现,却让艾里开始忧虑这背后会不会隐藏着什么令他害怕听到的事……
不,不会的。深山老林中与世无争的村落,只在这几个月间不好有什么变化的。现在根本还无从推断起,担心未免太早了些。
艾里这么安慰自己。
眼下之计,只有尽快找到比尔问明白事情原委,其他的多想也无益。
只是不知为何,回想起比尔哭泣般低垂着头时自己感受到的深重悲伤,他的心情总会又沉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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