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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呼吸声……应该有二十三个人。呼吸杂乱,身体沉重,不会是什么高手。
倾听着正常人不可能分辨的声响,艾里迅判断出敌势,神色开始放松下来,而再听下去,他的神色却开始变得奇怪。
“哥哥,我,我好怕……”
“坚强点,别跟个娃儿似的。大伙儿还等着我们带钱回去呢!”这个强作镇定的声音抖得不比第一个声音强多少。
“好、好重哦!”
“我也是啊。平常挑百多斤的担子也不当回事,这刀却好象特别沉啊,我的手直抖……”
“你们别吵了,再怕也得做。托尔你不是再过个把月就要把洁妮取回家吗?不做哪会有钱?”
“哥你饿了没?早上出门前妈在我兜里塞了两个饭团,你吃一个吧?我看你快抓不住刀了……”
“罗嗦。¥%!#~*……(嚼饭团声)”
怎么听都不象是职业级匪徒的话。艾里开始有些期待他们的袭击了。
小声将大致情况告诉同伴,让他们做好准备后,艾里交代萝纱不要冲动地乱魔法,留下这些匪徒的性命。
然后在被劫者的期待下,业余匪徒们终于堂堂登场!
“要命就交出你们身上的钱!”
声音还算凶狠啦,但匪徒们身上的衣服只是普通的平民装束,而不是武人通常穿着的护甲,若不是以黑巾蒙面,根本就不象是来行抢的亡命之徒,微微颤的腿更令威慑的效力降到最低点,全无半分专业水准。
看着匪徒们因为握姿不正而摇来晃去的刀刃,艾里几乎忍不住要摇头叹息。把手伸到背后,打手势让同伴们不要乱动后,他上前答话。
“对不起,我不能把钱给你们。我们的一位朋友被人掳走了,我们得尽快找到她!为了凑够旅费,我们打工了好久才挣到这些钱。如果把钱给了你们,就没法去找那个人了,她可能就会遇到危险……真的不能把钱寄交给你们。”回想起在索美维村打工挣钱的辛劳,他的说辞更是情真意切。
匪徒中出现了动摇,几个人走到后头围拢着窃窃私语。艾里听见他们居然在说: “他说得也有道理,人家那么辛苦打工挣来的血汗钱,不应该抢吧?”
“他们好象也很可怜。”
“可是村里……那些家伙大概这几天就又要来了啊!”
“但再交不出钱,被他们抓去的女孩们就……”
“可我看这些人身上好象也没多少钱啊。”
当中一个领头的匪徒听同伴的意见相左,一时也委决不下。原本应轰轰烈烈的抢劫,陷入了僵局中。
在艾里等人脚站得有些酸,萝纱开始想磕瓜子打时间的时候,领头的匪徒终于挥了挥手,声音中大是沮丧:“你们走吧!既然你们也有难处,我们就不为难你们了。”
听他们这么说,艾里反而更不想走,正想掰个理由问问他们究竟有何难处,为什么要出来抢劫?看他们的举动,并不象是凶恶贪财之徒啊。
“不好了!不好了!”忽然又有一个匪徒从林子里跑了出来,大喊道:“我看到那些家伙又往村子去了!”
“什么?!”
“快回去吧!”
匪徒们立时慌乱起来,也顾不上艾里等人,转身往后就跑。看他们拐进前方一条岔路上,被丢下的受害人互望一眼,一起追了上去。
匪徒们慌慌张张,全没留意到蹑在后头的艾里等人。不多时他们便跑到了一座村庄前。
难道这就是匪徒的据点?
匪徒们脚步不停地摘掉了蒙面头巾,跑入村里。一个个果然都是朴实憨厚的乡下人的相貌,毫无狞恶之气。
艾里等人走上前去,见村口的道旁插着块木牌,上面写了村名:扎伊村。在这里便可以听见从村中传来的震天喧闹声。他们循声走进村子,一路上只见村里人忙忙乱乱,也没人去询问这些外人。
喧闹声越来越大了,可以分辨出粗暴呵斥声和女子的低泣声。不一会儿艾里等人终于找到了骚动生的地方。
屋舍前的街上围满了村民,静静地看着中心的十几个身着一色制服的人。地面上放置了十几个箩筐,其中装的都是还能值点钱的木刻壁挂之类的摆设品和一些饰,穿制服的人还在从沿街其他院落中拖出箩筐。一个女人拖住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哭喊着:“你们不能拿走我的项链~~那是我妈妈生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啊!”
穿制服的不耐烦地挣开她,她却一次次扑上来。在穿制服的失去耐性用脚把女人踹开之前,女人的丈夫沉默地把妻子拉开。
见再没有可以搜刮的东西了,穿制服的一个看来级别较高的人命其他人将箩筐装上车后,趾高气昂地对沉默的村民呵斥道:“不管今年出了什么事,该上交领主的税金,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剩下的税款,下次我们来时一定要交上!否则你们村那些姑娘就继续当奴仆为你们还钱吧!”
艾里冷笑。这些人竟是税官?抢起东西可是有着真正土匪的专业水准啊。
村人依旧沉默着,愤怒的火焰只能在眼中燃烧而不能喷出来。要是反抗,村里被掳去的姑娘就完了。
领主的税官们带着“税金”扬长而去后,村人们象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一个老者看见“匪徒”领头的那个青年,颤声问道:“今天……怎么样?”见青年丧气地摇头,他叹了口气。
“能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青年身后传来话声,他回头一看,正看见刚刚行抢(未遂)的苦主。他惊得大叫一声:“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错过了宿头,经过这个村子,便想进来借宿。”随便糊弄过去,艾里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
老人看来是村长,他像是解释又像是诉苦地答道:“唉,刚才那些人是我们的领主戴恩的税官。他们来过好几次了,但今年大家都没钱,一直交不上税金。前些天他们就把我的女儿和村里几个女孩抓到领主的府邸里做工抵税,说是直到收齐了税款才会放她们回来。”
“村里真这么穷吗?”艾里看这村子的房舍和人们的衣着都还算不错,不像是穷到一点钱都没有啊?
“哎,没办法啊!我们村都是靠制作布匹为生的。洛桑的布挺有名气,每年都有很多被卖到国外,以前我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可是自从前一阵子凯曼在各条路上设点盘查,禁止一切货物卖到塔思克斯那儿后,日子就一天天难过了。哎,我们的布料多数是卖到塔思克斯去的,现在被凯曼这么一折腾,大堆的布匹堆在家里霉,却换不回买粮食的钱……”
青年在旁补充道:“戴恩领主规定交纳税金不是不按卖多少,而是按我们生产多少。但今年大家都没卖掉多少布,哪里有钱交税金?大家虽然把布料降价拍卖,最好的布比往年最差的布的价钱还低,可是还是卖不了多少……再这么下去真不知怎么过呢!谁胜都好,只希望塔思克斯那边的战快点打完吧!”
听完他的话,四个外乡人心情都低落下来。虽然他们没有言明,大家也可以猜出刚才那些“匪徒”的目的了。为了交齐税款换回被带走的女孩,走投无路下,被逼急了的村里的年轻人便只得铤而走险,向行经村子附近的旅人行抢。
在看到诤君送来的凯曼封锁物资进入塔思克斯的消息时,艾里只是客观单纯地推算这将令塔思克斯、凯曼的势力产生怎样的变化,并没有想到这会对平民有什么样的影响。而现在亲眼目睹人们因此而受的苦楚,他的感受便大不一样了。
村子到处都是一团混乱,人人都忙于整理被税官翻得乱七八糟的家,村长便邀请艾里等人到他家住宿。
村长的女儿被抓走了,家里只有他和妻子两个老人,说不出的凄清。到了傍晚,两老整顿出晚餐招待客人,虽然粗陋,已是尽了这被税官搜刮得差不多的家最大的努力了,但两老自己却没吃下多少,不时地长嘘短叹。艾里等人的心情也被感染得沉甸甸的,有心说些话安慰主人,没有实际助益的言语却显得那么无力。
乡下人睡得早,入夜后不久扎伊村所有的***便已熄灭,再听不到人声,只有野狗偶尔出的吠叫声划破了寂静。
明日起床后人们仍得面对严峻的生活,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究竟有多少人真正睡得安稳。但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小村已经沉入安眠。
艾里轻轻推开客房的门走了出来。回头看看因为连日旅途劳顿而呼呼大睡的埃夏和德鲁马,他悄悄掩好门。刚想迈步,却觉得不对,他的眼光直射向另一边厢房屋檐下的阴影。
“果然被我等到了呢!”暗影中现出白生生的一张俏脸,本该在村长女儿的房间休息的萝纱一脸得意地走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离开这里的!”
艾里微微皱眉。有个太了解自己想法的人,有时候反而是种麻烦。今晚要做的事行动必须隐秘,多一个不懂武技的萝纱就麻烦多了。
萝纱撅起嘴:“喂,你那是什么脸啊!不要老把人当累赘可以吗?我又没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那你等我做什么?”
“你知道洛桑城往哪里走吗?”
艾里不吱声了。知道凭自己的方向感,就是问了洛桑城在哪也是白问,所以他一早就放弃了,打定注意就在村子附近瞎转悠,碰上的比较大的城镇应该就是洛桑城了。这个笨办法虽然费时,但总能找到地头。
“我帮你打听过了,洛桑城是在村子的东南面,戴恩领主住在城正中央最大的那座府第里,很好找的。待会儿我会用夜光术往那个方向打出一道光束,你顺着光束的方向去就不会迷路了。”
“凝光术?”
“只是让一条直线上的光精灵光的小法术啦,只要我没出什么事,它就可以一直维持着。这是我以前玩儿时琢磨出来的,没什么实用价值,不过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点用场。对了,到那儿后你有什么计划?”
“……见机行事。”
“……也就是没有计划了?”
艾里没有否认。因为事情仓促,没时间查清情况,所以艾里对具体该怎么做也还没有打算。反正这种不顾百姓死活的领主,能要挟他的把柄应该一抓一箩筐,总会有办法的。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想想艾里的经验怎么也比自己丰富得多,做事也比自己周全,萝纱放弃了思考。
商量好后萝纱爬上屋顶,取出弓箭向东南方射出一箭。箭支摇摇晃晃地没飞多远就掉了下来,却有一道细细的淡白光束从箭支上继续向前延伸,没入无限的夜色。暗淡的白光仔细查看才能分辨出来,不易被人现。艾里向萝纱点点头,施出飞行术追寻着光线渐渐远去。
“好啦!没我的事了,我也回去补眠吧……”萝纱咕哝着走回房间。不同于遇见罗炎那晚,她并没有那种强烈的不安感,所以觉得可以放心他去。而自己确实在多数时候都是个麻烦,最好是乖乖缩在后头不要出去添乱……呜呜,还是有点不甘心。
“原来艾里你是路痴啊!真想不到。”琉夜含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艾里差点吓得掉下地去,这才想起她栖身于腰间那小袋中,应该将刚才的话全听见了。
“唔。”暴露弱点的艾里含糊以对。
“没关系啦,不用放在心上。人有缺点才更加可爱啊!今后有我在你身边,随时都可以给你指路。呵呵,看来咱俩真是天作之合啊~~”
艾里没精打采的应道:“谢谢你的安慰……”还是调侃?对上这年长自己千年以上的女子,他总是经常有种无奈感。“只是今晚不要再突然冒出一声行吗?要是被守卫现就糟糕了。”
“哼,我琉夜自学成后就没被人当成累赘过!今晚我在里头睡大头觉就是,才不插手你的事!”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琉夜再不出声。
顺着光线的方向飞到深夜时分,他果然现了一座城镇,在城市上空盘旋了片刻,终于找到了领主的府邸。府邸占地广大,颇为堂皇富丽,有一处***辉煌,传来鼓乐之声,看来领主大人的夜生活还没结束。
向***最盛处飞去,见那一带有许多卫兵来回巡视,看来领主果然就在这里。为免被守卫现,艾里不敢太过靠近,在附近庭院的花木之间轻轻落地。到了这里,乐声和人们的嬉笑叫好声更大了,听起来领主好象正在观赏一场杂艺表演。艾里小心避开守卫向人声最盛的地方摸索过去。
可是……为什么明明声音离得不远,中间却隔着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庭院假山,回廊花径又是七拐八折,走了半个多小时,自己却还在外头绕来绕去,声音倒象越远了?!
……所以我讨厌贵族!好好的家偏偏要修得跟迷宫似的,每天吃饱撑着,玩钻迷宫打时间啊?!艾里的耐性终于告罄,在心里不断暗骂。而想到琉夜正在生自己气,他也不好在这时候求她出来帮忙指路。
好在他尚没有被火气蒙住心智,察觉有人向自己这里小跑过来,及时藏身在树后。待那人跑过身边,他窥看那人背影,服色和府中守卫全然不同,而是一身花哨夸张的衣服。凭着昔年在云霓杂艺团流浪表演的经验,他认出这身服装应该是表演翻跟头、叠罗汉一类杂艺的表演服装。
前头传来另一人的招呼声:“塔瓦,快点!我们马上就要出场了!”
塔瓦?这名字好象很熟……
“赶上就好!嘿嘿,今天有点拉肚子。”
这粗嗓子怎么也听着有点耳熟……
没时间细细思索,他心中一动,悄悄跟在两人的后面。他们大概就是正在给领主表演的杂艺团吧,跟着他们一定能找到领主!
跟着两人,果然来到了一个大园子,园子一端搭了个台子,两个训兽师正在上面让两头温驯得象小猫般的猛虎蹲在木桩上摆出各种姿势,而在台子不远的地方,一个壮硕身材上裹着锦缎,全身除了两眼无神外全都光彩照人的男子偎靠在众美貌女子中。
终于找到正主儿了!
然而在戴恩领主身周有众多侍卫层层围绕着守卫他,只让开了他对着舞台的那一面,以免挡住领主欣赏表演。这些卫兵的本事虽高不到哪里去,但以**筑成的围墙也足以成为突袭领主的障碍,第一击不得手,领主立刻会被人护着退走,那时便大大麻烦了……
分析情势,艾里迅拿定了主意。无心再看表演,他猫着腰借助阴影的掩护靠近停在台后的一辆大篷车。此时观众的注意都被表演所吸引,而艺人们忙于准备各自的节目,艾里没费多大劲便摸进了那架篷车之内。车子果然如艾里所料是放置演出服装的。他找出和刚才那男子一样的一套服装换上。
在他换衣服的时间里,鼓乐之声渐渐歇了下来。乐声再起时,变成了清亮的琴声,弹奏的是音律颇为特殊的一曲子。艾里心头猛然一震,一瞬间手抖得扣不上纽扣。这种特殊的音律节奏……好熟悉!
侧耳聆听了片刻,他飞快穿好衣服,将裂天剑藏在背上,下了车潜伏在不远处一个能看到全场动静的树上。深吸了口气宁定了心情,他才将目光投向舞台之上。
一瞬间,时光遽然倒流十年。
舞台上坐着一个怀抱竖琴为舞娘伴奏的老妇,弹奏出熟悉的带着独特风味的曲子。而在她身前,一位棕褐肤,具有异国风情的舞娘身着一袭长袖长衫,如一朵彩云般在舞台上舒卷蹁跹。
原本算不上绝色美人的舞娘在台上的每个姿态、每个眼神都传递出万般风情,时而抑郁,时而奔放,时而妩媚,时而高贵,令她展现出绝代的风华,便如一朵倾国名花傲然怒放,让人移不开眼。所有人都看得忘我。
十年前曾令自己震动的美妙表演重现眼前。舞姿如昔,人未老。
耳边,恍惚间响起那曲“天际之云,无羁无束,任飞扬;由他狂风摧卷,随意皆成风景,自逍遥……”(可怜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没明白这歌的真相。)
在为戴恩领主表演的,竟是昔年令陷入颓丧的艾德瑞克变成崭新的艾里的云霓杂艺团!十年后在这意外之地重会,艾里一时心潮澎湃。
一曲舞毕,沧霓行礼后走下舞台。艾里细看她,十年时光令她眉目间增添了些成熟大方,而洒脱开朗依旧,相比过去她愈的耀眼了。她与站在舞台另一端等待上场的塔瓦目光交汇后,以灵动的眼波无声地索求着他的赞美。塔瓦回以一笑,笑容中满满的都是沉醉和自豪,向云霓比了个大拇指。云霓的笑容愈明艳。
十年的相处,他们之间的默契已到了无须言语的程度。两人面上都闪耀着幸福的光彩。看来沧霓当年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回忆起往昔的时光,艾里心中又觉安慰又是感伤。
欢腾的乐声再起时,塔瓦和一众身着鲜艳服装的男子接连跃上舞台,借助圆环、旗帜等道具演出种种高难度的动作。艾里见他步履扎实,身法却轻捷,演出翻越、腾跃等动作举重若轻,看来他从当初临别时留给他的那本册子中获益不少,已经成长成有能力保护云霓的强者了。
没有时间让他继续回忆。见时机差不多了,他从藏身的树上腾身出来,不是袭向戴恩领主,而是扑向明亮的舞台。他从暗处飞快跳到亮处,根本没人注意到他是从何处来的。
再度置身于云霓的旧伙伴中,艾里一时觉得自己变回了十几岁的少年,玩心大起,骨碌碌地在半空中翻着跟头跳入台上。以他长期习武的轻捷身体来说,这种动作自是如儿戏般容易。这个节目上台表演的有十几个人之多,而且也不重配合,多是让大家自己即兴挥,所以众人一时都没现台上多了一个人。
不想被台上众人马上看出自己并非表演同伴而引起侍卫的警惕,艾里落地后并不稍停,而是顺着刚才翻滚的势头继续翻着跟头。他兴头上来,所翻的跟头更是花样百出,让人眼花缭乱。单手撑地侧翻几个跟头来到舞台中心后便是几十个快的原地后空翻,翻腻了便以惊人跳跃力跳起,在半空中再空翻七八个跟头。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令台上其他人也暗自讶异。
“这究竟是谁啊?团里什么时候有人的跟头翻得这么好了?”
众人心不在焉地做着自己的动作,一边往艾里这儿瞟,不过艾里的身体如风车般飞转,一头过长的金随之舞动掩住了脸,让大家更难以看清他的面目。
“好、好棒的身材,好漂亮的金……”台下的沧霓盯着众人注目的中心人物两眼放光,口中喃喃不休。“好……怀念的感觉啊……”
习武后塔瓦眼力胜过杂艺团的伙伴许多,能看清急旋转的艾里的动作,只觉得这副精悍身躯的每个动作都有一股熟悉的气质,从容沉稳,绝无多余……仿佛像是十年前某一个月夜下的散着危险气息的身影……
在只懂看热闹的观众中,艾里的表演更惹得台下观看的领主和姬妾们一片彩声。领主兴致颇高地吩咐下人:“打赏!”跟在身旁的管事站直身,大声道:“领主有赏!”
艾里停下了动作站直了身,飞散的金重又落回脑后,现出英气勃的面容。在云霓杂艺团的众人露出讶色之前,他笑嘻嘻地向戴恩领主回道:“多谢!不用太多赏金,把领主大人借我一用便行。”
在人们反应过来之前,从他背上现出一截惊虹。艾里与长剑化身为一向观赏台疾射而去,只在一弹指间便将与戴恩领主的距离缩至最短。侍卫们的惊呼未及出口,主子已经被这男人挟持了。他们顿时投鼠忌器地不敢靠近,只是慌乱地围住了他。
惯于以官威来压人的领主一时尚未能接受情势的转变,怒冲冲地呵斥身后的暴徒:“你做什么?!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个卑贱的艺人,竟尊贵的领主无礼!不怕株连全家吗!”
可惜暴徒笑嘻嘻地不当回事。“我可不觉得对你无礼,需要多大的胆子哦。”暴徒轻轻以剑在领主“尊贵”的短脖子上拖出一条浅浅血痕,提醒领主目前谁是握有主导权的一方后,戴恩领主立时哆嗦着噤了声,原本无神的双眼倒是迸出了光彩,可惜这恐惧的光彩对让他的下属镇定下来找出对策并没有什么助益。
刚才兔起鹘落间奇变陡生,众人都不及细看,这时才看清挟持领主的是个俊秀青年。俊美容貌通常会给人以压迫感,而一股平和之气却掩尽了这人的锋芒,看上去并不象是拥有在电光火石间从众多护卫中直取目标之厉害身手的人物。
“是艾里吗?”塔瓦试探地叫出声。这人的身形面目是与记忆中的艾里差不多,不过艾里留给他的印象,不是成日板着张苦瓜脸,就是临别那夜凶巴巴砍人的模样,跟眼前这个乐呵呵的他气质迥异,令塔瓦一时难以确定。
见艾里朝他眨了眨眼,塔瓦张大了嘴,嘴角渐渐往上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沧霓亦走到塔瓦身侧,笑得花般灿烂:“我看了没多久就知道是你了。这么多年我没再见过像你一样好的身材呢!”
“多谢你的记挂。”艾里苦笑道。沧霓对美丽的事物还是那么执着啊……两人神态亲昵,看来相处得不错呢!而或许是心境变化了吧,昔年的情愫似乎也化作了一股如水般纯净的亲情。
也许当年会对沧霓有所向往,是源自那时精神濒临崩溃的自己对她身上风般不羁洒脱,开朗乐观的特质的憧憬吧!而现在心理已经平复,那份向往也就烟消云散了。
侍卫头领听他们谈话,暗忖这些艺人与挟持领主的歹徒就算不是合谋,也是颇有交情,要是能成功拿下他们,也许可以交换回领主!救回领主,自己将来可就……他向下属一使眼色,众侍卫会意,转身向围聚在舞台边的云霓的人们恶狠狠地急扑了过去。
云霓的人却并不惊慌,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般聚拢到一起免得落单,而塔瓦操起刚才表演时用的一杆彩旗纵身挡到同伴之前,将彩旗挥得猎猎生风,足有四五尺长宽的旗帜如一团火般在奔来的卫兵奔腾。轻飘飘的布片在他手上拥有了刀剑般的锋锐,轻视它而没有退避开的卫兵被飘飞的旗帜边缘扫过之处,立时划出一道血痕!而柔软的布料遇坚即折,令刀剑也难以格挡。
才知道厉害的卫兵慌忙后退,塔瓦神威凛凛地将彩旗在地上一插,叉腰大声喝道:“不要再过来了。”
“喂,塔瓦!这时候应该说‘想过来的就要有付出生命的觉悟!’、‘不怕死的就放胆过来!’之类的话比较威风吧?”在他身后的云霓的伙伴中出调笑声。这些年来塔瓦武技渐长,云霓流浪演出期间遇到的骚扰刁难渐渐都由他出头应付,大家对他深具信心才有闲心开玩笑。
“嘿嘿,我就是不会说话啦!”塔瓦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将刚才的威风形象破坏大半,但他展现的实力已经令那群卫兵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全部、全部退到园子外。没、没我命令,不准、不准再擅自行动了……” 在艾里的胁持下,领主颤抖地出命令,宣告了营救行动的失败。卫兵们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承你们情了。”艾里向沧霓塔瓦等人道。
“跟我们客气什么!”沧霓塔瓦同时道。
相对一笑,一幕幕过往流过心头,三人身上都是一阵暖意。
沧云抱着琴走了出来:“你变了不少啊,我这双昏花老眼差点没认出你来。看来你过得不错啊!”
“托您的福。”抓着领主不方便躬身行礼,艾里点头致意。对这位老人,他一直心怀敬意。“要是再愁眉苦脸,就太对不起奶奶当年的开导了。”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跟一片云一样东飘西荡,喜欢哪里就上哪里去喽。好在过得还算开心。奶奶你放心吧。”故意回避了沧云真正要问的,他只以这个答案告诉沧云自己已经再无心结。
沧云知他不愿让云霓的人卷入这件事,点点头道:“那就好。沧霓塔瓦他们一直盼着有一日再遇上你时能和你好好聊聊,可惜今天看来是不大方便了。只是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了……”
艾里亦感遗憾,但是牵连进此事的云霓不能在这个城再待下去,得趁着领主在自己手上的时间让他们尽早远离。“奶奶你们大家先离开这里吧,我还有点事得跟领主大人‘谈谈’。借一句老话,只要有缘总有一天还能重聚的。”
“期待着那一天。”
他们笑着道别,因为知道为了等待那一天到来,大家都会好好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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